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這爐凝元丹煉成,秦悅率先設下禁製攔下了它們逃跑的去路,而後才有條不紊地把丹藥一個一個捉下來收好。向晚之時便吞了幾顆修養靈元,果真有仙品之效。
秦悅十分欣慰。
幾天后,她正式啟程前往禹海。本命法寶在側,三系靈力在身,靈元完好無缺,準備不可謂不充分。唯一的缺陷便是元神十不足一,好在鬥法用不上元神。
翡翠其實不想入海,但見秦悅執意要去,隻好勉勉強強地跟著一道走了。照心燈默默地跟在翡翠身後,光芒一閃一閃的,襯得一張沉雪獸臉也變得溫暖起來。
月余之後,秦悅終於抵達了禹海海岸。恰值黎明,旭日東升,海水映著朝霞,顏色瑰麗至極。秦悅好整以暇地站在海水邊緣,任憑浪花前赴後繼,撲在自己的腳面上。約莫過了半刻鍾的工夫,豔陽便升至了半空,海面亦恢復了湛藍色,和一眼望不盡的天際連成一片。
看完了這場壯麗的海上日出,秦悅就慢悠悠地踏進了海水。翡翠咬了咬牙,跟了上去,攀上秦悅的肩膀。照心燈畏寒,覺得海水涼涼的,一點也不願意待在水中,悄無聲息地飛進了秦悅的袖口,躲在了她的儲物珠子裡。
秦悅拿出避水珠,慢慢地沉到水底。
這一片水域沒甚出奇之處,和普普通通的海水沒有區別,因而秦悅也辨認不出這是在哪兒。她把肩上的翡翠拉到懷裡抱穩,漫無目的地向前走著。
沒走多遠,就瞧見了一個晶瑩剔透的屋子。秦悅拿出地圖比對了一番,仍舊不知道這是哪兒。翡翠窩在她懷裡喃喃道:“這屋子好生華美,我們進去看看可好?”它隱約覺得屋子裡頭有個十分重要的東西,正在吸引它前去。
秦悅搖了搖頭,耐心地解釋道:“這兒是禹海,海獸的聚集之所。我一個人修在此格格不入,應當萬事小心才好。”
說完繞著屋子轉了一圈:“這倒不像是妖獸的布置,反倒像是人為……或許是開了靈智的化形妖獸。”秦悅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對這間屋子更是敬謝不敏。
翡翠撓了撓她的肩膀:“外頭就這麽好看,裡面肯定更為精致華美。你就不好奇裡面是什麽模樣嗎?”
秦悅看了看懷裡的翡翠,揶揄道:“好奇害死貓,你懂不懂?”
翡翠隱約覺得秦悅口中那個“貓”說的就是它……它堂堂一隻沉雪獸被這個人修當成貓又不是頭一回了。
秦悅轉身,換了個方向,繼續走著。翡翠眼睜睜地看著那間瑰麗的屋子離自己越來越遠,最後終是不甘:“慢著!容我卜算一下吉凶!若算出了吉,我們就進去;若算出了凶或是什麽都算不出,我們就離開。”
秦悅順從地停下了腳步,等著翡翠的下文。
沉雪獸族,擅卜吉凶之事。但很多時候,根本卜算不出什麽究竟。即便是族中地位尊貴的翡翠,這種窺天道運的事情,也只能看機緣。
適才它瞧著那個屋子,並無甚直觀的感受,也不知福禍好壞如何。現在它著意算上一卦,若有結果,可供趨利避害,自然最好;若算不出什麽劫緣,便是天意使然,教它無緣踏足這間屋子。
片刻之後,翡翠的碧眸裡閃著古怪,整張貓臉都皺在了一起。
秦悅看著它這副糾結的神色,頗為好笑地問了一句:“如何?”
“卦象以為……大吉大凶。”翡翠應道,解釋了一番,“裡面肯定有個大機緣,但也有個至險之境,也不知能不能化險為夷。”
翡翠剛開始並沒有算出什麽究竟,內心失落不已。後來算出大吉的時候暗自高興了許久,誰知轉瞬又卜出了凶兆。這般一波三折,心境可謂跌宕起伏,坎坷萬分。
秦悅聽見“大機緣”三個字,沉吟了許久。與隨之而來的險境相比,機緣的誘惑遠遠超過了面對危險時的恐懼。她遲疑了好久,最終還是慢慢踱步到了屋前,伸手,推門。
修仙就像一場賭博,她就在賭自己逢凶化吉的可能。
屋子裡散發著微微的涼意,秦悅托著木蓮,小心翼翼地四處張望著,看見屋子的正中央漂浮著一個巴掌大小的冰塊。冰塊立立方方的,附近的海水都在繞著它流動,仿佛有生命一般。
秦悅走近幾步,發現繞著冰塊的海水上散發著極其精純的水靈力。她下意識地伸手向前,海水流經她的手掌,清澈而磅礴的水靈力灌進了她的經脈。
秦悅收回手,凝眸看著那個冰塊。
“水中的靈力全是這個冰塊給的。”秦悅默道,“這個冰塊應該是件自生靈氣的至寶,放哪兒哪兒有靈氣。”
翡翠自進來以後就一直沒說話,忽然喊了一聲:“這是寒元靈冰!快,拿走!”
秦悅聽見一個“元”字,就知道這東西不尋常,立馬上前一步,抓取飄飄搖搖的冰塊。但這冰塊仿佛有靈智, 見秦悅要捉它,連忙逃得遠遠的。秦悅連冰塊的邊都碰不到。
最後翡翠忍不住了,上前縱身一跳,剛好把晃來晃去的冰塊撲倒在地。貓腹死死地按著寒元靈冰,對秦悅喊道:“快來把它收起來。”
秦悅走近兩步,對著冰塊一揮手,後者就被收進了儲物珠子中。
翡翠懶懶地翻過來,正打算招呼秦悅快走,突然感覺到一陣地動山搖,須臾之後,整間屋子就塌了。
秦悅連忙用靈力護身,順手抱起翡翠,準備逃離這個危險之地。此刻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緩緩流淌的海水把翡翠和她帶往了一個不知名的地方。
眼冒金星的秦悅仍在有條有理地分析:“屋子是個禁製,冰塊便是禁製的關鍵,一旦被人取走,屋子就會倒塌。倒塌之後就會觸發另一個陣法,應該是個傳送陣……不知要把我帶到哪裡去。”
翡翠不愧與她相處日久,在此危亂情形下亦是鎮定自若。雖然被海水衝遠了,但它一直抓著秦悅的胸前的衣裳,沒和秦悅失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