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盛維三兩下就把音樂關掉了,他並沒有離開,而是直接繞過那春曉走進房間,在書桌邊坐下。 “我教你”,他示意那春曉也坐過去。
他的講解,比說明書簡單易懂的多,手機有很多功能,他幾乎是一個不落地給她講,還親自給她做示范,到最後那春曉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她太笨,有些東西明明就很簡單,很容易就能發現該怎麽用,可她剛才擺弄了那麽長時間竟然都沒有發現。
此刻厲盛維的心情也有些複雜,連家裡最小的孩子都會用手機,那春曉都十六歲了,卻好像是第一次碰手機似的。他以前隻想到她學壞了,不是個好孩子,卻從沒想過她為什麽會是那樣。
她身邊沒有親人,沒有人照顧她吃穿,手裡除了必要的生活費更是連零花錢都沒有多少。想想他在這個年紀的時候什麽樣子,再想想十六歲還沒有一部屬於自己手機的那春曉,好似她之前那些不討喜的地方,也都值得同情和原諒。
以前的事情沒有辦法改變,那麽就從今以後,他對她好一些吧,誰讓她是他戰友的女兒呢。
“謝謝盛維哥,我都明白了,你快回去午睡吧。”那春曉拿著手機,有些局促地說道。
厲盛維輕輕地“嗯”了一聲,起身離開,走到門口又停了腳步,“開學我不能送你去,等我有時間再去看你。”
“好!”那春曉嘴角上揚,對厲盛維露出一個不多燦爛,卻很明媚的笑容。
第二天一早,厲盛維早早的走了。
那春曉也以太累為由,提議在家休息,A4紙上面剩下的那些項目就不去做了。
別的都好說,隻外公外婆家還是要去的,那春曉對此也沒有異議。·
吃過早飯之後,她就和張采薇一起回了張采薇的娘家。
張家並不住在別墅區,而是住在京都東城一座很有古韻的宅子裡。
去之前張采薇告訴她,張家的宅子以前是皇帝賜給一個異姓王爺的,在京都的古宅中算不得大,但是貴在設計的精巧,且保護的很好。
到了張家,那春曉站在紅漆朱門前,看著高大而威嚴的門樓以及門前那兩隻威風凜凜的石獅子,頓覺肅穆起來,腰背也不自覺地挺直了幾分。
張采薇笑著拍拍她的後背,“放松一些,這些都是唬人的,我小時候經常爬到石獅子上面坐著。”
那春曉想象張采薇白白胖胖的小時候坐在石獅子上玩鬧的畫面,果然不那麽緊張了。
這是一座三進的宅子,進了正門,穿過垂花門,便是正院,張采薇的父親母親就住在正院裡,她的哥嫂侄子侄女們都住在後院。
“我和你外公外婆都打過招呼了,這會兒他們應該在正廳等咱們呢。”張采薇一邊說著,一邊帶那春曉往正廳的方向走去。
她們剛走到正廳門口,就聽到裡面傳出一個老人慈愛又不失威嚴的訓誡聲,“做什麽事都是貴在堅持,像你這樣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怎麽行?當初是你說想學鋼琴,死活讓家裡給你買,現在鋼琴才買回來多久就不想學了,你說你這樣對不對?”
“你外公最喜歡說教,他要是給你講道理,你就低頭聽著就成,等他說累了自己就不說了。”張采薇在她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便拉著她直接走進正廳。
“爸,又訓清漪呢?她都這麽大了,你別總把她當小孩子,”進去之後,張采薇便對坐在上首太師椅上的一位身著暗灰色中式衣袍的老人說道。
說完,視線又落到剛才被老人訓斥的小姑娘身上。小姑娘十七八歲的年紀,杏眼桃腮,和張采薇有幾分相像,很漂亮。
“小姑……”有人為替自己說話了,小姑娘抬頭可憐巴巴地看著張采薇。
張采薇松開那春曉,伸手撫了撫小姑娘的頭髮,笑著對正廳裡的其他人說道:“清漪不僅長得像我,性子也隨我,我以前做事就沒長性,現在不也挺好的。”
大家都笑起來,只有上首的老人面露不虞,輕哼了一聲,繼而把目光落到那春曉身上,伸手招她過去。
“這就是春曉吧?好好的女孩子,怎麽弄成了這個樣子?”老人慈祥地問道。
這要怎麽回答?那春曉除了對老人局促地笑,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這還不都是你那好外孫,把我們春曉帶去部隊了,跟部隊那些小戰士一起訓練。這丫頭也是,一聲不吭,在部隊待了一個多月。要不是我去發現了,回來的時候還指不定什麽樣呢!”提起這件事,張采薇還是一肚子氣,在自己老父親面前也難免嘮叨幾句。
老人看向那春曉的目光愈發和藹,輕輕點點頭,“能吃苦的孩子不多了,不錯不錯。”繼而他又問道:“讀幾年級了?平時都喜歡看什麽書?喜不喜歡書法、雕刻這些?”
張采薇對自己的哥嫂們無奈搖搖頭,這老頭兒,老毛病又犯了,逮著個孩子就問這些,如果回答對了他的胃口, 下面肯定就是要收人家為徒了!
那春曉並不知道老人打的什麽主意,隻老老實實的回答道:“開學讀高一,平時挺喜歡看書的,什麽書都喜歡看。書法、雕刻這些沒怎麽接觸過,不過應該挺有意思吧。”
老頭兒很高興,讓那春曉坐下,又細細地問道:“四書五經讀過幾本?最喜歡哪一部啊?”
“都讀過了,說不上喜歡哪一部,每一部裡面都有值得學習的地方。”那春曉腰背挺直地坐著,雙手搭在膝上,特別有規矩。
她的回答以及這規正的坐姿又讓老人點了點頭。
“那我考考你,你大舅名懷信,二舅名懷瑾,你知道它們的出處嗎?”老人家端起一杯茶,輕輕啜飲著等待那春曉回答。
來之前,張采薇已經把家裡的人大致和她說了說,當時她就想,張家外公一定是個很有學識的人,給家裡的孩子取名都那麽有古韻,男的名字全部出自《楚辭》,女的則全部出自《詩經》,好聽又有韻味。
“應該是出自《楚辭?九章》,大舅是‘懷信侘傺,忽乎吾將行兮”,二舅應該是……”
“好好”,不等那春曉說完,老人已經笑著打斷了她,轉頭對其他人說道:“這孩子一張口我就知道,我問的問題她肯定知道。好,好啊。現在能像春曉這樣踏踏實實看書、背書的孩子不多了,這孩子跟我投緣,以後每周末就過來跟我讀書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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