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疼......”阿紫的眼淚已經流出來了,真的好疼。
墨子寒低下臉,雙唇覆下,把她的哀哀叫痛的聲音全都吞下去。
紅綃帳內,正歡娛,碧梧初出,桂花方吐蕊,殷勤紅葉傳來蜜意。佳婦新逑,簾內錦衣解,恩愛無窮,一任明月下西樓,良宵伴俊雅風流。
阿紫初及笄,又是第一次,墨子寒心疼她,初次要水後便將她擁在懷裡,柔聲呵護,阿紫的眼裡還有淚,淚水已將臉上的紅紗沾濕。
第一次的感覺同她想像的完全不同,除了疼還是疼,根本就沒有戲本子裡寫的那種歡愉,那都是騙人的。
這讓她幼小的心靈很受傷害,話說她對這一刻已經很不要臉地憧憬了很久。
可是想像是美好的,現實卻是殘酷的,她從始至終都在疼,初時是生疼生疼,後來是酸疼酸疼。
“墨大哥,我的嫁妝裡有我自己配的藥,你讓谷雨給我拿來。”
墨子寒劍眉微蹙,小嬌妻該不會是受了內傷吧。
“還很痛嗎?是止痛藥嗎?”他關切問道。
阿紫抽抽噎噎:“不像方才那麽疼,可是身上好酸啊,特別不舒服......”
墨子寒都想揍自己一通了,他覺得還沒有盡興,可還是把阿紫傷害成這樣了。
他索性坐起來,把手探出帳子,拿起一支紅燭,掀開繡著鴛鴦戲水的大紅喜被,把阿紫的分開。
“墨大哥,你要幹嘛?”阿紫嚇得一哆嗦,別以為公主殿下年紀小就什麽都不懂,自從墨子寒讓她開竅之後,她就偷偷看了好多不正經的戲本子。
看到墨子寒拿了蠟燭,又掀了被子,她嚇著了,不是吧。人家還是初那個夜,你就要這麽瘋狂!
墨子寒硬著頭皮解釋:“我看看這裡有沒有傷著......”
當然傷著了,你沒見元帕上都紅了。
雖說兩人方才已經那個過了,可阿紫還是紅了臉。她有點不好意思,墨大哥也算是大夫,他只是想給她看病而已,是她想歪了。
可接下來發生的事,讓她不得不重新審視這位救死扶傷的好大夫。
因為墨子寒也不過看了兩眼。身上某個部位便昂然挺立,於是他湊到阿紫耳邊,連哄帶騙:“我看過了,沒有傷,女子第一次都會這樣,接下來就不疼了。”
阿紫半信半疑:“真的?”
“當然是真的......”墨子寒的手已經撫上她的柔夷,著,一下一下撩撥著她那尚未褪去的情潮。
......
那夜墨子寒要了兩次水,外面值夜的谷雨和櫻桃全都紅了臉,也不知公主的身子怎樣了。倒是聽不到她的哭聲了。
天還沒亮,阿紫就醒過來了,初嘗歡好的她其實是很累的,好在墨子寒沒有騙她,第二次是雖說還有些疼,但比起第一次要好多了,而且到了後來,她還挺舍不得讓他出來的......
她是被墨子寒壓醒的,睜開眼時,墨子寒還在她身上。兩人就是這樣疊在一起睡了一夜,不對,半夜,前半夜都在圈圈叉叉。
看著面前熟睡的容顏。阿紫有著從未有過的安心。不是做夢,她真的嫁了,嫁的就是她喜歡的人,她和他經歷了這麽多,終於在一起了,以後再也不會分開。就像父王和母妃那樣,生上一群孩子,永永遠遠在一起。
忽然,她覺得好像有點不對勁,伸手一摸這才發現,她臉上的紅巾不知何時已被摘下了。
她分明記得第二次那個時,她還是蒙面的!
一定是墨子寒趁著她睡熟了,把她臉上的紅紗摘下來了。
我的痘痘!
