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越來來越近,林辰東和李墩兒誰也沒有退縮。 皮鞋踩在地板上的聲音越來越近,空氣中多了一絲緊張的韻味。
直到距離林辰東和李墩兒兩三米的時候,那幫人中突然傳來一個聲音:“兄弟,怎麽是你?”
林辰東眉頭一皺,剛剛他沒發現這幫人裡有熟人,不過這聲音聽著倒是有三分耳熟。
林辰東仔細一看才發現,一幫青年中有個中年男子,因為這幫人都穿著相同的衣服,林辰東剛剛也沒發現這人。
現在仔細一看,林辰東才認出了這人。
“龍哥?”
林辰東這才發現,眼前這中年男子正是之前昨天金典遇到的那個龍哥,昨天他穿的隨便,今天天換上西裝差點沒認出來。
“兄弟,還真是你。”
龍哥走了過來,帶著一臉謙和的微笑,掏出香煙遞給林辰東一根。
“謝謝,不會。”林辰東道。
“兄弟,剛剛和你朋打打人了?”龍哥突然收起一臉笑容,看了李墩兒一眼,然後問了林辰東一句。
剛剛龍哥接到電話以前跟自己混的一個兄弟說被人無緣無故欺負,正好他在附近,二話不說趕了過來,沒想到是林辰東。
“嗯。”林辰東點點頭。
“到底怎麽回事?”龍哥問了一句。
“其實很簡單……”林辰東將剛剛的事情一無是一的說的說了一遍。
“媽的,那孫子剛剛說被人欺負,弄了半天是騙我。”龍哥聽了林辰東的話非常生氣,隨後露出一臉的微笑:“兄弟,哥哥欠你個人情,今天還給你。”
說完,東哥帶著一幫人轉身就走,直接去了父子三人所在的病房。
“砰”
病房門被狠狠關上,發出一聲悶響。
林辰東和李墩兒相互看了一眼,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聽到了父子三人鬼哭狼嚎的喊叫聲。
“自作自受。”李墩兒聽著慘叫聲道。
林辰東隨即露出一絲輕松的笑容,並且在第一時間打開了身旁病房的房門,不讓老媽擔心才是頭等大事。
門開後,林母也算長出了一口氣,想必天下母親最不希望看到的就是兒子跟別人打架。
同時,林母也聽到了那邊病房內傳來的哀嚎聲,她不禁有些疑惑的問兒子道:“東子,怎麽回事?”
林辰東平淡的口吻道:“不關我們的事,媽我們走吧。”
林母帶著一絲疑惑,和兒子以及李墩兒一起朝著電梯口走去。
李墩兒邊走邊跟問林母道:“阿姨,你不用擔心林辰東,他斯斯文文的,公司裡就數他招人待見,您就踏踏實實跟家享福就行了。”
“他斯文?”
林母聽了李墩兒的話後,一個勁的搖頭,好像斯文跟自己兒子完全不沾邊。
“初中的時候就不好好上學,成天迷戀種葫蘆,後來上了高中,倒是不種葫蘆了,天天打架,那段時間,我成天提心吊膽的……”
林母開始講述起了高中時候的林辰東,總之一句話,這孩子淘的要命。
“媽”
林辰東叫了老媽一聲,那意思明顯不想讓她提高中的事情。
“不會吧?”李墩兒眨眨眼,一臉不信的樣子道:“林辰東,沒看出來你有多淘啊,帶著眼鏡怎麽打架?”
