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峰衝進埃德鎮的時候,街道上空蕩蕩的,只有幾名剛換崗的衛兵一臉詫異的盯著他看。
他雖然擁有一副強壯的身體,但一晚上的野外奔波也讓他困倦欲死,精神狀態非常不好。
去旅店吧!雖然床鋪爛了點,好歹是個睡覺的地方。
剛到旅店門口的周青峰正要進去,一個女人突然竄到他身邊。
“先生,要不要找個地方休息一下?我一定讓你滿意的。”這個女人臉色蒼白,但努力的露出笑容,想要做成一筆生意,“您要怎麽樣都可以,只要十個瓶蓋。很便宜的。來玩玩吧。”
頭腦暈暈的周青峰想起來了,這是昨天還是前天見過的那個斷臂的妓女,她正盡量的將那隻斷臂放到身後。
看來她的生意真的不好,其他妓女都還沒起床,她已經出來招攬生意了。
周青峰正想將她呵斥走,卻又停下腳步,盯著她問道:“你家在哪?”
斷臂妓女見生意有望,歡喜的說道:“就在旅店後面,您跟我來。”
旅店後有一排房子,周青峰跟著斷臂妓女走到第七間門前時,一個小腦袋從房門裡探了出來,怯怯的看著他。
“這是我女兒愛瑪,您不用擔心,她很乖,從來不惹事,不會發出任何聲音的,真的。”看到周青峰緊繃著臉不說話,斷臂妓女連忙改口道:“您要是不喜歡的話,我可以讓她到街道上去玩會。”
“不,不需要。”周青峰拒絕道。
這只是一個帶衛生間的單間,房間裡陳設很簡單,一張木床,連床墊都沒有,只有兩張木板拚在上面,一床爛被子加一個爛枕頭。小女孩在房間的角落,坐在一張小椅子上,雙手放在腿上,面無表情,呆呆的看著自己的母親和她找來的顧客。
周青峰將頭探出門外,確認沒人注意到他後,關門,拴上。
這個房間只有靠街的一扇窗戶,門關上後裡面顯的有些暗。
“先生,您需要洗個澡嗎?”斷臂妓女笑著上前想要服侍他。
周青峰倒是想洗,自從這次遠征般的探索開始,他已經十多天沒有洗澡了,每天他都要大量的出汗,帶的換洗衣物都已經輪換著穿三遍了,一向嬌貴的皮膚已經渾身發癢,他真是萬分想念淋浴噴頭上噴出的熱水了。
可惜現在不是時候...
“不,不需要。”
“呃...,好的。”斷臂妓女穿了件長袍式的連衣裙,她伸手將背後的繩結拉開,衣服順滑的掉落到地面,裡面一絲不掛!
說真的,不考慮斷臂的話,這女人身材真的非常不錯,該凸的凸,該翹的翹,面容很精致,五官不像一般西方人那樣深陷,身材還高挑,簡直是大洋馬中的精品。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身子非常消瘦,肋骨一根根清晰可見,可就算如此,胸前雙峰依然飽滿豐挺。
周青峰狠心強咽了幾下口水,從手裡那隻單發步槍舉了起來。
“不許叫,保持安靜!否則...”
那名妓女驚恐的看著眼前的變故,張著嘴話都說不出來。廢土上的人們出門帶武器是很平常的事情,她看到周青峰手持步槍的時候並沒有多想,很少有人會打妓女的主意。她的女兒被嚇的先是癟了癟嘴,接著張嘴就要哭。
周青峰的槍口立馬對向了小女孩。
“不...,不,先生,請不要傷害我們。”那名妓女張開手攔到女兒面前,“我們沒有錢,真的沒有錢,櫃子裡還有些吃的。你要拿就拿走吧。不要傷害我們,我們不會威脅到你。”然後她又轉身抱住自己的女兒,輕聲的安慰道:“不哭,愛瑪,我的孩子,不哭,不哭,沒事的,媽媽在這裡,媽媽在這裡。”
周青峰從背囊裡拿出一副手銬,強製的將斷臂妓女的手扭到身後,跟床腿拷在一起,再用一根繩子將小女孩跟她母親捆在了一起,確定捆的結實後方才罷手。
這期間小女孩睜著大眼睛吧嗒吧嗒的掉眼淚,卻不敢哭出聲來,那名妓女一直不停的低聲安慰她的女兒,同時向周青峰哀求,希望不要傷害她們母女,至少不少傷害她的女兒。
做完這一切後,周青峰說了一聲抱歉,也不管這對母女有沒有聽見,逃亡一夜的他幾乎不想說話了,他倒在那張破床上,筋疲力盡的昏睡過去。
睡夢中,他一會夢見自己溝通往來兩個世界,發了大財,住在宮殿般的豪華大宅裡,無數的美女圍繞在他的周圍,隻為求的他的寵幸。他的家門外跪滿了人群,一個個向他頂禮膜拜,為他歡呼雀躍,歌功頌德,隻為從他手裡一點點的好處。全世界的政府首腦都對他言聽計從,數以萬計的科學家視他為偶像,為他工作。
他獲取了一個又一個成就,創造了一個又一個奇跡,他站到了世界之巔。
仿佛整個地球都是為了他而轉動。
接著夢境一變,他又莫名其妙的在挖沙,沒完沒了的挖,一個一個的沙坑出現在他面前,可是他卻沒有從中得到任何好處,除了沙子,他一無所有。
他明明知道光挖沙是沒有用的,卻感覺控制不住自己,挖個沒完,結果一個跟鬥掉進了沙坑裡。
沙坑裡一幫子人在槍戰,他也加入了進去,卻發現誰也殺不死,結果所有的人都開始攻擊他,他拚命的想逃,手腳卻被捆住了,於是他拚命的掙扎,直到醒過來...
