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有人說話的聲音。【】︾樂︾文︾小︾說
陳墨一愣,一回頭,就見一身穿淺青色衣袍的修者正半倚在裂縫的洞壁上,手指也在上方畫著什麽,而在他五米之內,竟然一點水汽也無。
看清那人的面容,陳墨驚詫不已。
怎麽會?
那人,竟然是已經重傷逃走的曾昊英!
而現在看他,安安定定地靠在那裡,信手塗鴉,哪裡還有一點重點的樣子。
可是當初她在樹上,明明看到他不敵那杜公子,受傷頗重,萬不可能兩天時間就恢復的這麽好。
當然,這不是最重要的,陳墨只是驚訝了一下,就立刻回頭往裂縫外看去。
透過那裂縫,陳墨看到那龐大的身體又在緩緩滑動,不過卻並沒有攻擊她們藏身的裂縫。
“伏蛟雖然看起來粗大重笨,但是非常聰明。最善捕獵和潛伏,是水底獵王。它們只要選中一個目標,會靜靜地隱藏起來,然後借用自己速度的優勢一擊即中。像這種連高階法器都只能一下戳出一個小洞的堅固洞壁,它是不會浪費自己的力量來做無用功的。”
那淺青色的青年淡淡地說著,似乎是在解釋給她聽,神情很是悠閑,並且手上不停,一邊說一邊還在優雅地畫著什麽。
陳墨聽完倒是松了一口氣,和她預想的一樣,果然到了裂縫之後就安全了。只是,到底是不是真的安全,還未可知。
陳墨看著曾昊英,卻是問了另一個問題:“杜公子呢?”
說到那個杜公子,曾昊英臉上劃過一絲不屑,半點不見之前那退而求全的表情:“那個廢物,枉我對他寄予厚望。”
陳墨心中一震,這句話只有短短十幾個字,但是裡麵包含的信息實在太驚人。她覺得她的腦子都有點不夠用了。
懷疑之下,陳墨忍不住往曾昊英所畫的塗鴉上看去。那曾昊英也並不掩飾,大大方方的任她看。
看到他所畫的東西,陳墨心裡又是一驚,但同時又覺得理應如此。
只見那幅畫上,畫的分明是她剛才和那伏蛟戰鬥的情形。
伏蛟那龐大的身軀,層層的鱗片,分毫畢現。她縮在小小的一角,夾縫生存。
當然,重點不是她,而是那伏蛟。曾昊英的手指在那龐大的身軀上滑動著,似乎在算計著什麽。
看著眼前的這情形,陳墨心底突然劃過一個想法。
原來如此,
如果她猜的不錯的話,這曾昊英的目標從來不是上面的那些還靈草,甚至也不是裡面的這些還靈花,而是這水底的伏蛟。
伏蛟太過強大,不是他們這些修者能夠輕易獲得的,所以,他需要探路者,而那個杜公子,就是他選中探路者。
陳墨心裡有些發涼,她萬沒想到,之前杜公子那一幕都是他早就算計好的,他早就算準了那杜公子的性格,知道他肯定會跳入這個水潭中,然後和伏蛟發生戰鬥。而他就可以趁此機會,在後面隱藏觀戰。
若是兩敗俱傷,他就可以漁翁得利;若是那杜公子失敗了,也可以消耗一些那伏蛟的力量,順便給他積累一些經驗數據,等他出手的時候,就可以制定出周詳的計劃。無論哪一種情況,都對他有利。
好算計,真是好算計。
想到這裡,陳墨心中有些不知是何滋味,修真界的殘酷她早就經歷了不少,但是每當再經歷一些的時候,還是有些觸目驚心之感。
她來自地球,穿越而來,覺得自己雖然不算太聰明,但也有些腦子的。只是現在和這些人一比,還是有些自歎,若是她被人如此算計,又能不能看出來?還是只能在無形之中給別人做了炮灰而不自知。
現在回想起來,之前在水潭邊上的那一幕也是疑點重重,這曾昊英一開始明明是想息事寧人,但最後卻又刺激他。讓自己和杜公子交手,當時看來,陳墨隻覺得是這曾昊英忍無可忍,終於憤起反擊。現在想來,竟像是故意打起來,好重傷逃走,讓那杜公子完全放松警惕的樣子。
陳墨越想越覺得這人心思縝密,竟給人一種天衣無縫的感覺。而現在,他又為什麽讓自己覺察到這一切?
