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繼從苟桓真祥麟那裡聽說景德鎮禁軍兵敗紫蓋山,謝德婁熊當場戰死,一千兵馬幾乎全軍覆沒,心中且驚且喜。喜的自然是雲天彪吃了個打敗仗,雖然不是他親自領兵,但損失的到底是他景德鎮的禁軍,一千兵馬對於雲天彪來說可算是傷筋動骨了,看他如何向清製置使交代。驚的卻是紫蓋山一群賊寇竟然有此戰力,張繼雖然與雲天彪不和,但卻知道他擅長帶兵,景德鎮禁軍在雲天彪的一手調教下,比他關山鎮的禁軍確實要精銳許多,尚且慘敗在紫蓋山賊人手中,看來這夥賊人倒是不容小覷,今後要小心應付才是。 張繼心中打著自己的小算盤,絲毫沒有為製置使轄下損失了千余人馬感到痛心,這些系將禁軍只是他用來邀功取寵的籌碼,只要能夠在清製置使面前落了雲天彪的顏面,禁軍的死活他才懶得去管。
張繼興高采烈地舉起手中酒杯,向苟桓和真祥麟道:“來,恭祝兩位加入我軍,也預祝兩位早日成為副都監。”張繼深知如何籠絡人心,最後也不忘以副都監之職誘導苟桓和真祥麟為他效力。張繼如此抬舉他們,苟桓和真祥麟喜不自勝,一時間賓主盡歡。
就在這時,只見一名士兵急匆匆來報:“啟稟總管,景德鎮雲總管求見,說有要事與總管商議。”
張繼不覺看了看苟桓和真祥麟,心中暗道:雲天彪與我向來不和,今天怎麽會突然造訪,莫非是為了他們而來,他的消息倒是夠靈通的!也難怪張繼會作此想,實在是雲天彪來的時機太過湊巧,苟桓和真祥麟前腳剛到,屁股還沒做熱呢,雲天彪後腳跟著就來了。
苟桓和真祥麟看到張繼臉色陰晴不定,當即明白了他心中所想,苟桓起身道:“總管大人不必為難,雲天彪這廝定是衝著我們而來的,他還真是不死心,竟然追到了這裡,我們這就前去見他,看他到底意欲何為,這是我們和他之間的恩怨,絕不讓總管難辦。”說罷,就要離席而去。
張繼止住他們道:“兩位且慢,雲天彪此次前來,不一定就是為了你們,即便真的為你們而來,兩位既然已經投在我的麾下,我絕不會將你們交出。這裡是關山鎮,可不是他的景德鎮,哪裡容得他在這裡肆意妄為,胡都監,你先帶兩位壯士暫避一下,雲天彪我自去理會。”
苟桓和真祥麟看到張繼如此回護他們,心中大為感動,謝過張繼之後,跟在胡瓊身後匆匆離開。張繼命人撤去了宴席,這才出得府衙,前去見那雲天彪。
張繼來到府衙之外,看到雲天彪正在那裡一臉焦急地候著,當即換上了一副笑臉,向前迎道:“我說今天起床時,院子裡那隻喜鵲怎麽叫個不停,原來是有貴人要來。雲總管一向公務繁忙,今日光降敝鎮,張某不勝榮幸之至,快快請進吧。”
雲天彪打了個哈哈,向張繼抱拳一禮道:“張總管客氣了,數月不見,張總管風采依舊,可喜可賀啊!”
兩人這番廝見,真可說是親密無間,其樂融融,不知道內情的人還以為他們是一對久別重逢的老友,殊不知兩人心中都在暗罵對方是老狐狸。
雲天彪跟隨張繼來到府衙大堂,分賓主坐定,張繼也不搭話,只是老神在在地坐在那裡。雲天彪頗覺尷尬,索性開門見山道:“張總管,雲某今日前來,是有一件潑天的大事要與總管商議。”
張繼看那雲天彪說得鄭重,不覺心中疑惑道:我本以為他是為了苟桓和真祥麟的事情而來,依著這番情形,卻又不像,真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麽藥。張繼猜不出個所以然來,臉上卻是裝作一副感興趣十足的神色道:“哦,什麽大事,竟能令雲總管這般難做,不妨說來聽聽。”
雲天彪聽張繼話中暗含幸災樂禍之意,心中暗自冷笑道:你想看我的笑話,這回卻是打錯了主意,這件事不但我難做,你知道了也不好受。念及至此,雲天彪語不驚人死不休道:“張總管有所不知,昨夜我接到探報,東平府知府程萬裡被殺,府城現已被董平佔了,清製置使也被董平那廝扣押了起來。”
“你說什麽,董平不是東平府兵馬都監嗎,他怎會據城反叛?還抓了清製置使?!”張繼不禁矍然而起,臉上滿是不可思議。程萬裡死了他可以不在乎,董平據城反叛他也可以不管,但清萬年被抓,他就不能視而不見了。清萬年不僅是他的頂頭上司,更是官家面前的紅人,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如何吃罪得起。
