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昌又遞給秦悅一枚小小的玉尺:“這是玉簡,你邁入煉氣之時將靈氣輸入其中便可。裡面是為師為你挑選的修煉功法。”
秦悅雙手接過。秦昌接著說:“為師要閉關數月,你修行若有疑惑,可以給我發傳音符,亦可尋二位師兄解惑。”
秦悅乖乖巧巧地應了,從秦昌洞府裡退出來。
待回了自家屋子,秦悅便往蒲團上一坐,端端正正地擺了個打坐的姿勢。閉眼,開始了所謂的“冥想”。
也不知過了多久,眼前依舊一片黑暗。算了……秦悅挫敗地睜開眼,神色自如的安慰自己不必急於求成。
北川秦府內的氣壓卻低沉得很。眾仆誠惶誠恐,不知家主和夫人此刻為何似驚似怒。
“依夫人看,此事該當何如?”說話的正是秦家家主秦遠。他日前收到靈宇宗凌玄道君的傳訊符,斥他殘害旁支,一無家主惜才之德,二無長輩關護之義,措詞極為嚴厲。又說他已尋回了純木靈根晚輩秦悅,並收作弟子。若秦衍欲入宗門,隻可身為普通的外門弟子,不可拜入他門下。
秦夫人也是驚疑不已:“當初我分明看著那丫頭死了,她還能複生不成?”
原來秦家旁支是真的出過一個木系單靈根的後輩,可歎家主膝下也有一幼子,同樣被測出了靈根。資質差上許多,不過是金水木三靈根。夫妻倆存了心思想把孩子送去給先祖秦昌為徒,始終覺得那個單靈根後輩是個禍患。私下裡一合計,就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那個女娃娃給弄死了。
二人此番接到傳訊,自然想起了這番往事,皆以為自己弄巧成拙,讓那個丫頭沒死透,逃出生天。他們自認為是弄巧成拙,殊不知,竟是秦昌的弄假成真。
秦夫人覺得此事詭異,細細回想道:“我記得她是木系單靈根,倒並非是純木靈根。況且,名喚秦寧,而非秦悅。莫非是另有其人?”
秦遠大駭:“我昨日已尋過相熟之人探問消息,凌玄道君新徒道號恰是……墨寧!”
這個“寧”字瞬間讓二人心煩意亂起來,兩人也隱約確定了那個“秦悅”的身份。秦遠苦笑道:“凌玄先祖恐怕隻當我們將那丫頭丟棄在外,尚不知我們下了殺手。”
“想來是那丫頭畏懼你我二人,並未向先祖言明。”秦夫人揣度,忽然厲了神色,“我有一法,可永絕此患。”
“你是想……”秦遠一怔,來來回回踱著步,“不妥,不妥!”
“有何不妥!”秦夫人尖聲道,“等她有朝一日將此事告知先祖,不僅你再難安居家主之位,就連衍兒恐怕也要備受欺凌!”
“靈宇宗守山大陣毫無破綻,她若深居簡出,你我也拿她無法。”
秦夫人緊蹙雙眉:“你昨日可打聽了她如今修為?”
“尚未入道。”
“天助我也!”秦夫人松了口氣,“衍兒也要拜入靈宇宗,屆時尋一高階修士隨行,待其混入山門便可暗中尋她殺之,一了百了!對外隻說那修士是護送衍兒之人便可。”
秦遠沉吟片刻,最終下定決心:“就依夫人所言!”
秦昌曾說若秦悅領悟得快,三五日便可看見靈氣。然而如今已過了七八日,秦悅依舊毫無進展。慕玉每日都與她說些自己初入道之時的感受體悟,正主兒秦悅明顯沒他這麽上心。本著“隨遇而安”的情懷,秦悅每天按時就寢,早上醒了就打坐一番,然後就出了洞府看看室外山明水秀,碧空如洗。閑時還去樹林中走一走,摘些野果算作辟谷丹的調味。日子過得舒心愜意。
這日秦悅興致忽起,坐在洞府外的山澗旁開始了冥想。聽著水聲汩汩滔滔,思維並不能完全放空,心卻靜了下來。仿佛過去了幾個漫長的世紀,又仿佛隻過去了數息,秦悅意識飄飄忽忽,恍若置身未知之境。分明閉著眼,卻能視物。“這不是視物,”秦悅在心中喃喃,“我看見了……光……那是,靈氣……”
刹那間秦悅頭腦清明無比, 思維像有意識一般在一個又一個光點間繞來繞去。想起秦昌的話,秦悅的思維慢慢包裹住一個小綠光點,那個光點似有所察,飛快地逃走了。秦悅一笑,不依不饒地追了上去。
如此幾番,那光點才乖乖地順著秦悅的思維飛過來,沒入了秦悅的額頭,沿著她周身經脈遊走了一圈。難以言說的玄妙感充斥著胸腔。秦悅如法炮製,又引入了不少靈氣。一股又一股的靈氣慢慢匯集在一起,在體內循環周轉。過了許久,秦悅直到覺得疲累才停了下來,緩緩地睜開了眼。
感覺視力變好了,看見了遠處樹木掩映間的一隻小鳥,甚至看清了它深紅色的喙、明亮的羽毛;聽力也變好了,聽見了山泉緩緩流向遠方的聲音,還聽見了風吹過樹林時輕微的“沙沙”聲;感知也變靈敏了,仿佛四周萬物或靜或動,或喜或憂,全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秦悅頗為滿足,低頭看見自己道袍上沾滿了黑乎乎的液體,不由怔愣:這莫非是體內的毒素?自己剛剛洗筋伐髓了一回?
倒也不是傳說中的洗筋伐髓。不說洗筋伐髓為高人秘法,極為難尋,單說其過程就極為痛苦,遠非常人所能承受。秦悅不過是排出了體內的毒素,真真正正地入道了。
秦悅嫌棄地看了看自己,跳到山澗裡痛痛快快地洗了個澡。洗完後並未繼續打坐,而是如同平日一樣走到樹林裡面摘野果吃。如今她耳聰目明,摘果子明顯比以前迅捷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