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林辰東感覺已經沒有力氣的時候,他一把抓到了大腦袋青年的胳膊。 “喂,堅持住,千萬別撒手。”林辰東朝著青年喊了一聲,如果他真的堅持不住,上岸的時候也會很麻煩。
青年睜開雙眼,用力搖了搖大腦袋,咧開嘴角艱難的露出個笑容:“你放心,李爺死都不放手,這花花世界還等著李爺享受呢……”
林辰東聽了青年的話,也沒在猶豫,深吸一口氣後,一頭扎進了水裡。
當然,林辰東的手一直拉著青年的衣服,這樣才不至於被急流衝走。
黑暗河水中,林辰東沒有睜眼,這大晚上那點月光睜開眼也白搭,隻能用手去摸青年的腳腕。
果然,一大坨水草牢牢纏著大腦袋青年的一隻腳。
二話沒說,林辰東一手抓著水草,一手從腰上把出了那把槍頭,如果沒有它,用手根本揪不下來,不然的話青年早就自救了。
水中,林辰東用槍頭開始擱水草,整個過程都異常艱難,因為在水中要憋氣,而且還要忍受刺骨的寒冷。
終於,林辰東感覺到青年的身體開始搖晃,這說明水草已經越來越少,很難在固定住他的身體。
突然,林辰東感覺青年的身體一下子朝著自己衝了過來,兩個人一起被水衝了出去。
林辰東的身體在水下失去了平衡,露出頭的時候,卻已經看不到剛剛那青年的身影,甚至他自己都不知道漂到了什麽地方。
好在,腰間的繩子拉住了林辰東,繩子有一百來米,看來他已經被衝出去了整整一百米。
“喂……”
正要喊大腦袋青年,林辰東忽然感覺自己右手手腕傳來一股刺骨的疼痛,好像被什麽東西死死勒著一樣。
“噗”
林辰東眼前的水花飛濺,突然冒出個大腦袋,正是剛剛那青年。
不用問,手腕肯定被他死死抓著,這跟救命稻草他說什麽都不會放開,哪怕他此時的意識已經很模糊。
“堅持住……”林辰東安慰了一句。
“兄弟,你放心,李爺保證堅持住,要死咱倆也就伴兒。”青年說話的時候,臉上居然還擠出個壞笑,也不知道是在威脅林辰東還是在竊喜。
林辰東有種被雷倒的感覺,都這個時候了,他還笑的出來,真有一套。
一個胳膊游泳林辰東做不到,他的水性最多隻能自保,所以隻好朝著繩子的方向大喊:“拉繩子。”
隨著林辰東的幾聲大喊,繩子果然甭直了,岸上的蘇雪肯定在拽繩子。
林辰東一手被大腦袋青年死死拽著,另外一手快開始滑水,這樣速度也快了一些。
五分鍾後,林辰東和大腦袋青年終於到了岸邊。
林辰東的左臂搭上岸的時候,眼前的蘇雪也做在了地上,看來她已經費盡了最後一絲力氣。
左手手抓著岸邊的樹根,林辰東先讓兩條腿上了岸,整個人趴在岸邊,開始拽水中死死抓著自己右手腕的青年。
青年已經沒有了直覺,可手卻還是死死抓著林辰東的右手碗,人在溺水的時候,往往會拚命抓牢任何他能抓到的東西。
林辰東將青年的半個身子拉上岸,他白襯衫貼在上身,腰部以下還泡在水裡。
此時,問題出現了,林辰東想用力把青年拽上來,可試了幾次,卻都沒有成功。
抬眼一看才發現,這青年可不光腦袋大,他那體型足可以用“龐然大物”這四個字來形容。
難怪拉他上岸這麽費勁,這種體型失去水中的浮力後死沉死沉的。
最終,林辰東廢了吃奶的勁才將青年拽上來。
躺在地上喘了幾口粗氣,林辰東才起身,走過去一看,好家夥!
地上這如同一頭小象的青年足有一米九的個頭,此時他那腦袋倒也顯不出有多大了,給人的感覺就是又高又胖。
活脫脫一個胖青年。
胖青年濕透的白襯衫貼在他的身上,褲子和鞋都不見了,隻有一條濕透的短褲,看來還真是大便的時候掉下去的。
“喂……你沒事吧?”