阿紫一聲驚呼,嚇得連忙捂住自己的臉,她想找紅紗重新蒙上,可身子被墨子寒壓著,一時動彈不得。
墨子寒卻已被她的這聲驚呼吵醒,他一睜開眼便看到阿紫正捂著臉。
“不用捂了,我不嫌棄。”
......可我不想讓你看到嘛~~
“墨大哥......”阿紫不知道該說什麽。
墨子寒卻輕聲笑了出來:“已經成親了,別再叫墨大哥高大哥的,都生分了。”
“那叫什麽?駙馬?墨大人,大統領?豈不更生分。”
墨子寒柔聲道:“有人在時就叫駙馬,沒人時叫夫君,可記住了?”
阿紫的手還捂在臉上,卻又點點頭:“記住了。”
“那叫一聲給我聽聽。”
“夫......夫君......”
“好娘子,你叫得真好聽。”
墨子寒說著便去拉阿紫的手,阿紫不讓,他用了些力氣,把阿紫的手從臉上拉開,卻又吻上她的臉,滾燙的雙唇不斷落到她的痘痘上,阿紫窘得急忙推他:“不要,好醜的。”
墨子寒這才把臉抬起來,直視著她的眼睛:“這就是火氣太大了,多做幾次敗敗火,自然就褪下去了。”
“真的嗎?”話說這痘痘快把公主殿下煩透了,太醫也說是上火,可是清熱去火的藥也吃過了,痘痘一個也沒少。可她忽又琢磨出墨子寒的話裡有些不對勁,問道,“你說多做什麽?”
墨子寒忍俊不已:“就是昨晚那事啊,你拿鏡子照照,這會兒怕是比你昨天要好多了。”
咦,墨大哥怎麽就變得這麽壞了呢。
可阿紫還是從床榻上跳下來,光著身子跑到妝台前照鏡子,墨子寒看著她,心裡癢癢的,傻丫頭,你不知道早上的男人不能招惹嗎,還這樣在我面前晃蕩,這不是找事嗎?
阿紫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昨天還是紅紅亮亮茁壯成長的痘痘,這會子真如墨子寒所說,不但小了,而且癟了,看這情形,過不了兩日也就褪下去了。
“墨大哥,不對。夫君,真的快好了呢。”
嗯,咱們繼續吧......
到了三朝回門時,公主殿下的痘痘幾乎已經全都褪下去了。這當然全靠墨駙馬的功勞。
至於宮裡派來的嬤嬤,這三天來基本上是閑置的,因為她沒有機會給公主傳旨宣駙馬,公主和駙馬就沒有分開過!
賀親王和賀王妃看到寶貝女兒,見她已經梳了婦人的發髻。兩人心裡都有些感傷。幾天前還是整日讓他們操心的小丫頭。現在已經是婦人了。
賀親王沒有食言,十萬兩的回門銀子交給女兒,那個小沒良心的樂得看不到眼睛:“父王、娘親,以後若是你們沒銀子養老,就找我要。”
賀親王比賀王妃年長十二歲,現在已是四十開外,可賀王妃卻還覺得自己青春貌美,被女兒這麽一說,忍不住就想給她一串白眼,可白眼遞過去。又不忍心了,以後閨女就是別人家的了,好不容易回娘家一趟,她可舍不得給白眼。
崇文帝大發慈悲,給了墨子寒一個月的婚假,讓他好好服侍自己的皇侄女。
阿紫在那裡小聲嘀咕,一個月的婚假都不夠墨子寒陪她回五夷的。
巫女大人很想很想讓整個五夷的人都知道,她有了夫男了!
墨子寒在她耳邊輕聲道:“眼下兩國交兵,飛魚衛那邊還有很多事,我自是不能陪你回五夷。待到過一陣子,我把飛魚衛的差事了去了,一定陪你回去。”
阿紫問他:“你向皇伯父辭職,他後來又說什麽了嗎?”
上次她見墨子寒升任大理寺卿。還以為皇伯父把飛魚衛的差事給他免了呢,可現在聽墨子寒這麽講,倒像是一時半會都不會放下。
“萬歲還沒找到合適的人選。”
墨子寒是這樣對阿紫說的,他當然不會告訴她,崇文帝反問他歷任飛魚衛指揮史的下場。
歷任飛魚衛指揮史都沒有好下場,全部死在任上!
