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中午,宿舍幾人都吃過飯,葉川和李韻聲分別都去陪自己的女朋友逛街,王偉與何邦維相依做伴回到宿舍。 回到宿舍,王偉在自己電腦前寫寫畫畫,構思運作曲子的步驟,何邦維偶然看一眼他的屏幕,發現已經寫了好幾張的文檔。
何邦維在自己的電腦上看了幾個相關的物理視頻,但沒有“睡夢大法”的加持,看起來很是費勁無聊,終究還是沒有繼續看下去,只是心裡琢磨等周一了繼續去幾個物理教室聽課。
伸伸懶腰,稍微活動了筋骨,何邦維從牆上取下掛著的吉他,搬著凳子到了陽台,雨後的空氣清新,還混雜著出自泥土的芳香。也不彈什麽完整的曲子,何邦維左手按弦,右手隨意撥動,咿咿呀呀的聲響不成曲調。王偉扭頭看來,卻覺得倚坐在陽台邊的何邦維自有一番風采。
本以為整個下午就要這麽過去,“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松愛自由……”何邦維的電話鈴聲響起,從桌邊拿過來一看,上面顯示的電話名稱是“爸”。
有些猶豫,何邦維沒立即接聽電話……電話不再響了,心裡松了一口氣,他還不知如何面對這些家人。
“原諒我這一生不羈放松愛自由……”電話鈴聲沒停幾秒又響了起來。好吧,早晚都要面對,何邦維拿起電話按了接聽鍵。
“兒子,你在哪呢?”電話裡傳來一個渾厚的中音。
“嗯……在宿舍裡。”何邦維勉強回答道。
“好,我在你們學校門口,下來,給你個銀行卡,我們去喝茶聊聊。等會我還有事。”何爸已經在校門外了。
“……好。”何邦維有點心塞,但不去見似乎不太合適,繼承這幅軀體,也就繼承了他的一切,更何況記憶融合了很多,很大程度上,曾經的異世強者並不是奪舍而是兩人相合。
何邦維有點不知所措,該怎麽面對這世界的家人呢?原地走了兩步,陡然想起有一個跑完步的早晨,妹妹何婉兮發短信過來,那時的何邦維想起她的身世暗暗下的決定:以後對家人好些。
想到這裡,伸手從衣櫃裡拿了件深灰色外套穿在身上,對王偉打了聲招呼,匆匆出門直奔校園大門。
已經到了傍晚,校園內零零散散大都是去市裡逛完歸來的人。
何邦維到了校門外,看見門外路邊停著一輛灰色帕薩特,一個中年人正在車門處對他招手,正是何邦維的父親何志。
何志比何邦維稍矮,頭有些禿,典型的“農村包圍城市”髮型,正在打開的車門邊咧嘴招手,示意何邦維過來。
慢步走近,何邦維到了車前,何爸先一步坐進駕駛室,讓他坐在副駕駛。
低頭坐下,順手關了車門,車內一片寂靜,與車外熱鬧的校園宛如兩個世界。
何志點燃一支煙,一手搭在方向盤上,隨口問道:“最近怎麽樣?婉兮送到學校報名順利不?”父女兩人關系不太和諧,何志經常性的從兒子這裡得知女兒的消息。
何邦維眼神落在何志方向盤上的手,左手裸露的皮膚有些粗糙,偶有一兩道痕跡不知是什麽留下的,呼了一口氣,開口道:“挺好的。她也不錯。”
狠狠抽了兩口煙,何志沉默一會,覺得兒子態度似乎有點不對,伸手從兜裡摸出一張卡,遞過去說道:“裡面放了兩萬,當你倆的生活費和其他花費,你們先用著。不夠再給我電話。你對你妹多關心點,你不是有同學在燕京嗎?多照應點她。”
何邦維猶豫了下,
接過卡,點點頭。 何志左手擺了下方向盤,右手夾煙,詢問的語氣問道:“去喝點東西?”
透過香煙點燃的煙氣,何邦維看到何志希翼的眼神,心下觸動,說道:“走吧,往前開,那裡有一家咖啡館。”前些天他和王言妙就是在咖啡館度過了一夜。
何志臉上露出笑容,抽完最後一口煙,把煙頭彈出窗外,發動帕薩特,調笑道:“現在還知道去喝咖啡了,交朋友了嗎?”
“有幾個。”何邦維按他理解的方式答道。
“咳咳…”何志一口氣嗆住,點了點刹車放慢車速,臉上盡是說不出的扭曲色彩:“交了幾個?”
“對啊。”何邦維看看他,不明所以,不是交朋友麽,宿舍三個,王言妙一個,劉佳彤一個,這就有五個了。
何志欲言又止,自從何邦維母親難產去世,隻保住了何婉兮,何邦維就過的比較苦,何志也一直不忍心說他,也從沒有揍過管教他。
何志的這種糾結心情一直持續到進了咖啡館,眼看何邦維頗為熟悉的衝著前台女孩打了聲招呼,要了兩杯咖啡。何止終於忍不住了。
一落座,何志就皺著眉頭,凝神開口道:“何邦維啊, 公司忙,我一直對你管的少,這個談朋友呢,你是不是要慎重點。”從小到大,何志碰到比較嚴肅的問題就直呼何邦維的大名。
何邦維心裡有點不樂意,但想想對面人的身份,點點頭道:“嗯,好。”
何志看他這樣,口氣放緩道:“羊羊啊,其實我能理解,你們年輕人嘛,女朋友換的快,可是快歸快,一下交好幾個是怎麽個情況。”
何邦維被他的稱呼震驚了,“羊羊”是什麽?也被他的話弄鬱悶了,我心唯劍,哪來的什麽女朋友……
咖啡女孩端了兩杯咖啡上來,這個咖啡館應該是只有她一個人,兩次過來都只見到她一個人。
見他不說話,何志手指敲敲桌子,苦口婆心勸道:“羊羊,這個事我覺得不是代溝問題,是個人問題……”
何邦維終於開口了:“你誤會了,我沒交女朋友。先前以為你說我平時的朋友。”
何志聞言咽了口咖啡,往後一靠,笑罵道:“好你個羊,逗我呢啊!”
何邦維聽著這個稱呼,簡直無言以對了。
“羊羊”是何邦維的小名,是他的麻麻給他取的名字,說小孩要放養,就起了個羊羊的小名。何邦維長大後,一直不好意思對外說他的小名,融合記憶後這部分也遺失不見。
舉起咖啡,喝了一大口,何邦維隻覺得苦澀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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