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志向宋江請戰道:“主公,讓末將前去試試這梁橫的底細。” 宋江頷首道:“楊統領正是那梁橫的對手,此去小心應戰。”
楊志道一聲“省得”,隨即披掛停當,綽了楊家槍在手,打馬來到陣前,向梁橫一抱拳道:“梁都監有禮了,在下楊志,前來領教閣下高招。”
梁橫猛可裡看到來人臉上一塊青色胎記,又聽他自報性命,不覺詫異道:“莫不是楊老令公的後人,人稱青面獸的楊志?”
楊志黯然道:“正是區區在下。”
梁橫聽罷,不覺動了怒氣,厲聲斥責道:“楊志,你本是將門之後,也曾在朝廷做過製使,更應該遵守朝廷法度,為何背叛朝廷,甘心從賊?”
楊志不以為意道:“梁都監,楊某看你也是個明白人,楊某走到今天這步田地,也不必向你細說,你我道不同不相為謀。如今既然各為其主,就請出招吧!”
梁橫知道多說無益,一揮手中點鋼槍,直奔楊志刺將過去,楊志使開楊家槍法接住梁橫廝殺,兩人都是使槍的高手,一時間鬥得難分難解,眾人只見漫天槍影將二人裹挾在一起,不覺呐喊起來,鼓角喧天,各為本陣主將助陣。
楊志和梁橫怒馬相交,雙槍齊舉,大戰八十合不分勝負。興仁府團練張金彪和王登榜看到梁橫不能取勝,當即雙馬齊出,要助他同楊志廝殺。楊志使出平生本事,來戰三人,三人一時之間竟然奈何楊志不得。
二龍山眾將看到張金彪和王登榜搶上前來,惹惱了史進、黃信,兩個各挺刀劍迎了上去,張金彪和王登榜看到賊軍又有人迎上前來,隻得舍了楊志,接住史進、黃信廝殺。六人六馬,攪作一團,兩陣喊聲不絕。又戰到四十余合,張金彪、王登榜本非史進、黃信對手,手下不覺慢了,史進覷著一個機會,一刀將張金彪胸前砍去,張金彪急閃之下,史進那口三尖兩刃刀順勢而下,將他的坐騎連頸帶脖削了下來,張金彪登時摔下馬去,史進縱馬上前,複一刀結果了性命。
王登榜見張金彪陣亡,慌得手法愈亂,被黃信乘間一劍,刺傷了右臂,王登榜不敢再戰,偷空兒跳出垓心,打馬逃歸本陣。梁橫急切間戰不下楊志,又看到自己兩員副將一死一傷,無心再戰,趁林衝槍尚未起,便把槍向前一架,撥馬便走。史進看到梁橫逃跑,正欲追趕,忽聽本陣傳來鳴金收兵之聲,三人隻得回馬返回本陣。
史進滿面疑惑道:“梁橫戰敗,宋軍士氣低落,正是我軍發動進攻的好機會,主公為何鳴金收兵?”
宋江舉起馬鞭指了指濟南府城,搖了搖頭道:“史將軍請看,宋軍大部已經入城,我軍即便能夠擊敗興仁府守軍,卻是不能抓住宋軍主力的尾巴了。方才與東平府守軍一戰,宋軍抵抗極為頑強,我軍雖然幾乎全殲了董平所部人馬,但也有不小的傷亡,士兵們也有些疲累了,實不宜再與宋軍硬碰硬,不要忘了,我們的任務只是盡力拖住濟南府中高俅的大軍,只要這個目的達到了,就不要多做無謂的傷亡。”
史進受教道:“主公教訓的是,只是便宜了梁橫這廝,末將正要上前捉他。”
宋江笑了笑道:“史將軍不必懊喪,等到林統領那邊計劃成功,你還怕沒有機會廝殺。”宋江說完,當即下令全軍撤退到龍山鎮大營之中,靜觀宋軍行動。
王登榜與張金彪本是同鄉,兩人平日裡關系極為要好,如今張金彪被史進斬殺,王登榜心中恨極了史進,看到二龍山軍隊不戰而退,立即急不可耐地向梁橫吆喝道:“都監,賊軍要逃了,我們趕快追上去吧!”