“我媽隨便說說的。”
林辰東隻是笑著,卻也沒有多說什麽。
出了醫院,李墩兒帶著林辰東母子打車來到市裡,
這裡原先是老BJ城的內城。 BJ城自明代後形成“裡九外七皇城四”的建設格局,這也是“四九城”三個字的來歷。
“裡九外七皇城四”是指BJ內城有九座城門,外城有七座城門,皇城有四座城門。
其中皇城四門分別是天安門、地安門、東安門、西安門。而內城的九門分別是正陽門、崇文門、宣武門、朝陽門、阜成門、東直門、西直門、安定門、德勝門。
加上一座紫禁城,當年的老BJ就是東、南、西、北、中的城防格局。
不得不提的是,當年滿清入主後,便將漢民全部驅至外城居住,騰出內城住八旗軍隊及所攜家眷。
直至清朝中後期,才有部分高級漢官被特賞內城居住,比如我們熟知的劉墉劉羅鍋的父親――劉統勳。
就這樣,一個BJ城被人為地劃分成兩部分,內城成為軍事駐防地兼家屬區,外城則是單純的居民區。
內城、外城涇渭分明,旗人、民人界限森嚴。
當時的八旗很為自身的特權地位自豪,稱自己的所居地為“四九城”,明顯來標明自己是拱衛紫禁城的高於他人的特殊群體。
當然,這種格局早就已經被打破。
出租車停在了一個胡同口,據李墩兒說,他“家”就在這條胡同裡,不過李墩兒並沒帶林辰東他們進去,而是帶著林辰東母子進了旁邊那百年老字號的豆汁店。
三人吃了頓豐盛的早點,期間林辰東千叮嚀萬囑咐讓老媽在家好好享福。
林母也答應了兒子回家,並一再囑咐林辰東做人做事要本分,這也是林母從小對他的教育。
同時,林辰東從母親口中得知,村裡范製葫蘆的“老罐家”一個月前去世了。
本來林辰東以為是壽終正寢,誰知道是因為做舊騙人,被人家找上門。
那人本來也沒打算把個老頭怎麽樣,可兩個人越說越多,那人輕輕推了老罐家一把,結果釀成了悲劇。
林辰東聽了這事有些惋惜,畢竟當年自己跟著人家學習范製葫蘆。
出了豆汁店,林母說什麽也沒讓兒子送,自己做上了店門口的公交車。
“東子,多注意身體,記住要好好工作……”
“媽,你不用擔心我,兒子長大了,能照顧好自己……”
“東子,記住老罐家的教訓,做人做事要本分……”林母擠上公交車,不忘再三叮囑林辰東。
“您放心吧,我肯定不會做傷天害理的事情……”
看著母親所在的車越來越遠,林辰東心裡一顆大石頭也總是放下了。
“林辰東,阿姨叫你東子,那我也叫你東子好了。”李墩兒沒佔便宜的意思,隻是這樣叫起來順口,顯得也更親近。
“那我叫你什麽?”
林辰東點點頭,隨即問了一句這個剛剛認識的哥們兒。
“隨便,不過別叫胖子,哥們兒隻是體格比一般人壯實些而已。”
“總不能叫你墩子吧?”說起來,林辰東覺得這墩子還不如胖子叫著好聽。
“嘿,我說你怎麽知道我家人都這麽叫我?”李墩兒笑了笑,反正不管叫什麽,朋友之間都無所謂。
林辰東有些走神,現在自己身上一分錢都沒有,剛剛的早點錢還是人家李墩兒結的帳,最關鍵的是,剛剛那十萬塊是幫蘇雪買葫蘆的。
“東子,想什麽呢?”
李墩兒見林母走後,林辰東有些走神,索性問了他一句。
“沒什麽。”林辰東回過神,看了下時間,此時已經是上午九點,還得幫蘇雪找葫蘆呢,這事不能耽擱,馬上就到中午了。
而且還有件事要去做,那就是找人看看自己昨天贏的那把“簽子”是否是阿虎槍。
“墩子,我要去幫蘇雪找老葫蘆,你呢?”
