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所以如此混亂,城中的數萬百姓起了很大的作用,數萬百姓湧上街頭,就算被官軍進城的時候驅趕到外圍,可一旦局勢混亂,百姓嚇的四處亂跑,無頭蒼蠅一樣到處亂撞,光是那驚天動地的喊叫聲,就足以讓官軍受到徹底的喪失鬥志。¤說
何況陳削的兵大多數都沒有盔甲,跟百姓摻雜在一起,官軍很容易產生錯覺,會把城中的百姓也誤認為是黃巾,如此一來,到處都是黃巾,簡直是草木皆兵,加上城門被關閉,他們哪還有心思反抗,全都只顧著逃命了。
血腥慘烈的一幕,驚的關靖目瞪口呆,髒腑一陣劇烈的翻騰,險些將隔夜飯給吐出來,孟益的兩萬大軍,看似來勢洶洶,人多勢眾,可被周倉張頜居中切斷之後,城中只剩下一萬人,單純的力量對比,黃軍絲毫不落下風,城裡的義軍足足近一萬五千人之多,而且,還有數萬的百姓做掩護,乍一看,義軍幾乎是官軍的數倍,難怪他們會嚇的屁滾尿流狼狽逃竄。
這仗根本沒法打,官軍有的被砍倒在地,有的被生生的拖走,甚至還被扒光了盔甲光溜溜的跟個泥鰍似的,跟著陳削時日不長,可陳削帶給關靖的恐懼和震撼,卻是透體的冰冷,兩萬官軍,在義軍面前,簡直是毫無還手之力。
關靖起初還想找機會逃走,現在,這個念頭早就忘的一乾二淨了。
壯著膽子看了一眼陳削,可從陳削的臉上,他卻沒有看到絲毫的得意和興奮。關靖忙問道“少帥,你這是怎麽了?孟益已是籠中困獸。插翅也難逃,覆滅是遲早的事。為何不開心?”
就連高順也扭頭看向陳削,陳削指了指那些四處亂跑亂撞的百姓,“不知道有多少無辜會因此喪命,你覺得,我應該感到高興才對嘛?”
利用百姓做掩護,無奈之余,陳削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卑鄙。
“呵呵,婦人之仁,若我們勝了。這些百姓的死,才有意義,若我們敗了,一切都是空談,亂世,誰都不知道自己能不能見到明天的太陽,真要可憐他們,好辦,早把這亂世一舉蕩平就好了。”
狠狠地瞪了陳削一眼。高順抄起鐵槍徑直下了高樓,那鏗鏘有力的腳步聲不住的激蕩在是陳削的耳邊,連他的心跳,都跟著高順的腳步一顫一顫的。陳削久久無語,隻好壓下心頭的雜念,挺直了胸膛也跟著下了樓。
城中街道巷口混亂不堪。官軍爭搶著四處奔逃,可是東門城門口。卻是殺聲震天,廝殺激烈。甚至不僅僅是激烈,而是慘烈,就算官軍鬥志頹喪,可他們畢竟還有數千人,都爭著搶著要出城活命,周倉張頜等人的壓力可想而知。
單憑武將個人武勇,很難輕易將官軍擊退,陷陣營之前的戰鬥傷亡大半,連虎狩營都幾乎癱瘓,現在能依仗的,更多的是北平和肥如新加入的義軍,官兵前赴後繼的湧來潮水巨浪一般,張頜心裡清楚,這個時候,必須給予他們迎頭痛擊,徹底斷了他們逃生的念頭,否則,一旦城門被衝開,之前的連番努力,都將化作泡影。
“殺,誰都不許退後,否則,格殺無論。”
新兵膽怯,見對方人海如潮,不少同伴頃刻間紛紛喪命,有的嚇的腿肚子都顫抖不停,不住的向後退縮著,張頜一連挑翻幾個官兵,余光飛快的掃了四周一眼,見有不少人已經退到了城門口,張頜怒吼一聲,擠開人群飛身衝到門口,一邊怒聲咆哮著,一邊咬牙刺出了手中的鳳鳴槍。
噗噗噗,長槍如風,出手半不留情,槍聲過處,一連幾個義軍全都死在了張頜的槍下,“誰再敢後退一步,老子殺光你們,昔日下曲陽一戰,三萬義軍全部戰死,剩下的五萬人你們知道嗎?愣是全部跳河,沒有一個是孬種,官軍有什麽好怕的,人多勢眾是嗎?這城裡的義軍,比他們隻多不少,他們現在是喪家之犬,只不過是做困獸猶鬥,你們怕什麽?”
張頜怒瞪著雙眼,恨的咬牙切齒,索性自己孤身一人站在了城門口,不管是誰,但凡退後一步,張頜手中的鳳鳴槍,便翻臉不認人。
見張頜出手如此果斷狠辣,周倉心生慚愧,也跟著怒聲咆哮道,“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別讓老子瞧不起你們,貪生怕死,只會拖累身邊的兄弟,你們不嫌丟人,老子都替你們臊的慌。”
慘烈的白刃戰,雙方死死膠著在一起,不時的有人倒下,官軍死傷慘烈,義軍也是如此,可是懾於張頜的鐵血手段,義軍隻好拚命向前,一個又一個接連倒在地上,可周倉張頜的臉上,全都沒有絲毫的波動,戰爭,不是兒戲,一旦上了戰場,就得有戰死沙場的覺悟!
戰場之上,不是你死就是我活,狹路相逢勇者勝,怯懦膽,只會死的更快,新兵傷亡慘重,可仍有不少人迅速的成長了起來,高順曾過,只有戰場,才是最好的練兵之地,經歷過生死搏殺,新兵很快就能成長為不畏生死的老兵,但,前提是,他們得能夠活下來。
城門口, 慘烈的拉鋸戰,雙方寸土必爭,互不相讓,官軍想出城,義軍死守不退,一連激戰了近兩個時辰,義軍足足付出近兩千多人的傷亡,官軍終於怕了,知道衝不出去,隻好退了回去。
腥風撲面,嗆人的血腥味讓人窒息的難受,放眼望去,一片血海,橫七豎八的死屍,堆積如山,猩紅的鮮血,滾滾流淌,城外的官兵,早已派人飛報給北平和漁陽兩地,火速求援。
激戰了這麽久,不少新兵精疲力盡,好不容易松了一口氣,全都無力的靠在了城牆上,粗氣直喘。
張頜邁步走來,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看到了嗎,官軍也是爹娘養的,跟我們沒什麽分別,腦袋掉了照樣也得死,乾的不錯,這場仗,我們贏了!”
一旦官兵嚇的不敢突圍,張頜便知道,這場廝殺便失去了懸念。
城裡的義軍依舊步步推進,官軍傷亡過半之後,自知無法突圍,隻好丟下兵刃跪地乞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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