雲天彪看到張繼如此驚慌失色,心中反倒安定了下來,他此番前來就是為了攛掇張繼,與他一起發兵,奪回東平府營救清萬年,若是張繼對此事無動於衷,他的如意算盤豈不是要落空。
卻說昨晚雲天彪從逃回景德鎮的禁軍口中得知謝德婁熊在紫蓋山全軍覆沒,驚詫之余卻又大惑不解,紫蓋山的那些賊寇有幾斤幾兩他心裡清楚得很,前番謝德婁熊帶了五百兵馬雖然未能攻下賊巢,但也沒有什麽損失,這一次他特意多派了五百人給他們,並且將苟桓和真祥麟撥在他們帳下聽用,就是為了一舉奏功,蕩平紫蓋山。沒想到竟然落得這般結果,就連謝德婁熊也戰死了。二人跟了他這麽長時間,雲天彪有心讓他們剿滅了紫蓋山,他好借機在清萬年面前為二人請功,不想卻斷送了兩人的性命,雲天彪心中悔恨不已。
陳希真那日在狼嗥山被公孫勝驚走,在路上會合了欒廷玉,左思右想之下,兩人最終決定前來景德鎮投奔雲天彪,陳希真此時方才將雲威托付他的事情轉告雲天彪。雲天彪此時已從風會那裡了解到父親雲威和兒子雲龍都因二龍山而死,此時又被陳希真添油加醋,往宋江等人身上抹了不少黑,雲天彪對二龍山可說是恨入骨髓。
陳希真聽了紫蓋山慘敗一事,心頭靈機一動,當即向雲天彪道:“雲總管,此事內中頗有蹊蹺,憑紫蓋山那群烏合之眾,還奈何不了謝德婁熊兩位團練,只怕是有其他勢力參與其中?”
“陳壯士這麽說,可知是什麽人在暗中相助紫蓋山賊寇?”雲天彪聽得陳希真話中有話,當即問道。
陳希真不假思索道:“依我看來,這相助紫蓋山的定然是二龍山的強人。我聽說二龍山賊首宋江善於收買人心,在江湖綠林道上很有些名氣,特別是京東一代的賊寇,得知他在二龍山聚義,無不望風影從,與他暗中串通欲圖不軌。前番我率猿臂寨眾英雄攻打青雲山,青雲山得到二龍山的援助使我功虧一簣,苟英和范成龍兩位壯士戰死。後來我與欒教師率眾攻打狼嗥山,又是被二龍山公孫勝等人從中破壞。如今謝德婁熊兩位團練慘敗的情形與我那兩次戰敗極為相似,這是二龍山賊寇的慣用手法,他們往往以外圍山寨為誘餌,吸引官軍前往圍捕,然後派大軍暗中偷襲,屢屢得手,使官軍損兵折將。”
雲天彪點頭道:“陳壯士此言甚為有理,那紫蓋山若真是得到了二龍山賊人的援助,倒是個**煩,恐怕不易剿除,還是先派出斥候查明了賊情,再作打算。”
雲天彪話音剛落,一名斥候急匆匆走了進來,將一封書信交給了他,雲天彪看完手中的探報,頓時驚出了一身冷汗,過了半晌,雲天彪方才茫然無措道:“董平劫持了清製置使,並佔據東平府公然反叛朝廷,我現在方寸大亂,諸位替我拿個主意。 ”
府中眾人登時大驚失色,只見一人上前道:“東平府城中兵馬都被高太尉抽調,前去征剿二龍山,城中只有數百老弱殘兵駐守,董平直如此大膽,竟敢據城反叛,並且扣押清製置使,他不怕我景德鎮和關山鎮前去攻打?憑那些老弱殘兵,如何能夠擋得住?”
雲天彪看那人時,但見他身軀長大,燕頷虎須,眼如曉星,正是自己在景德鎮總管任上時新收的猛將歐陽壽通,他曾拜八十萬禁軍教頭王升為師,十八件武藝盡皆學會,更兼精通水性,雲天彪得到他之後,甚為倚重。
“董平既然敢據城反叛,背後定然有人支持,若我猜的沒錯的話,董平定然是投了二龍山,他依仗的就是今晚相助紫蓋山覆滅我軍的那夥賊人,現在他們和紫蓋山上的強盜恐怕已經進入了東平府城中。”陳希真鐵了心要毀掉二龍山,不讓宋江成長起來,一力攛掇雲天彪與二龍山為敵。還別說,他這番猜測倒是將事情的真相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雲天彪一聽又是二龍山從中作梗,怒不可遏道:“好個二龍山,這一次我定要你們付出代價,這就去關山鎮,請張繼與我聯手進攻東平府城,誓要將清製置使救出來。”雲天彪雖在氣頭上,但還算清醒,經紫蓋山一場慘敗,景德鎮能戰之士十停去了三四停,剩下的兵馬中騎兵佔了大半,用來攻城實在是太浪費了,所以他才決定屈身去見張繼,唯有說動他一起出兵,方有勝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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