李墩兒剛要說話的時候,突然想起了什麽:“東子,今天是禮拜四吧,我差點忘了還有生意要做。”
李墩兒說完,撒腿朝著不遠處的胡同跑去,邊跑邊道:“東子,等我去開車,一會兒咱哥倆一起去報國寺古玩市場。”
“喂……”
林辰東剛開口,李墩兒已經跑進了一條胡同。
大約等了五分鍾,林辰東也沒等來李墩兒的人影,卻聽到了胡同內的大喊聲。
“東子,上車。”
話音剛落,胡同口衝出一輛大平板三輪車,騎車的正是一身西裝的李墩兒,這一身西服革履騎著個平板三輪,真說不出是個什麽感覺。
李墩兒沒蹬幾下,平板三輪就已經來到林辰東的身旁。
林辰東也沒多想,輕輕一跳便坐了上去,大平板沒一刻沒停直接行駛在了輔路上。
“墩子,這就是你的車,我還以為是寶馬、奔馳呢?”林辰東開玩笑的說了一句。
“寶馬、奔馳以前經常玩,現在玩膩了,咱這叫玩複古風……”李墩兒依然是那副大大咧咧的樣子,蹬平板大三輪好像是種特別時尚的事情。
“你車上這是什麽?”
林辰東發現板車上有兩個塑料箱子,抬手推了推發現還挺沉的。
“那都是我的寶貝,你自己掀開看。”李墩兒沒回頭,而是繼續蹬車,不過他口中的寶貝卻讓林辰東有些好奇。
抬手掀開其中一個紙箱,林辰東只看了一眼就明白了李墩兒的職業。
弄了半天,紙箱內都是核桃,帶著青皮的核桃。
這些核桃不是一般的核桃,而是文玩核桃,這幾年文玩市場可謂是火爆異常,其中文玩核桃當屬魁首。
而這些青皮核桃其實還有個稱呼――賭青皮。
“賭玉”是很多人熟知的玉石材料交易方式,能否賺錢靠的是“三分眼力七分運氣”,在文玩核桃領域,類似的交易被叫做“賭青皮”。
所謂青皮,是指剛剛下樹的核桃,外面還包裹著一層青色的果肉。
就像玉石原石一樣,單純依靠外表觀察,很難判斷出青皮裡的核桃成色如何、個頭多大。
許多剛下樹的青皮沒有經過剝皮處理,就直接擺上攤位,一個三五百元,當然品相好的更貴,買家靠的是眼力,賭的是運氣。
每年八月底九月初,即白露前後,一年一度的“賭青皮”活動也來臨了。
“墩子,弄了半天你是玩文玩核桃的。”
“沒錯,人稱核‘桃小王子’就是在下。”
李墩兒不改本色,給自己來了個響亮的稱號,隨後問林辰東道:“東子,你葫蘆鳴蟲玩的不錯,懂核桃嗎?”
“一點點吧,你這是四座樓吧?”
“可以啊,HB進的貨,剛賣沒幾天。”
被業內公認的好核桃大多產於HB、SX、京津、GS一帶,如獅子頭、虎頭、公子帽、官帽、雞心等。
其中平谷四座樓獅子頭是以地名來命名的核桃品種。
四座樓的特點是樁矮、邊厚實、周正、紋路非常棒,超大平底座,底部放射紋路明顯,尖兒小。整體感覺非常霸氣,還不失周正。
“東子,你玩過?”
