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適才收攏殘部,一千七百將士,如今卻隻余八百多人,且大多帶傷,半數人無力再戰,唉,那五千賊軍卻不似平常黃巾賊寇,我軍如今情況不妙啊……”
楊奉搖了搖頭,滿臉憂愁道,“皇甫將軍令我先行退敵,如今初戰失利,卻不知怎樣交代……”
衛寧一聽,微微一愣,“我靠?死了這麽多人?現在就只有八百來號,還半數傷員?”
卻聽楊奉咬牙切齒道,“我意明日與賊決一死戰,不知公子意下如何?”
衛寧一聽,看楊奉周圍眾人各個義憤填膺,摩拳擦掌,顯然認為剛才那戰輸得冤枉,頭皮頓時一陣發麻。
“我靠,說到底,你們還是瞧不起黃巾賊是吧?都被人家打得面目全非了,還想去找回場子?拜托……你們就八百傷兵,現在又不是混江湖,弄黑社會,你們是打仗好不好嘛?”
不管如何,衛寧還是急忙勸道:“將軍如今部眾多是傷患,我軍新敗,士氣低落,反觀賊眾人多,且夾勝利之氣勢。如何還能戰得?”
楊奉聽了無奈低聲道,“我奉命為前鋒,初戰不利,如若皇甫將軍後軍趕到,定然難逃軍法……”
衛寧眼睛閃過一絲詫異。
“果然這家夥還是個有野心的人物……”
“既然如此,寧有一計可助將軍破敵!”衛寧想了想。
黃巾軍裡沒有什麽NB家夥,大多都是連軍陣都不會的貧民,自己或許可以幫楊奉一幫。
而且現在自己就和楊奉熟悉點,要回河東還得先保住他再說。
衛寧忽然想起……眼前這家夥貌似黃巾之亂平定後,還曾當過河東太守……
楊奉在兵敗的時候,就已經收起對衛寧的小覷之心,現在聽到衛寧的話,心裡一喜,慌忙道:“不知公子有何計教我?”
衛寧笑了笑,蹲下身來,隨手抓過地上一粒石頭,一邊在地上畫了起來。
又一邊對楊奉說道:“我隨輜重回來時,見東面有一小山,山下過道狹窄,且周圍雜草叢生,山川相逼。今已入秋,枯草殘枝遍地都是。加上現在秋風又盛,如若用火,破敵猶如反掌……”
楊奉眼睛閃過一絲驚訝,也跟著蹲下身子,死死盯著衛寧畫出的簡陋地圖,一臉渴望的等待下文。
“將軍可遣公明領百人為前部,前去賊營搦戰,如今賊兵新勝,必有小覷之心。公明當詐敗誘敵,隻許敗,不許勝,把敵軍追兵引入山谷。將軍親自,呃……或可遣人打主帥旗幟,領百人以為後援。賊兵見將軍大旗,必不肯放過,定然來追。”
“然後,再遣兵百人砍伐樹木,準備引火之物,埋伏於谷口盡處,待公明引軍過去,再放火燒林,阻敵前進之路。又令一將率百人取弓箭在手,皆備油布纏箭矢,伏兵於山上,等追兵過來,放過敵軍前部,等敵中軍到時,一起點火放箭,不求傷敵,只要點燃周圍蘆葦雜草就是。”
“最後,剩余三百兵士,有能力再戰者皆埋伏於谷口,敵軍過時盡皆放過,只等林中和山谷盡頭兩處火起,一起殺出,賊軍見我軍縱火,必不肯戀戰,將軍再可率軍殺回,一戰可定賊軍!”
衛寧一口氣說完,扔掉手中石子,拍了拍手,胸口卻又開始急喘起來。
習慣性的摸過腰間,卻空然無物,這才想起葫蘆裡已經沒有酒了,嘴角不禁掛起一絲苦笑。
“咳……每次把話講快了就要咳嗽,沒酒可潤不了喉嚨啊,但願能夠早點回家吧,這種日子我真的過不下去了。”
再咳嗽兩聲,衛寧接著道:“咳……各將都須依計行事,不可怠慢,尤其是公明誘敵重任甚難,如果可以,陣前或斬殺一將,激怒敵軍,賊軍動怒必不可善罷甘休!”
“要是能把賊軍主帥給砍掉就更好了!呃,對了,要不乾脆直接率領部隊衝進敵軍中軍?這個想法貌似也不錯,好像書上那些NB武將個個都是百萬軍中,斬上將首級如探囊取物……徐晃能和許褚大戰數十會合不分勝負,貌似有這個技能也說不定哦……”
衛寧看了徐晃一眼,想了想,低下頭又似乎喃喃自語般道,聲音也越來越小,徐晃只聽清楚前面,臉色卻變得異常難看。
這時,衛寧抬起頭來,看徐晃古怪的臉色,頓時回醒過來,自己是穿越來的,剛才似乎已經泄露了一點東西。
陰沉的對徐晃笑了笑,衛寧神色恐怖的問道,“嘿嘿……聽到啦?”