滿身大汗的周青峰猛的從床上坐了起來,好半天才緩過勁,他深呼吸幾下,自嘲的笑了笑。
被害妄想證!
苦逼青年的混亂心理。
窗外的陽光已經西斜,看了看手表上的時間,他一覺從早晨直接睡到下午六點,這個時候天都又快黑了。
那對母女還被捆在那裡,小女孩靠著母親睡著了,她的母親則睜著眼睛看著他,一臉的麻木。
周青峰起身活動了幾下,隻覺的渾身酸痛,尤其是兩條腿,每走一步都有針刺的感覺。
他上前將母女倆的束縛解開,手銬和繩子都收了起來。
那名斷臂妓女稍微的活動了下手腳,就抱起醒來的女兒縮到了角落裡,低著腦袋,一言不發。
周青峰也知道自己之前的行為很過分,欺負一對可憐的母女,和禽獸沒什麽兩樣。可是他實在無法相信她們,萬一她們出去大喊幾聲,誰知道會招來什麽?
他想了想,從自己的背囊裡拿出一罐煉乳來,撬開蓋,倒入自己的飯盒裡,再倒入一瓶瓶裝水稀釋一下,遞了過去。
一股濃鬱甜膩的牛奶芳香充溢在房間裡,母親依然警惕的看著周青峰,但小女孩先是鼻子吸了吸,回頭跟母親說道:“媽媽,好香啊!”
周青峰將飯盒放到小女孩的手裡,然後退開。
小女孩端著飯盒,一會看看香濃的煉乳,一會看看她的母親,最後忍不住的問了句:“媽媽?”
斷臂的妓女心中的也是疑慮,這個男人想幹嘛?她在荒原上生活三十多年,在各個小城鎮之間流浪,這期間經歷過無數苦難,遭受的迫害能讓人絕望的隻想去死。像今天這樣被人打劫般的事情都是平常事。
可她從未見過這樣...有節製的人,似乎只有荒原上極少數的幾個團體才會這麽講道理,廢土上大多數的求生者更多的是信奉暴力,尤其是男性。
小女孩已經等不及母親的命令了, 飯盒裡的液體聞起來是如此的香甜,看起來好像非常不錯的樣子,她小心的抿了一口。
真的好甜啊!
她小心的舉起飯盒,歡快的對母親說道:“媽媽,媽媽,好喝。”
這位母親親昵的愛撫一下女兒的頭髮,溫聲說道:“寶貝,你先喝。”她心想:看起來這個男人沒太多的惡意,也許這次可以平安度過。
“一次性最好別喝太多,可以再兌點水,否則不好消化。”周青峰提醒道,他不確定長期營養不良的人能否吃大量高蛋白的食物。
接著他將背囊裡的所有的瓶蓋翻了出來,有他自己的,也有從匪徒屍體上拿的,放在床上,堆成了一堆,大概有三百多。尤嫌不足,他將一枚金幣兩枚銀幣也拿出來放了進去。
雖然周青峰之前對這個女人的職業心存鄙夷,但眼前的情況讓他知道,作為一名在廢土世界掙扎求存的弱者,一個需要照顧女兒的普通母親,沒有任何人可以歧視她。
她能在面對暴徒時仍然努力的保護自己的孩子,雖然她的保護非常的無力,但這並不是她的錯。這就足以獲得周青峰的尊重。
“我很抱歉對你們的驚嚇和傷害,希望這些錢和物品能有所彌補。”他還拿出了一瓶煉乳和一瓶水果罐頭,背囊裡的食物只剩下兩瓶水和一封餅乾。
那些瓶蓋對他沒有太大的意義,卻可以讓這對母女過段好日子。金幣雖然可以在回去後換些錢,但也換不了多少。至於他所需的食物,儲物空間裡還有一些,而且只要回到戈壁七號導航台,那裡存儲的肉罐頭足夠他吃到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