林辰東喊了幾聲,胖青年也沒說話。
把手放在鼻子上,發現他的呼吸有些微弱。
“蘇雪,你沒事吧?”回頭問了累壞的蘇雪一聲。
“沒事,隻是有點累。”蘇雪坐在地上喘著粗氣,雖然兩個人在水中有浮力,可她一個弱女子把兩個人拽上了,也夠吃力的。
“幫個忙,把他抬上車。”
低體溫很可能讓人送命,林辰東自己勉強還撐得住,隻是這胖青年也不知道在水裡呆了多長時間,還得趕快送去醫院才行。
兩個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胖青年抬到了牧馬人的後座上。
林辰東從背包裡找了件衣服裹在了他的身上,同時又將兩個背包放在了他的身上,總之盡可能讓他暖和點。
蘇雪的車開的比來的時候更快了些,好在這裡不算太偏僻,奔著亮光的地方開,很快來到了市郊的縣城。
牧馬人直接駛入了一家醫院。
林辰東幫青年辦理了住院手續,便讓蘇雪離開了,畢竟是個女孩,大晚上的不回家,家人肯定很擔心。
蘇雪走後,林辰東從大夫口中得知,胖青年沒有生命危險,這下也總算松了口氣。
病房內,林辰東裹著個躺在坐在椅子上,病床躺著打點滴的胖青年,不知道過了多長時間,青年打起了震耳欲聾的呼嚕。
“得,這下算是徹底沒事了。”
林辰東看了看表,已經是晚上十一點,這個時候也沒車,隻能在醫院將就一宿。
想一想,今天還是真一生中發生事情最多的一天,給宋大寶送葫蘆,然後被鑒定轟走,後來遇到蘇雪……
不過今天似乎也是有史以來收獲最多的一天,一隻大鐵蟈蟈、一把“簽子”、一隻大翅油壺魯,當然這油壺魯是蘇雪抓到的,不過能見到也算是一種幸運。
當然,林辰東還收獲了十一隻金鍾。
但最關鍵的時候,蘇雪花兩萬塊買走了他的葫蘆和蟈蟈。
兩萬塊,這可是林辰東拿到手裡最多的一筆錢,最起碼能讓他在這座城市堅持半年。
林辰東坐在椅子上想了很多,比如如何在這座城市生存下去?比如如何成才?比如一年後……
想著想著,林辰東不知不覺的睡著了。
第二天一早,林辰東感覺到後背太陽的光照,慢慢睜開了雙眼。
一對大眼睛正看著自己,林辰東這才發現自己趴在胖青年的肚子上,而且胖青年還換了一身筆挺的西裝,頭頂上的卷發也噴上了發膠。
看來胖青年早就醒了,而且還自己出去換了套衣服,弄了弄髮型。
“不好意。”
林辰東連忙從胖青年的肚子上起身,隨後看了下表,才早晨七點鍾。
“兄弟,你胳膊沒事吧?”胖青年指了指林辰東的手腕,那淤青好像黑炭一樣,足以想象昨天抓著他的手腕用了多大力氣。
“沒事。”
林辰東笑了笑,隻不過是點淤青而已。
“兄弟,我叫李墩兒,你怎麽稱呼?”李墩兒爆出了自己的姓名,沒說謝謝,可一張臉卻滿是感激之情。
“我叫林辰東,二十三。”
林辰東依然是那副不輕不重的口吻,並且沒忘摘下眼鏡擦拭起來。
“大恩不言謝,林辰東,你這哥們兒李爺是交定了。”李墩兒的嗓門跟他的身形一樣大,說話的時候嗡嗡的。
“沒什麽,碰巧遇到而已,不過你大晚上去安子溝幹嘛?”
“甭提了,點背,哥們兒聽說安子溝有黃巧,心想晚上用粘網弄點回來賣,誰成想……總之是一泡屎發生的慘案。”
李墩兒說話除了大嗓門之外,特點就是濃濃的京腔,連珠炮一樣的語速更是快的驚人。
原來這叫李墩兒的胖青年今年二十五歲,高中畢業後去了部隊當了兩年合同兵,然後就開始在古玩街練攤。
“你玩鳥?”
