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靜靜地聽完兩人的談話,心中感慨道:好好的一個國家就要敗在趙佶的手裡了。五人等到西夏國的使者隊伍過去後,方才往回走去。誰知剛走幾步,又碰到了一支隊伍,這次來的是大理國的使者,比起西夏人的鋒芒畢露,大理則要收斂得多。這一方面是因為大理國弱的關系,另一方面也是因為大理一直與宋朝的關系很好。當今大理國的皇帝名為段正嚴,是段正淳的兒子,又名段和譽,就是金庸老先生《天龍八部》中的那個段譽。 經此一波三折之後,五人終於回到了悅來客棧,此時已到了申時末。宋江看看天色已經不早,便向楊再興和羅延慶告辭,自和武松、戴宗回客棧去了。
三人回到客棧,宋江到掌櫃那裡謊稱自己還要再訂兩間客房,並且要與現在他們三人住的三間客房在同一個院落內。客棧掌櫃拿出登記簿,詳細查找了一番,然後一臉遺憾地對宋江說道:“這位客官,實在不好意思,你住的那個院落已經滿客了,要不,你看看其他院落怎麽樣?”
“住滿了,你該不會是騙我們的吧,我清楚地記得,我們對廊那幾間客房晚上從來沒有亮過燈光,你卻說有人住,莫非你以為我們可欺不成?”武松故作凶狠道。
掌櫃的被武松連唬帶嚇,趕緊將手中的登記簿拿給宋江看,一邊指著上面一處地方一邊向三人辯解道:“客官請看這裡,這三間客房早在十天前就被人定下了,只是從來沒見人進去住過。”
宋江看那登記簿時,果然不假,對廊的三間客房都已被人定下,此人名叫欒傑,明顯用的是個假名。昨晚陳希真正是在中間那間客房內與那個異邦人聯絡的。宋江故作遺憾道:“既然已經住滿了,那就算了吧。”
當下三人在大堂內用過了晚飯,之後回到住處。宋江讓二人留在屋內,他則慢慢踱到對廊,完全一副閑庭信步的樣子。那裡只有三間客房,正是那個自稱欒傑的定下的。
宋江來到左首那間客房,平複了一下略微慌亂的心情,上前輕輕敲了敲房門,一邊敲還一邊道:“漫漫長夜,連個說話之人也沒有,真是憋悶得慌。兄弟在嗎?你我攀談一番如何?”等了良久,不見有人回話,宋江接連問了三遍不見有人回答。不由得沮喪道:“哎,想找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且再看看這位兄弟在不在?”
說著來到了中間那間客房門前,問了幾遍,仍舊無人作答,宋江又來到右首那間客房,依然沒有動靜。於是一邊說著些懊惱的話,一邊走回了自己房中。武松看到宋江一無所獲,問道:“大哥,我們現在怎麽辦?”
宋江搖了搖頭道:“這件事情我們所知有限,無從追查,我現在也沒什麽好辦法,只能等陳希真與那人再次接頭了。”
“那我們今晚就在這裡守著,等那陳希真來。”戴宗提議道。
宋江道“也只能如此了,今晚我們三人輪番休息,我守子時,武兄弟守醜時,戴院長守寅時。在此之前,我們還得去添置一套行頭,方便跟蹤他們。”
“大哥說得不錯,這件事交給我了,你們在這裡看著吧。”武松說完之後,就匆忙準備去了。過了半個時辰左右,武松提著一個包裹回來了,裡面有三套夜行衣,還有翻牆用的撓鉤。天一入黑,三人就換上了夜行衣,以便於在發現陳希真的第一時間跟上去。
三人裝束停當後,就在屋內一邊說些閑話,一邊靜等陳希真的到來。這一等就到了子時,武松和戴宗都已沉沉睡去。在這冷寂的夜裡,宋江百無聊賴之際,忽然想起李師師淒清孤寂的身影,在那條看不到盡頭的深巷中漸行漸遠,漸行漸遠……這個美麗善良的姑娘從出生之日起,好像就從來不曾快樂過,她的悲傷已經深入到了骨髓裡,讓人一看到她就會聯想到孤獨、淒冷、憂傷諸如此類的詞匯,唯獨沒有快樂。
宋江不知道他為什麽會無緣無故地想到李師師,難道是自己對她心存愛戀?這個念頭剛一升起,宋江立即就將它從自己的腦海中排遣出去,這個集鍾靈造化於一身的女子應該有更好的歸宿,她應該找一個能夠讓他快樂的人。那個人絕不會是他,他要走的路看不到盡頭,也不知道有沒有盡頭,但宋江知道,這條路上肯定沒有快樂。
當你心裡想著事情的時候,時間就會過得很快。宋江已經聽到了外面響起了醜時的更聲,它由遠而近,接著又由近而遠地遂漸消失在寂寞寒冷的長空中,最後隻留下一縷縷綿綿不斷的回聲在黑夜中顫抖。