梁橫微微皺眉道:“王團練不可魯莽,二龍山軍隊未同我軍接戰便即撤退,這其中定有不可告人的陰謀。我觀那宋江非一般賊寇可比,你看,二龍山軍隊撤退之時井然有序,隊形絲毫不亂,並且有一支兩千人的兵力綴在後面殿後。方才擊潰東平府守軍的那支騎兵如今蹤影全無,安知他們不是在撤退的路上預先設下了埋伏,我軍如此冒失地追上去,非但得不到便宜,還有可能折損人手,卻是得不償失。再說我軍此行的目的,一為接應董平,二為大軍入城爭取時間,如今這兩個目的既已達到,不宜再生事端,還是先行返回濟南府中再作商議。張團練為國捐軀,死得其所,王團練還請節哀。”
王登榜被梁橫一席話說得心悅誠服,躬身道:“都監教訓的是,屬下一時報仇心切,失於查察,差點陷興仁府四千兒郎於危境,心中頗為慚愧。”
王登榜身為興仁府團練,梁橫也不好讓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太過難堪,出言安慰道:“王團練不必自責,太尉此次奉命出征,正是為了剿滅二龍山賊人,王團練還怕今後沒有機會手刃賊人。”
高俅真的能夠剿得了二龍山賊人嗎?梁橫說完這番話,心中不由得打上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王登榜卻是不管這些,聽到還有報仇的機會,頓時將心中的不快拋到了九霄雲外。梁橫看到大軍基本入城完畢,這才下令興仁府守軍偃旗息鼓,隨在大軍後面一同撤進了濟南城中。
韓存保看到大軍全部撤入城中,心中大大松了口氣,但一想到董平的四千東平府守軍如今只剩下五百人,心頭不覺一片沉重。經過今日這一戰,韓存保發現自己幾乎成了光杆司令,他勉強打起精神撫慰了董平一番,還好董平深明大義,並不見怪,依然願意追隨他作戰,韓存保這才略微感到有些欣慰。
安排好大軍入城的一應事宜後,已近卯時,梁橫這才得空前往興仁府守軍駐處,向梁橫道謝援手之德,梁橫看到韓存保親自前來道謝,連稱不敢,將他迎入中軍大帳談話。
韓存保開言道:“今日一戰,張團練歿於賊手,實在令人惋惜不已,我已著聞先生將張團練並東平府戰歿將士的名單詳細開列,稟明聖上厚加撫恤。”
梁橫抱拳道:“末將代張團練家人謝過韓節度。”
韓存保阻道:“張團練為國盡忠,這本是他應得的。今日都監同二龍山賊人見陣,感覺賊人戰鬥力如何?”
梁橫沉思片刻道:“不是末將說泄氣話,遍觀我軍諸路兵馬,沒有一支軍隊比得上二龍山賊軍。這也是令末將頗為不解之處,二龍山賊首宋江本是鄆城縣一介刀筆小吏,雖然在江湖上頗有名氣,但是卻沒有領兵作戰的經驗,沒想到自他盤踞二龍山之後,這夥賊人竟然成了氣候,攻城略地無往不利,今天我曾親眼所見,二龍山賊軍作戰勇猛,訓練有素,攻防之間皆依法度,撤退之時號令嚴明,隊形絲毫不亂,真是讓人歎為觀止。”
梁橫話語之中絲毫不掩飾自己對二龍山軍隊的讚賞之情,韓存保卻也不以為意,只是滿腹心事地言道:“我方才仔細詢問過董都監,他的答覆與你並無二致,可見賊軍確實是一支精銳之師,梁都監以為我軍該當如何應對才好?”
梁橫不假思索道:“末將以為困守濟南城實為下策,如今京東西路駐軍全部集於此地,賊人若是在城外築起長壕,截斷城池內外交通,斷了我軍水源糧道,時日一久,軍心必然渙散,到時不用賊人攻打,我軍唯有束手待斃。依末將之見,當於城外扎下一支兵馬,與濟南城互為犄角,一方面保護糧道暢通,另一方面也可威懾賊軍側翼,使其不能全力攻城。”
韓存保拍案而起道:“都監之言正合我意,昨日我就向高俅說起此事,怎奈這廝冥頑不靈。今日我大軍幾呈崩潰之勢,全是拜這廝所賜,我正要去找他理論。”
梁橫歎口氣道:“太尉前番既然不肯聽從節度的建議,今天只怕也不會有什麽結果。 ”
韓存保臉上露出譏諷的嘲笑,道:“正所謂此一時彼一時也,梁都監是不了解高俅這廝的為人才會這麽說。高俅今天惹出了這場禍事,以他膽怯懦弱的性子,心中必定惶恐,他怕我向皇上稟明此事治他的罪,自然會向我示好,只要我的要求沒有觸及他的底線,他都會答應的,這種人我見得多了。”
梁橫只是一個小小的都監,自然不敢妄加議論高俅的事,心中卻對韓存保的話深以為然。經過這番談話,兩人的關系不禁拉近了許多。韓存保別過梁橫之後,直奔太尉府而去。
高俅被高衝漢等人簇擁著避入濟南城中,早有醫師戴修明來到府中為其診治,卻說這戴修明本在東京世代行醫,只因高衙內霸佔林衝娘子不成,一股邪火在身體裡發作不得排解,因此一病不起,高俅四處尋醫為其診治,就是這戴修明把高衙內治好的,從此被高俅奉為上賓。此人醫術雖好,卻是極為貪婪,在東京城內仗著高俅的勢,排擠陷害其他醫師,許多郎中在東京待不下去,隻好到別處行醫,這樣一來,東京城的百姓有個頭疼腦熱隻好找他醫治,他多收診金不說,暗中更與藥材鋪商人互通有無,只是東京城內藥價虛高,他卻從中分離,東京城中百姓對他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有病還得央求他診治,百姓暗地裡都叫他“閻王郎中”,他聽到之後不但不怒,反而沾沾自喜,認為百姓都懼怕於他,益發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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