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股力量實在太過強大,任何人都不是它的對手。在這樣的威勢之下,沒有人能夠做出一點動作。
然後只見地洞中間,黑紅的岩石之地上,突然無聲地裂開一道細縫。然後一角黑色的棺槨露了出來。那棺槨通體用黑煞石打造,能夠吸收一切光線。也能隔絕一切。
黑沉沉的棺槨透著無盡的神秘,一股莫測的力量緩緩地漫延開來,仿佛將整個地洞都變成了一片墓地。
滿星雨瞪著眼睛看著那一角黑煞石所鑄的棺槨,青紫色的嘴角抖動著發出幾個‘嗬,嗬’音節。竟然就一頭栽了下去,生死不知。
其他人也是如此,廣修士等人的臉上露出恐怖至極的表情,渾身僵硬著。竟連眨一下眼的動作都做不到。仿佛已經進化成了青色的屍體一樣。
火紅的岩漿黯淡下來,再也不見一絲光亮。
陳墨此時卻經歷著比其他人更多的危險。如今,仿佛已經躺進一口巨大的棺材裡,意識也漸漸迷失,忍不住陷入一片昏沉之中。
此時的情況非常危險,因為她一旦真的陷入昏沉中,那也就意味著她真的死了。但是這股昏沉的意識就仿佛是她自己的意志,由心而發。竟生不出一絲抵抗之力。
危機時刻,陳墨儲物袋裡的長槍突然發出一道爭鳴之音。
陳墨神識一蕩,有瞬間的清醒,然後一絲前所未有的危機感猛然升起,想要清醒過來。可是那股昏沉的意識實在太強大了,縱使危機感非常強烈,竟也不是對手。陳墨閉著眼睛,默默地站著,此時她的身體依然站的筆直,但她的腦海卻仿佛成了一片戰場。兩股意識在她的腦海之中爭奪。
一個叫囂著危險,快點醒來;一個忍不住沉淪,想要沉睡。
不知過了多久,沉淪之念終於佔了上風,危機的叫囂慢慢減弱,陳墨再次忍不住昏沉起來。但是也就是這個時候,陳墨心裡突然生出一絲排斥之心。那道排斥之心竟比強烈的危機感更盛。讓她的心神一瞬間動了動。突然在無盡的黑沉之中爭出了一點清明。
憑著那一點清明,一股強烈的不甘湧了上來,不,不行,我不能就這麽死在這裡。
此念一出,陳墨腦海裡的神識立刻轉動了起來。
但是也就是這個時候,一股更加強大的威壓降臨。
那威壓仿若帶著天地之勢,從天而降,裹挾而來,瞬間將陳墨籠罩其中。那股力量,浩如煙海,就是元嬰修士在此,也只能甘敗下風。別說一個陳墨,就是千萬個陳墨,也會在一瞬間被壓成肉泥,屍骨不存。
但是這個時候,陳墨卻突然睜開眼睛。定定地看向那黑色棺槨。巍然不懼。如同天地之下的一株小草,昂然地對視一切。
雙方之前猶如雲泥之別,陳墨在對方面前,怕是連螻蟻都不如,螻蟻還能動一下,而她卻一動都動不了。
但是她的眼神卻非常堅定,非常嚴肅,帶著破釜沉舟般的孤注一擲。
而也就是這時,那股強大的力量竟然頓住了。說起來有些不可思議,但它確實頓住了。
因為此時陳墨的神識已經碰到了神識之中的白芒之上。
正是當初在小世界的時候,那位巨碑前的前輩送給她的白芒。能夠斬殺老祖的白芒。陳墨不知道這白芒能不能斬殺那黑棺。不過,她已經做好玉石俱損的準備,縱使以卵擊石,也依然不懼。
陳墨相信,縱使那黑棺能夠在一瞬間殺了她,那道白芒也會隨之而出。
暗沉沉的黑色棺槨沉穩地落在那裡,就如同天地間最強大的存在。
陳墨的目光始終堅定地看著那上面,
不畏不懼。生死相形,人生來就是往死路上走,人死如燈滅,又何須畏懼?