徐晃慌忙把頭搖成撥浪鼓,連連道,“沒有,沒有!我什麽都沒聽到!”
“開玩笑,要是你真的要我去殺敵軍主將,不如現在就了結我。恩……看樣子以後還是不要得罪他的好……”徐晃心裡抹過一把冷汗,暗自想到。
衛寧聽了,心想剛才似乎也沒說露多少,也不在意,點了點頭,對楊奉道:“那寧就在後軍處恭候將軍破敵而回了!”
徐晃一聽,愣了愣,傻不愣登的冒了一句,“公子不和我們一起?”
衛寧頓時大怒,“我這樣子能隨軍衝殺嗎?靠!我是斯文人,怎麽能乾這些勾當?”
接著又怒氣不滿的喃喃道:“你以為剛才我分配的時候,還留下一百人,是來幹嘛的?還不就是來保護我……呃……還不就是為了保護我軍剩余的輜重!”
眼見楊奉等人眼神古怪,衛寧心裡一跳,慌忙轉口道,“我軍如今輜重在上一戰丟失不少,已經不能損耗了。唉,各位上陣衝殺,後軍卻沒有人坐鎮,兵無糧可不行,這樣重要的任務,我覺得還是我親自坐鎮才放心……”
“好險,NND……差點說漏嘴了……不過,沒人保護我,的確讓人不心安呐!恩,小命要緊,小命要緊……”
徐晃被衛寧歇斯底裡的一陣亂吼,弄得耳膜嗡響,還沒反應過來。
只聽楊奉對眾人揮了揮手道,“好了,就依公子之計,今日天色已晚,就地扎營,好生修養一番,明日再破賊軍,一雪前恥!”
眾將齊喏一聲各自向手下部曲下令去了。
衛寧也準備找個舒服的地方好好休息一下,這才聽楊奉緩緩道,“公子果然大才!此計甚妙,我看破賊只在明日!唔……不過,只有百人保護公子,奉以為不妥,不如再添五十步卒如何?”
衛寧肩膀一僵,頓時訕訕笑道,“呵呵……呵呵……夠了,有一百人夠了……將軍能夠大破賊軍才能最好的保護士卒。將軍愛護軍士,此等高義讓寧佩服不已!”
楊奉笑了笑,“有公子助我,何愁區區賊兵。待破得賊軍,公子可願任我軍司馬一職?”
“司馬?當你的部曲?這不是裸的招攬嗎?我靠!”衛寧愣了愣,卻看楊奉一臉殷切,隻得苦笑道。
“在下不過微末計量,哪能身居高位,再加上我自幼身虛體弱,連馬都不能騎,又哪能從軍?將軍美意,寧心領了。如今天色已晚,將軍還是早些休息,以備明日之戰才是。”
也不等楊奉再開口,衛寧告罪一聲,率先逃也似的走開,隻留楊奉若有所思的盯著那個瘦弱的背影。
“我楊奉不能就這樣碌碌無為一生!不能……”楊奉半晌喃喃自語道,看著衛寧的背影越發熾熱了。
天色漸漸暗淡下來,衛寧回到營帳內,看著暗淡的油燈,心裡有種莫名的惆悵。
隨手翻了翻從馬車上搬下來的書簡,衛寧卻怎麽也看不進隻字片語。
緑萼見衛寧翻閱書簡,便乖巧的將油燈擺放到他身邊,隨手撥弄了幾下,卻讓燈影閃爍,使得衛寧的注意力不禁放到那窈窕的影子上。
“緑萼,如果是你,將來希望嫁給什麽樣的男子?”衛寧盯著地上那個影子,驀然出聲問道。
緑萼微微一愣,撥弄油燈的動作也戛然而止,顯然不明白為什麽衛寧有此一問。
臉頰微微有些發紅, 緑萼埋著頭不好意思的說道:“緑萼出身卑賤,將來一切自是主母做主,奴婢卻從未想過將來之事。恩……公子為何有此一問?”
“我只是想,世人都想功成名就,做一番事業,我卻整日逃避責任,可笑平日想盡辦法遠離這個亂世,卻還是身不由己的陷入進去。”衛寧苦笑著搖了搖頭,接著道。
“自古紅顏多愛英雄豪傑,我想你也應該不例外才是。在你的眼中,我是不是就是一個一無是處的紈絝子弟?”
緑萼一聽,慌忙道:“公子雖然平素懶散好酒,且終日無所事事,但緑萼卻知公子有大才學,我等卑賤之人雖不知道公子心中所想,但也知道您是有大志向的!”
“緑萼自小進入衛府,蒙主母抬愛,才有機會侍奉公子身側,七年來,奴婢也常知道公子是愛書之人,如果公子是胸無大志的紈絝子弟,卻不會這樣。或許公子自己不知道,每當有國家大事的時候,公子都不像那平日裡渾渾噩噩的樣子,對這些東西很是感興趣呢。”
衛寧一聽,默然半天,苦笑道,“是這樣嗎?呵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