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悅自然能從一雙眼眸裡判斷出這孩子就是那隻白毛狐狸,但她依舊表示了難以置信的態度。把整件事在心裡捋了一遍,才斟酌著問道:“雙雙,你其實不是凡狐吧……”妖獸六品啟靈智,七品可口吐人言,八品可化形成人。秦悅在心裡默默地估摸著這隻白狐狸的品階。 “嗯,我自然不是凡狐……我叫折夭,別再叫我……那隻狗的名字了。”
好吧,你愛叫什麽叫什麽,反正我打不過你。“折夭……怎麽寫?”秦悅問道。
“夭折的折,夭折的夭。”
誰家父母會給孩子起這麽個名兒……“折夭啊,修士和妖獸雖然勢不兩立,但看在門內諸人不曾傷你一分一毫的份上,你就不要殺害他們了。”秦悅語氣鄭重,又隱隱帶了幾分勸說之意。雖說這狐狸長著一副漂亮又無害的孩童模樣,但聽他聲音,恐怕已經年歲不小,手上不知有多少修士的命,她實在不希望自己帶回來一個禍端。
“你隻知為別人著想。”折夭撇嘴,“我不是妖獸,我是仙狐。”
簡直晴天霹靂。
雖說秦悅知曉這世上有仙有神,但活生生地出現在自己眼前時,她還是震驚大於喜悅。秦悅顫聲道:“你……你是十品登仙的妖狐?”
“……我是生來仙胎的仙狐。”
秦悅扶住腦袋,她遇見了一個神奇的物種,一個玄幻的存在……“那你怎麽流落至此?”
“我……也不想瞞你。父母不和,我見棄於母親。七百年前,她把我周身仙力封印,從仙界扔到了凡界。”
秦悅聽了這麽個淒慘故事,也不由心生悵惘憐惜之意。在腦海中把整件事捋順了,忽然抬眸:“你可知這世上有通往異世的傳送陣法?”
折夭驚訝:“傳送異世,為逆天之舉,須用一人的元神活祭。極其殘忍,向來列為禁術……你緣何問及此事?”
那豈不是沒有希望了?秦悅搖搖頭,心中生出悲涼。沉吟片刻,又道:“那你可否助我登仙?”問完這一句,她的心髒情不自禁地飛快跳動起來,不由興奮地搓了搓手掌。
折夭道:“原本是可以的……你於我有恩,仙界講究因果,我幫你洗出仙骨也不為過。隻是,我仙力已經被母親封印了。”
滿懷期待的秦悅更是遺憾無比。天下不會掉餡餅,以後還是自己修煉比較靠譜。隻是……“我何時於你有恩?”他為自己擋下一道天雷,應該是他於自己有恩才是。
“我被母親扔到凡界,正好砸在滄鏡裡。斷了六條尾巴,仙元大損,又毫無法力,險些亡命於修真者屠刀下。終日惴惴,又不敢踏出滄鏡半步。隻有你心懷慈悲,願意為我療傷,讓我受你庇護,得出滄鏡。”
“可是,你也幫我擋了雷劫……算是報恩了吧。”秦悅想起他抵擋天雷之時斷的第七條尾巴,心緒複雜。
“原本也算是我報恩了,隻是我接下的那道天雷威力龐大,正好砸開了身上封印的一角,把我劈回人形,恢復了些許低微的仙力,得裨甚多。”折夭解釋,“說來,算是我又欠了你一回恩情。”
“原來如此。嗯,你人形還是挺好看的。”秦悅誇讚道,“隻是……你可否化回那隻狐狸?”
“實不相瞞,咳……這不過是我幼年形容,因為現在仙元受損,所以隻可化成這般沒長大的模樣,而且……也因為仙元不夠,暫時不能化成本體。”
秦悅微微皺眉。折夭尚且是一隻狐狸時就知道秦悅豆腐心腸,
柔和仁厚,此刻見秦悅皺眉,立馬委委屈屈地說道:“……寧寧可是討厭我這般形容?我若是能恢復得了仙元,就可換副長大了的樣貌,亦可變作獸形。” 秦悅聞言果然連聲安慰他:“我其實十分喜愛這副孩童模樣,尤其喜歡你一雙眼睛,漂亮得很。呃,隻是不知如何向旁人解釋你的存在罷了。”她若抱著一隻狐狸尚且無妨,但身邊帶著一個長不大的孩童就有些詭異了。說他是仙,就算別人相信,恐怕也會給他招禍……
折夭聽得清楚,臉上看上去依舊十分委屈,心頭早已樂開了花。
“你使個仙術我瞧瞧。”秦悅道。
折夭聽話地指了指竹榻上的蒲團,蒲團碎成兩半。
秦悅偏頭看了看他,也隨意地一指蒲團。蒲團瞬間碎成了粉末。秦悅挑釁地看了一眼折夭,後者悲憤地捂頭。
看來……還是不要告訴別人他是仙了。這仙力豈止是低微,簡直約等於無嘛。
“你何時能恢復仙力?”秦悅問道。
“封印一日不解,我就一日不可複原仙力。”
秦悅想著他那一身雞肋仙力,好心道:“解印是什麽手法?你先教教我,沒準兒我能給你解了。”
折夭搖首:“是母親輸入元神的封印,唯她一人可解。”
秦悅歎了一句可惜。又問:“那你何時能恢復仙元?”
“這可說不準……凡界又沒什麽靈丹妙藥,隻能慢慢等九條尾巴長齊整了……少說也要上萬年。”
原來是九尾仙狐啊。秦悅以前也對九尾狐這個物種有過幻想,曾和同學討論過畫出來的模樣。同學說:“九條毛茸茸的尾巴扎在一起,畫出來肯定和辣椒一樣。”秦悅亦深以為然。但是此刻打量著面容精致的折夭,實在無法想象出一串辣椒長在他身後的情景。
折夭被她的眼神看得毛骨悚然,又唯恐她覺得自己毫無用處,不免急急說道:“眼下我無處可去,寧寧不可丟棄我。”
秦悅想到他的悲慘遭遇,猜這孩子是被丟怕了,伸手摸了摸他的腦袋,柔聲道:“我本就沒想趕你走。”
折夭眉開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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