如此雲泥兩端的雙方,竟然就這麽對持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陳墨突然眼前一花,仿佛看到了那黑棺的裡面。一個青年身影慢慢地睜開了眼睛。那青年雖然睡在棺槨之中,但是卻不見一點僵硬死氣,栩栩如生仿佛依然活著一般。但是陳墨卻看不到他的一點呼吸和心跳。
睜開眼睛的青年微微看了陳墨一眼,那一眼尤如從上古穿越而來,能看透世間一切表象。陳墨眼神一縮,卻強硬地站在原地,沒有退縮。
然後就見一隻蒼白的手探了過來,在陳墨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到了陳墨面前,並且伸進了她的丹田之中。
然後那隻手掐住陳墨丹田之中的三轉香株,緩緩地從上面掐下一片葉子。
陳墨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的動作,卻做不出任何反抗的舉動。陳墨心中驚駭莫名,不知道該不該引爆她神識之中的那道白芒。
然後還沒等她下定決心,陳墨的身體突然一晃。眼前一暈,一下子打了個趔趄,差點摔到地上。陳墨神識一動,就要引爆那道白芒。結果卻突然覺得不對。
一抬頭,眼前的岩石之地依然緊密平滑,哪裡還有什麽裂縫。
“陳墨?你怎麽了?”廣修士的聲音突然傳來。
陳墨一愣,猛地轉過頭去,就見廣修士手裡拿著一塊陰煞石,正疑惑地看著她:“你剛才,是在領悟嗎?”
啊?陳墨一怔。
申仙子也看了過來,說道:“恭喜陳道友。”
徐修士抱著自己的大刀,也說道:“以陳道友之姿,想來到了皇城,也是能爭得一席之地的。”
陳墨看著眾人的感情,不似作偽,另一邊,牧才康靜靜地坐在地上,似乎正在修練,而滿星雨,還在出口那裡忙活著,似乎在布置陣法。
一瞬間,陳墨以為是出現了幻覺,猛地將自己腦海裡的神識全部轉動起來,以圖讓自己的思路達到最清晰的狀態。仔細分辨周圍的一切。過了很久,她才終於確定,現在確實不是幻覺。
那黑棺真的消失了,而眾人也確實都沒事。還是說,其實那黑棺才是幻覺?
突然想到什麽,陳墨立刻查看自身,如小球一般大小的丹田之上,三轉香株微微擺動,卻只剩下了兩片葉子,而其中的一側,還有一個新鮮的斷痕。
陳墨心中一震,原來那也不是幻境,想來也是,那麽強大又真實的威力,她也實在想象不出來究竟是什麽樣的幻境才能表現出來。
過了一會兒,陳墨的心緒平穩下來。從儲物袋裡將自己的青色長槍取了出來。長槍握在手中,一股心念相連的感覺傳來。握著長槍,陳墨總算沉著下來。
知道恐怕是那黑棺主人也不想耗費力量對付她的白芒,所以放了她們一馬。
“陳道友?可是不適”申仙子似乎看出了點什麽,問道。
陳墨觀察他們的神情,似乎並不記得之前的事兒了,而且,眾人身上的黑氣似乎也消失了,想了想,陳墨也沒有揭破,說道:“沒有,只是心境還有些不穩。”
申仙子點點頭,沒有多說。
大家全都呆在地洞之中,等著滿星雨布陣。時不時的也會被滿星雨叫過去幫一點忙,或者提供一些意見。
陳墨趁著無事,四處走了走。岩漿還是那些岩漿,岩石還是那岩石,似乎沒有任何不同。
不知過了多久。
滿星雨突然說道:“好了,陣法完成了。他上仙的,這地方可真麻煩,進來要陣法,出去也要陣法。真是囉嗦至極。”
“若非如此,又如何能體現滿兄的價值呢?”廣修士說道。經過之前的那一戰,眾人熟絡起來,說話上就沒有那麽多顧忌了。
果然滿星雨也不腦,說道:“行了, 我們走吧。這次的任務,付出的代價實在太大了,這次出去,我一定要大睡三天。”
眾人全都心有戚戚起來。
陣法完成,有了出口,出去自然就容易了。眾人施展禦空飛行之術。騰空而起。滿星雨也抓著牧才康。魚貫而出。
回程的路就快多了。眾人一路急行,很快就到了覆陰山地的邊緣。
眾人準備分別。
廣修士說道:“各位告辭,有緣再見。”
滿星雨也說道:“下次有機會,再合作。”
“好。”
牧才康也再次向著眾人拱手深施一禮:“之前多謝眾位的關照。晚輩沒齒不忘。”
申仙子看向陳墨:“我們皇陵城見。”
陳墨點頭:“我會去的。”
然後廣修士和申仙子兩人點了點頭,乘上飛行法器,最先離開。
最後,徐修士也看了陳墨一眼:“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
滿星雨也說道:“後會有期。”
看著他們一個個的飛遠,陳墨也從儲物袋裡將飛行法器拿了出來。和著牧才康兩人向著雷音山城的方向而去。坐在飛行法器上,陳墨回頭看向陰障之地的方向。或許有一天,她還會回來的。
等到了雷音山城,陳墨和牧才康兩人才分開。牧才康得了靜音果,心滿意足,立刻就去找練丹前輩了。
陳墨這次跑了這麽一趟,得到不少陰煞石和靜音果,也很滿意,當然,最重要的還是她的槍終於修好了。而且還是用的最好的地火。
此時的雷音山下依然人流如織,人潮鼎沸。而雷音山上,依然還是封山的狀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