眾目睽睽之下,苦大師目露凶光,他厲聲道:“你們此去邊疆,就是去屠魔!就是去殺魔!就是去真刀真槍去和那些魔兵魔將搏鬥、廝殺!一旦到了戰場上,你們每個人都別無選擇,要麽屠魔要麽被魔撕碎、吃掉!”
“我絕不是聳人聽聞,你們看看我這條斷掉的胳膊,你們再看看我臉上這道醜陋的刀疤,你們都瞪大眼睛好好看看,這就是魔的傑作!”
苦大師全身流露出一股森寒的殺氣,令得站在前面距離他較近的弟子們,一個個噤若寒蟬,臉上滿是詫異之色。
平時和藹可敬的苦大師,為何突然之間變得如此暴躁?
突然之間,苦大師臉上的凶光更勝,他幾乎是咆哮著說道:“我敢保證!此去邊疆,你們當中一定會有人永遠的留在那裡,或是被魔撕的粉身碎骨,或是淪為魔兵魔將口中的美餐。我最後再問你們一次,你們到底怕不怕?”
“不怕!”
“對,我們不怕!”
參差不齊的幾聲喊叫過後,眾弟子齊聲高喊:“我們不怕,我們誓死屠魔!血戰沙場!”
林毅站在隊伍中,感受著身旁眾人那種發自骨子裡的激憤,那種發自骨子裡的興奮,那種令人為之熱血燃燒的精、氣、神。
他默默望著苦大師,望著苦大師因為情緒格外激憤,而顯得格外恐怖的那張臉。
一種發自骨子裡的敬意,自林毅心底油然而生。
苦大師狂笑一聲,點了點頭。
“很好,我們出發!”
一聲令下,一百五十名內門弟子整齊列隊,魚貫行出練武場。
此次邊疆之行,除了苦大師之外,還有一名長老和兩名殿主一同前往。
長老是林族八長老林威,兩位殿主分別是戰殿殿主林戰,和宗人殿殿主林幽。
林威仍舊一襲灰色長袍,花白胡須隨風飄動,面孔森寒,不怒自威。
林戰是一個身材偉岸,肩寬臂厚的中年漢子,濃眉大眼,臉色微黑,留著胡須,行走間龍行虎步,氣勢不凡。
他穿一身黑金戰甲,腰佩長劍,整個人猶如一把時刻都會出鞘的鋒利巨劍。
林幽是一個面白無須,身材消瘦的中年男子,他穿一條紅色長袍,走路時悄無聲息,給人一種陰森之感。
林幽眯起狹長雙眼,漫不經心掃過人群,但凡被他目光掃視者,全都感覺猶如被毒蛇所注視一般,渾身上下說不出的難受。
林毅心中同樣有這種感覺,他心中暗道:“這位宗人殿殿主的精神力量好恐怖。”
宗人殿和戰殿,乃是林族實力最強大的兩個殿堂,其實力和規模甚至堪比六閣。
戰殿主對外。
接管、分派很多任務。其門下不但統領著眾多實力強悍的林族弟子,還有很多自由獵人登記在冊。戰殿可以說是林族的拳頭機構,在林族中發揮著至關重要的作用。
而宗人殿主對內。
所有不法之徒,叛變弟子,通魔內奸,一旦落入宗人殿之手,其下場已經不足以用慘不忍睹來形容。
據說殿主林幽,便是一位刑訊高手。宗人殿之所以令人聞風喪膽,臭名昭著,便是因這位刑訊高手的緣故。
宗人殿所有刑訊執事,所有執事弟子,幾乎全都師從與他,據說他在刑訊方面已經建立了一整套完善的體系,被林族宗人殿眾弟子膜拜為刑訊大師。
據說,林幽有一個怪癖,每天不刑訊一名犯人,飯吃不下,覺睡不著。
傳聞,他曾經在刑訊犯人時,在鮮血淋淋的牢房裡,一邊觀賞著手下鞭笞犯人,一邊飲酒食飯。據說那次食欲還出奇的好,一口氣喝光三壺老酒,吃光兩大碗米飯。
林威和兩位殿主身後,還站著一個人,那人是一個頭髮花白,面孔蒼老的老者。從他身上看不出絲毫元氣流露的痕跡,他只是一個普通的老者。
可是這個老者卻有一項特殊的本領計數。
老者可以在同一時刻,記錄身邊同時發生的千百種不同的事情。深秋時節,站在茂密的樹林中,老者可以記錄下一刻鍾內,千余棵樹每棵樹上掉落的樹葉。
老者外號‘神目老者’,在林族統領所有帳房先生。此去邊疆,神目老者便是去為一百五十名弟子記錄屠魔數據。
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林威和兩位殿主,帶領一百五十名弟子來到後山,後山空地上,早有三隻巨大的雲雀停在那裡。
這三隻雲雀無比巨大,每隻雲雀可馱載五六十名弟子,三隻雲雀剛好可以馱載一行所有人。
林毅隨同眾人登上雲雀後,三隻雲雀均自鳴叫一聲,展翅飛向高空。
林族大院連同後山,漸漸遠去,白雲如同棉朵,在頭頂輕輕飄揚。山風刺痛所有人的臉,眾弟子紛紛激發起元氣防護層,來抵禦高空的寒風。
林毅望了林族大院最後一眼,收回目光,同樣激發元氣防護層。望著下方越來越小的街道、城郭,望著化為裙帶粗細的河流,林毅心頭思緒萬千。
林雪兒和林小丫便在林毅不遠處,可以看出兩人俏臉上的興奮之情。
石彪也在這隻雲雀上,他擠到林毅身旁,輕輕拍了拍林毅的肩膀,笑問道:“看你一臉留戀的樣子,莫非還有些舍不得離開?”
林毅收起思緒, 笑了笑說道:“說不留戀是假,我在想此刻我的家人在做什麽。”
石彪怔了怔,抓了抓頭,眼神中流露出一絲痛苦之色,他大大咧咧說道:“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孝子呢,不過,我卻不用去牽掛我的家人,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家人。”
“呃……對不起,勾起了你的傷心事。”林毅歉意到。
石彪擺了擺手,大大咧咧笑道:“沒啥,我早就習慣了,從我開始懂事起,我就已經習慣了,因為我是在獸群中長大的,我是吃狼奶長大的野孩子,我從小就懂得弱肉強食的道理,為了活下去我要讓自己變得無比強壯,為了活下去,我曾經吃過所有凶獸的肉,所以他們都管我叫野人王。”
“野人王嗎?不,我反倒覺得你很有人情味。”林毅看著石彪憨厚的面龐很認真的說道。
“你說我有人情味?哈哈哈哈……”
石彪一陣狂笑,大手重重在林毅肩膀上一拍,發自內心的笑道:“這是我這輩子聽到的最動聽的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