“那倒沒有,隻是每年都看。”
大學的時候林辰東一直靠著買葫蘆、鳴蟲賺生活費,當然也見過賭青皮的,隻是這麽長時間他的確是沒有親自玩過。
“你自己挑一對,拿著玩。”
“你先賣著,等剩了,我再玩。”林辰東覺得大家都是討生活的,幹嘛佔人家這便宜。
“成吧。”
李墩兒也沒勉強,跟林辰東邊聊著天,兩人很快來到了報國寺門口。
比起日益興盛的潘家園,報國寺古玩市場在外行眼裡明顯要遜色一籌。
但其實,報國寺古玩市場可是BJ的老地界,BJ古玩界有句俗話叫:潘家園的集周六日,周四就去報國寺。
說起收藏界的古幣、銀元以及國際錢幣這一類收藏,報國寺古玩市場是無人能出其右。除去這一類,其他的一些舊書、雜項也是應有盡有。
這也是李墩兒為什麽要在今天來報國寺,因為星期四的報國寺不管是買家還是賣家都雲集在這裡。
林辰東大學期間可沒少往報國寺跑,隻是這四個月因為實習的緣故他來的次數很少。
李墩兒把大平板三輪停好後,將兩個塑料箱子放在一起,兩個胳膊輕松將其抱起,二話沒說走進了報國寺古玩市場。
林辰東也沒閑著,將車上兩個馬扎和一個水桶以及要用到的水果刀、卡尺、刷子等工具從車上拿了下來。
兩人一前一後,跟著陸續增多的人流走進了報國寺。
古玩市場熱鬧非凡,甚至有幾個黑人老外也在練攤,見怪不怪,這本來就很正常。
最終,林辰東看到李墩兒將三個紙箱放在了他的攤位上,而且左右兩邊的攤位前都已經做滿了人群。
李墩兒也沒閑著,拉開毯子撲在地攤上,隨後將三種不同型號的青皮核桃碼放在了毯子上。
身後的牆面上,還掛上了一張寫著子的硬紙板。
“玩好文玩核桃,從賭青皮開始。”李墩兒做在馬扎上,指著身後的硬紙板上的字大聲嚷嚷了兩句。
很快,一幫文玩核桃愛好者就圍了上來。
“墩子,你先忙著,我去轉轉油壺魯葫蘆。”
林辰東心裡掛念的是幫蘇雪弄個葫蘆,畢竟人家可是放了十萬塊。
“等會兒,我跟你一起。”說完,李墩兒站了起來,朝著一旁大喊了一聲:“崽子。”
“李哥,我來了。”
隨著一聲回應,一個瘦小的青年如同一陣風是的跑了過來。
“幫我看攤,我過去轉轉。”李墩兒說話間,摘下手套,遞給了那個外號叫“崽子”的青年。
“得嘞,您就瞧好吧。”
崽子看來沒少幫李墩兒看攤,結果手套坐在了馬扎上。
林辰東和李墩兒一起,邁過核桃攤,朝著古玩市場裡面走去,兩個人都是輕車熟路, 哪裡有什麽東西他們很清楚。
“東子,跟我來。”李墩兒拉了林辰東一把。
“怎麽?你知道哪裡有專門賣葫蘆的地方?”
“當然,你就跟我來吧。”李墩兒說完,怪外抹角,將林辰東帶到了一個小地攤前,攤主是個三十來歲的青年,地攤上也果然都是些鳴蟲葫蘆。
可林辰東隻是看了一眼,卻一個勁的搖頭,不為別的,這裡的葫蘆說實話還沒他做的好,都是些工藝品而已。
林辰東轉身便要離開,李墩兒卻是一把將他拽住。
“東子,糊弄糊弄得了,反正蘇丫頭也不懂。”李墩兒也沒噎著藏著,直接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打算。
“不行。”
林辰東知道李墩兒是為自己著想,可這種沒良心的事情,他做不出來,或者說對於相信自己的蘇雪,他做不出來。
“人家爺爺今天中午做壽,你哪那麽好的運氣找到個老葫蘆。”
“試試看,如果實在找不到的話,還不如從我那拿一個。”林辰東也知道這種大海撈針是的找葫蘆的確是不太現實。
如果實在找不到,他準備從家裡拿一個自己的葫蘆,不過到時候他會把事情說清楚,君子愛財取之有道,剛剛老媽還提醒過自己做人做事要本分。
“東子,我可是替你著想。”
李墩兒歎了口氣,他拿林辰東也沒有辦法,林辰東的原則性太強,他不是看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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