他擔心如實相告。阿紫肯定會進宮找崇文帝理論,那可不行,公主不得乾政,這是規矩,他不想因為自己,讓阿紫惹惱崇文帝。
且,有很多事,也不是說放下便能放下的。
兩天后,這對新婚小夫妻便來到保定府,同他們一起回來的,還有李濟和那幾個小師弟。
怪醫申屠美雖對二徒弟入仕並尚主非常不屑,但墨子寒還是要帶著新婚的小娘子回來拜見師父。
他重生之後,睜開眼便看到自己躺在一間滿是藥香的屋子裡,師兄李濟告訴他,幾天前他隨師父到附近釣魚,就在河汊裡救起已經昏死過去的他。
他的腦海裡全是大漠之中那個迎風而立的女子,和他最後被萬箭穿心時的痛楚,看到自己小了幾個號的身體,他終於明白,老天又給了他一次重生的機會。
他記起前世的事情,那年他還很小,他和平叔鬼叔坐船而來,就是在李濟所說的河上被人打散了,他落入河中,那時他卻不是被人救起,而是自己遊到岸邊,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裡去,又找不到平叔和鬼叔,隻好整日在山林之中,餓了吃野果,渴了喝山泉,他在山上遊蕩了整整兩年,看不到人,沒有人和他說話,他便和鳥兒說話,學會了它們的叫聲,後來他發現自己真的很有天賦,他甚至可以隨意改變自己的聲音。
直到有一天,有一列軍隊在此經過,他便從了軍,開始了軍旅生涯,直到他死在那片大漠。
這一世,好像有些事情改變了,他不是自己遊上岸的,而是被水衝到河汊裡,被這對醫生師徒救起來。
際遇改變,他的人生也就隨著改變了。
他拜申屠美為師,跟著他學習醫術。申屠美沒有問起他的身世,他沒有隱瞞,把生父替人頂罪,繼父和母親為了他被人滅口的事全都說了,他很擔心申屠美會因此嫌棄他,擔心受他所累,但申屠美什麽都沒有說,而是給他改名墨子寒。
在此之前,他姓高,高是繼父的姓氏。
而那位不知有他的生父,是姓韓的。
因他還小,申屠美沒有急著讓他學醫,而是讓李濟教他讀書認字。
他的繼父是村裡的教書先生,繼父生前已經給他開蒙,他自幼聰慧,繼父常常誇他,還對母親說過,就算省吃簡用,賣房賣地,將來也要送他到城裡的書院念書,讓他考科舉做進士。
但是後來發生了那麽多的事,他再也與書本無緣。重生而來,墨子寒不想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他像一塊海綿,孜孜不倦吸收著書本上的學問,同齡小孩在外面玩的時候,他卻捧著一冊書卷坐在樹下苦讀。
有一日,師父問他:“你是想像師父和師兄一樣,做個懸壺濟世的醫者,還是想要入仕做官?”
他想都沒想,便回答:“醫者救人,卻不能救萬民於水火,但為官者卻可做到,徒兒沒有救治天下之心,卻想憑綿薄之力為國力挽狂瀾。”
師父沒有言語,從此後對他疏淡了許多。
幾年後,十幾歲的他接連在院試和鄉試中大放異彩,被稱為當世奇才時,師父又把他叫到身邊,問道:“若你入仕,難免會走你父的老路,日後身首異處,然你心中有戾氣,或許會為了家仇大開殺戒,若你終要入仕,你我師徒情份便此絕決。”
墨子寒低頭不語,許久,才抬起頭來:“徒兒入仕,不但要報家仇, 更要報國之仇,師父認我與否,徒兒都是您的徒弟,即使您將我趕出門牆,我還是您的徒弟。”
話外音,師父您就別辛苦了,趕出門牆也不做數的。
從那日起,申屠美就沒有拱理他。
十六歲時,墨子寒高中探花,保定府的知州得知墨子寒是怪醫申屠美的徒弟,親自登門道賀,申屠美稱病不見,還是李濟來替師父應酬的。
後來墨子寒下落不明,申屠美反而高興,還以為徒兒終於大徹大悟,不當官了呢。
可哪想到兩年後這小子又回來了,卻是準備正式入仕,把個申屠美氣得,理都沒有理他。
現在墨子寒再次回來,還把公主媳婦一起帶回來,申屠美有心仍然不見他,可李濟告訴他,如果不見,您老就是蔑視君上。
公主是君,你申神醫再厲害也是民。
一一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