弄了半天遇到半個同行,花鳥魚蟲不分家。
“那是,不是哥們兒跟你吹,咱祖上正宗的八旗子弟,正黃旗,這要是擱以前,哥們兒天天就是提籠遛鳥鬥蛐蛐,按月拿皇糧不說,出門就得有人單膝下跪,叫聲貝子爺……”
李墩兒連珠炮式的開口了,語速快的連林辰東這個土生土長的京郊人都聽的有些費勁。
其實,BJ的方言很多種,真正純正的就是皇城根那巴掌大快地方,其他遠郊區的方言有所不同,隻是外人很少能聽出來。
“八旗子弟也有姓李的?”
林辰東對這個比較感興趣,不過說完就後悔了,因為這又招來李墩兒一陣連珠炮。
“兄弟,這你就不懂了吧,咱愛新覺羅氏,在清朝滅亡為了保命,大部分都改姓了,其中有,艾,金,趙,溥,啟,周,主要分布在,SX,東北,蒙古……”
李墩兒說的這些,林辰東也很清楚,文物鑒定系對歷史可是很看重,不過愛新覺羅一族怎麽改姓好像也沒聽說改成“李”姓的。
李墩兒說了半天,才發現林辰東在看著自己,一拍大腦袋大笑道:“兄弟,別光說我,說說你……”
“我簡單……”
林辰東的背景倒是簡單加普通,幾句話就能說清楚,也沒什麽好隱瞞的,說完看著李墩兒笑了笑道:“我點也夠背的……”
“我靠,金典那幫人真他媽不是玩意兒,晚上哥們兒帶著你去砸丫玻璃……”
李墩兒聽說林辰東被金典冤枉、開除,攥著大拳頭說要替林辰東報仇,不過砸玻璃這事林辰東乾不出來。
“那倒不用,不過一年後我肯定回去。”
金典每年八月對高管進行整體能力的評估,林辰東說什麽都會回去,為憋在心裡那口氣,也為刑老的那份期待。
“林辰東,你魅力逆天啊,拉著個大美女上山打野戰……”
李墩兒冒出一句沒邊的話,他顯然是把蘇雪當成了林辰東的女朋友。
林辰東搖了搖頭,淡淡道:“別胡說,我跟蘇雪隻萍水相逢,去安子溝也隻是‘拿’油壺魯……”
“呦呵,口兒夠專業的,看來你還真是個玩兒家……”
李墩兒跟林辰東聊了起來,雖然都是本市人,可從小出身在遠郊長大的林辰東更加沉穩,李墩兒的性格則明顯豪放了很多。
“對了林辰東,你昨天收獲怎麽樣?”
“筒子翅大鐵蟈蟈一隻,十厘大翅油壺魯一隻……”
“我的天!兄弟,真的假的,這級別的蟲,我隻聽老人們說過,現在能出十厘大翅油壺魯可不容易……”
“我也是第一次見。”
“哪呢?趕緊給哥們兒開開眼。”
“蟈蟈賣給了蘇雪,就是跟我一起的那個女孩, 油壺魯也歸了她。”
“我說兄弟,你沒搞錯吧?我看你也不像個富家子弟,一隻大翅油壺魯就這麽送人了?泡妞也太豪爽了吧?”
聞聽東西歸了蘇雪,李墩兒直拍腿。
“那大翅本來就是蘇雪發現的,也是她抓到的……”
林辰東將昨天的事情跟李墩兒說了一番,雖然都覺得有些可惜,但兩人還是很快交談起了對玩鳴蟲的心得。
正所謂話不投機半句多,而如果投機的兩個人,其實很快就能成為朋友。
兩人正說的熱鬧,敲門聲突然想起,隨後一個一身白色長裙的美女走了進來,手中拿著一個花籃。
來人正是蘇雪。
蘇雪走到了林辰東的跟前,扭臉看了李墩兒一眼,不緊不慢的口吻道:“小胖子,你醒了?”
“小胖子!我很小嗎?”李墩兒抬頭挺胸道。
“總不能叫你大胖墩兒吧?”蘇雪眨了眨眼道。
“我有名字,我叫李墩兒,你叫蘇雪吧?”李墩兒昨天見過蘇雪,說起來她也是自己半個救命恩人。
“嗯,我是蘇雪。”
蘇雪點點頭,隨後轉身將花籃放在了床頭櫃上,扭臉不緊不慢的口吻道:“小胖子,這花是送你的,不用謝我。”
“謝……”
李墩兒的確是想說句謝謝,可看到蘇雪拿來的花籃,一張臉頓時青了,“蘇丫頭,你家看病人都送黃*菊*花嗎?那是送給死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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