“反應還算不慢。”曾昊英說道。
陳墨默然,卻沒有接他的話頭,而是問道:“你有對付伏蛟的方法?”
曾昊英笑道:“我和你坦誠相待,就是希望能夠共同合作。”
“你確定是合作,而不是鳥盡弓藏?”陳墨冷冷地說道,她知道了這件事,他難道還會放過她?傻子都不會信。
曾昊英點點頭:“確實,知道了這樣的事,就算我保證了估計你也不會信。這也沒什麽好說的。”接著,曾昊英繼續說道:“但是我們卻不得不合作,這水潭的伏蛟超出了我的想象,我們現在是被困在這裡了。若不能合作,就只能等死。而且,如果我真的打算鳥盡弓藏,無論你知不知道這件事,都會滅口。”
陳墨聽到這裡心裡一默,確實,就算她沒有看破這件事,等到殺了伏蛟,依然是一場利益分爭。該滅口的還是會滅口。有沒有那件事根本不重要。
“而我之所以說出來,就是為了坦誠相待,表現我的誠意。”那人說著,又篤定一般地自我介紹道:“在下曾昊英,不知道友貴姓?”
各種想法在腦中轉了一圈,陳墨很快做出了選擇:“張玉。”
他說的沒錯,她們現在被困在這個地方,要想出去,就必須得合作。雖然也可以一直呆在這個裂縫裡直到小世界關閉,但一來不符合她進入小世界的目的,更重要的是,如果她真的這樣的話,那麽她和曾昊英的生死之戰就得提前展開了。
兩相比較之下,合作自然是最佳途陘。至於其它的事,就只能見機行事了。
既然打定主意,陳墨就不再糾結,既而又轉到那伏蛟的身上來:“你的辦法是什麽?”
曾昊英對陳墨的表現很滿意,溫和地笑道:“我之前就對伏蛟有過一些研究,這次通過觀察也已經畫出了伏蛟的全部身軀,並且掌握了一些它的特性。只要針對它的特點,只要我們通力合作,自然可以手到擒來。”
陳墨問道:“你早就知道這裡有伏蛟?”
“不錯。”既然決定要合作,曾昊英也沒有隱瞞:“我就是為了伏蛟而來。”
果然如此,原來是在小世界外面的時候就已經計劃好了的,怪不得。
“那就說說你的計劃吧。我雖對伏蛟了解不多,但也知道,凡是稱蛟的,皮都很厚,而這隻伏蛟的速度又這麽快。你有什麽辦法能夠對付它?”陳墨說道:“若是沒有行之有效的方法,只是硬拚的話,那我寧願呆在這裡,直到這小世界關閉。”
對陳墨的說法,曾昊英也不在意,反而將自己畫的伏蛟全身圖展了過來,讓陳墨能夠清晰地看到。
陳墨抬眼看去,伏蛟的身軀龐大,似龍似蛇。只是這樣看一眼,就讓人心驚。尤其是畫的那雙惟妙惟肖的眼睛,尤其讓人膽寒。
曾昊英的手指在那龐大的身軀上劃了幾道,說道:“人有穴位,亦稱關竅,妖獸也是如此,伏蛟自然也不例外。我有一套功法,專對穴位有作用。剛才我已經畫出伏蛟的全身圖,也找到了它的幾個穴位。但我需要有人幫我牽製它。”
穴位?聽到這兩個字。陳墨心中一動。
穴位這兩個字是俗世裡最常用的,治病用它,殺人也可用它。修仙之後,陳墨倒是很少接觸了。
因為修仙更重的是法力和修為,穴位之術多用在逼問上。
若是對敵的話,穴位的術法練起來非常困難,非一日之功就可以練成的。而且因為太偏門,所以,修練這種術法的修者也少之又少。
真沒想到,這個曾昊英就是修練這種術法的。
不過,陳墨沒有見過這種術法,依然有些懷疑:“你這術法在其他蛟龍身上試過嗎?”