宋江起身活動了一下由於長時間靜坐顯得有些麻木的身體,就要上前叫醒武松,換他來盯守。就在這時,宋江驀然間看到了昨夜那個熟悉的身影,這一刻,他的心裡充滿了激動,不僅僅是因為他這一夜沒有白等,更要命的是,整個一個白天,陳希真的身影一直縈繞在他的心頭揮之不去,這件事之於宋江仿若骨鯁在喉,不弄清楚實在是難以安生。
異邦人這次來到之後,並沒有像上次那樣進中間那間客房,而是進了左首那個房間。宋江叫醒武松和戴宗,將上項事悄聲對他們說了。三個人屏氣凝神等了大概有一刻鍾,只見又有一人來到,他同樣進了左首那個房間,宋江從背影上辨出正是陳希真,因為這個身影他太熟悉了,已經縈繞在他心頭一天了。
宋江三人暗暗商定,待會兒陳希真他們出來後,由戴宗跟蹤陳希真,武松跟蹤那個異邦人。三人並沒有等多久,過了大約一頓飯的功夫,兩人就從房裡出來了,這次他們並沒有分開走,而是一起翻牆走了。宋江不知道他們葫蘆裡賣的什麽藥,生怕人多驚動了陳希真,隻好讓戴宗一人追著他們去了,畢竟戴宗在追蹤方面比武松要強上許多。
卻說戴宗一路追蹤陳希真二人,一直到了城西的一片荒地。戴宗心中暗自咒罵道:“這陳老道還真是狡猾如狐,一路上也不知施了什麽法術,竟然使他們的速度提升了一倍有余,並且設下這許多迷障,幸虧我在師傅那裡見到過這些障眼法,再加上我有神行術,要不然還真被他們甩掉了。”
二人來到荒地後,只聽那番邦人發出一聲狼嘯,在黑夜之中顯得格外瘮人,似乎是在聯絡其他人。果不其然,此人聲音剛落,就聽遠處響起同樣的長嘯,顯然是在應和此人。那異邦人對陳希真說了幾句什麽話,兩人繼續向前走去。走了大概一盞茶的工夫,終於見到了那個應和之人。戴宗藏身在一處深草叢中,看那人時,也是一個異邦人。
三人似乎在談些什麽,但隱隱約約的聽不甚清,戴宗心中暗自焦急。就在這時,忽聽最後那人提高了音調,怒氣衝衝道:“陳希真,你既然答應與我們大金國合作,就要遵守你的承諾,你當初可是親口答應大汗待在汴梁為我們做內應的。”此人說的竟是漢話。
戴宗聽到那人自稱是金國人,心中大吃了一驚,原來這陳希真果然不是什麽好東西,他要勾結的竟然是金國人。
陳希真毫不退讓道:“哈軍師,我是答應過與你們合作,但今時不同往日,現在情況有變,高衙內那個狗東西竟然想娶我的女兒,我不能再待在城裡了。”戴宗這下聽明白了,原來兩人是因為陳麗卿鬧翻了。
那個被陳希真喚作“哈軍師”的金人依然不死心,繼續遊說道:“陳希真, 你可要想清楚了,助我們拿下汴梁這可是天大的功勞,做成了這件事,包保你享一輩子的榮華富貴。你潛伏汴梁三十余年為的不就是那一天嗎,你真的要為你的女兒放棄即將到手的一切,將你三十年來的苦功付諸東流?”
“不用再說了,什麽事情我們都可以談,唯獨這件事不行,為了麗卿,不要說是三十年的辛苦,就是要我這條命,我也不會皺一下眉頭。”陳希真用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你……你真是不可理喻,氣死我了。”哈軍師在那裡直跳腳,陳希真絲毫不為所動,最後哈軍師也沒有辦法了,隻好無奈的說道:“也罷,既然你執意要離開汴梁,那就離開吧。但是你要給大汗一個交代,下面你準備怎麽辦?”
陳希真一副胸有成竹道:“放心吧,我已經計劃好了,雖然我離開了汴梁,但是依然可以幫助大汗拿下汴梁城。”說到這裡,陳希真示意哈軍師上前,哈軍師會意,走上前來,陳希真湊到他耳旁將計劃向他說了一遍。
戴宗聽不到二人說話,只能暗暗著急。就這樣,兩人悄聲說了片刻,只聽那哈軍師大笑道:“陳老弟真是好計謀,難怪大汗對你如此有信心。”
想來陳希真說出了令那個哈軍師滿意的計劃,連稱呼都由直呼其名變成了“陳老弟”,戴宗這樣想著,陳希真三人已經結束了談話,分頭離去。戴宗看他們走遠了,這才從草叢中出來,趕回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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