“沒有。”曾昊英倒是直言不諱:“外界蛟龍難秘,我怎麽會有機會遇到蛟龍?就算遇到也不會是對手,也只有這地理特殊的小世界,還能謀奪一二。不過,我在其他妖獸上試過,從未失手。”
對於後半句,陳墨並不在乎,在其他妖獸上試過,和在伏蛟身上試過是兩個概念。根本就沒有什麽參考性。不過,陳墨突然想起一事來:
“這小世界不是有練氣的限制嗎?可是我看這伏蛟的力量,比起築基,也不遑多讓了。”
聽到這裡,曾昊英忍不住看了她一眼,不過並沒有說什麽,直接解釋道:“論等階來說,和築基是差一點。但是論實力,就不好說了。據我初步估計,這蛟龍最少也是九品凝脈了。”
九品凝脈?陳墨一愣。
“你不知道?”曾昊英想了想,了然地說道:“以你現在的修為,不知道也屬正常。”隨即解釋道:“你應該知道練氣大圓滿這稱呼,但其實很多練氣大圓滿,根本就不滿。”
陳墨疑惑地看著他。
“通常來說,只要是練氣十層我們就稱之為練氣大圓滿了。那只是世俗的叫法,因為到了練氣十層就可以衝擊築基。但實際上,普通的練氣十層就算衝擊成功,也不過是最下品的築基。練氣十層之上,雖然修為不會再增加,但是依然有很多地方可為。靈氣,身體,經脈等等,都是如此,只有將所有的方面全部淬練到十品,才是真正的練氣大圓滿。築基之後,就是完美築基。不止實力比普通築基更強,就算是對衝擊金丹境界,也有很大的幫助。”
陳墨聽到這裡,才有些恍然,原來如此。怪不得那些天才子弟對靈氣的淬練那麽看重,原來還有這麽一層說法。而關於這些,陳墨在收集的資料裡竟然根本沒有看到。想來這些信息,只有那些家族勢力才掌握的吧。
“當然,圓滿築基何其艱難,新法之後,就再也沒有過了。只要能練到五六品,能將身體的一樣淬練到五六品,就已經是非常不錯了。想全部淬練,達到真正的大圓滿,幾乎是不可能的。”
陳墨想到什麽,突然問道:“可是我聽說,經脈是不能淬練的,否則會有爆體的危險。”
“呵,”曾昊英笑道:“經脈不是不能淬煉,而是難以淬煉,掌握不好,確實很容易爆體。因為淬煉經脈的度量,太難掌握了。”說著,曾昊英抬眼看了一眼伏蛟。
看到他的神色,陳墨心中一震。
曾昊英說道:“既然是合作,我自然也不會吃獨食。到手之後,我七你三。”
陳墨心裡幾乎都快泛起一陣激動了。聽曾昊英的意思,這伏蛟竟然有此功效不成?她突然想起剛才他說的,這蛟龍最少也是九品凝脈,什麽意思?意思是說,這蛟龍可以幫助淬練經脈?
想到這裡,陳墨如何能夠不激動,一直以來的努力,一直以來的目標,總算是有了確切的希望。就算一向淡定的陳墨,心裡都難免有些起伏。
不過,好在她到底還是冷靜,總算沒有忘記自己是在哪裡,也總算沒有忘記身邊這個將要合作的是個什麽人。
她現在也不和他爭什麽利益之分,一切事情,還得等成功之後才能揭曉。
這麽一想,陳墨反而更加冷靜起來。
“若真是如此,我自然也會全力以赴,只怕能力有限。拖你後腿。”
“我剛才看了你的戰鬥,你也不必太過自謙,就憑你能連躲三次,就已經證明你的價值了。”曾昊英微笑地說道:“而且你能成功逃回來,光憑這一點,可要比那個自傲的人強多了。”
那個自傲的人說的自然就是之前的杜公子了,陳墨不覺得自己比杜公子強。她有自知之明,論實力,她和杜公子之間可是差著不止一點半點。但是實力,只是能夠生存下來的一個條件。並不是全部條件。
雖然不知道那杜公子是怎麽死的。不過多半也和他的大意有關,更何況,那杜公子也未必知道這裂縫之事。
閑話少說,既然一切明朗,那麽接下來,就是正式商量合作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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