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夢隨境循聲淡月痕,隱世仙奏曲浮生調 缺月掛疏桐,漏斷人初靜。寒夜寂寂,秦悅就在這麽一個靜默的氛圍裡醒轉了。周圍一個人都沒有,她借著淡淡的月華看了看,發現這裡是她在靈宇宗玉衡峰上的洞府。
自己不是在南域嗎?何時回到了靈宇宗?秦悅大腦一片茫然。
這時耳邊傳來了一段琴聲,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古樸莊重,一下一下地敲擊著人的心弦。秦悅好奇心起,正想循聲找去的時候,琴聲斷了。
秦悅有些悵然。但很快又聽見了相同的旋律,這一遍比方才的流暢了許多。秦悅走出了洞府,心想:究竟是誰,會大半夜的在宗門裡撫琴?
“行遠,你看她是不是有些不妥?”周浩然指著昏睡的秦悅問道。一般而言,修士如果受了重傷,丹田會自行汲取周圍的靈氣滋養傷口。秦悅前幾天也一直在吸納靈氣,可就在剛才,她周身的靈氣突然散了開來,再也沒有源源不斷地湧進她的丹田。
行遠正在記錄報名議事會的弟子的名單,沒把自家掌門的問話聽進去。周浩然越看越覺得秦悅的勢頭不太好,畢竟只有將死之人才不會吸納靈氣。他若有所思地自語:“莫非是丹藥出了問題?行遠,你去把敬盧長老找來。”
行遠這次倒聽清了,連忙答道:“長老前日剛回了洞府,現在不在宗門內。”
“那就去他洞府找。”周浩然反覆思量,“不過他住處多,這麽找不知道要費多少時日。算了,還是發張傳訊符給他,讓他早日過來看看。”
敬盧才走了兩天,還在回洞府的路上。突然收到了一張傳訊符,上書墨寧傷重不治,岌岌可危,便立馬趕了回去。路上還在疑惑:“傷已經好了大半,能出什麽事?怎麽就到傷重不治的地步了?浩然為了把我騙去,也太會胡說了。”
到了以後發現情況確實不妙,不再吸納靈氣就罷了,連丹藥都吞服不了。敬盧仔細看了看,發現秦悅呼吸的頻率比常人慢了許多,整個人都處在一個半死的狀態。
“這副模樣,我倒是頭一次見。”敬盧也不知如何解決。
“前幾日的呼吸尚算正常,後來便一天比一天慢了。”周浩然歎道,“再這樣下去,恐怕……”
“你說她的呼吸是漸漸慢下來的?”敬盧驚問。
“是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敬盧畢竟見多識廣,“她的意識在夢中覺醒了,反而奪去了肉身的生機。”
“這莫非是傳說中的‘夢隨之境’?”周浩然立馬想到。
“現在看來,應是錯不了了。”敬盧幽幽道,“將來是夢還是醒,全看她的造化了。”
周浩然愕然。夢隨之境,是上古時期的大神通,據說是仙人所為。這個夢境與現實一般無二,根本察覺不出自己是在做夢。因而入此夢境者,都會把幻夢當做真實,一輩子沉湎在夢境中,再也醒不過來。從此以後,真正的肉身就會一點一點地失去生機,直到消逝湮滅。
“她有沒有血脈相連的親人,或是至交的好友?或許能把她喚醒。”敬盧提醒了一句。
周浩然這才發現自己對秦悅的過去一無所知。他訥訥地應道:“這……這我倒不知曉。夢隨之境,有靈寶可醫嗎?或許能尋來一試。”
“沒聽說過。”敬盧很乾脆地給了這四個字。
“那我再查查典籍。”周浩然道。相識一場,總不能坐看著人家隕落吧。
耳邊又傳來了隱約的琴聲,秦悅躺在床榻上,搖了搖腦袋。也不知是第幾次聽到這個聲音了,每每想循聲找去的時候,這個聲音就斷了。
“大約是在逗我玩吧……”秦悅鬱悶地聽著依舊縈繞在耳畔的聲音。這次竟然持續了很久,她耐著性子聽了一會兒,終於又忍不住爬了起來。
秦悅憤憤道:“竟然吊我胃口……這兒可是靈宇宗,讓我找到了是誰,看我怎麽懲治你。”
明月別枝驚鵲。她分花拂柳行了一路,隻覺得這聲音近在眼前,又遠不可覓。但一直沒有中斷,就像在給她引路一樣。她越走越懷疑:該不會是什麽陷阱吧?但又壓不住好奇心,非要去看上一眼。
走了很久,才走到了一片波光粼粼的小湖面前。秦悅望了望四周的景色,確定這已經不在靈宇宗內了。離開了宗門的范圍,就像脫離了庇護一樣,總歸是有點畏懼的。她猶豫著要不要繼續走下去,雖然她知道那個撫琴的人, 就在湖對岸的竹林子裡。
琴聲依舊散發著蒼涼的古韻,秦悅不敢去尋,又不舍離去,乾脆在原地盤腿坐下。清清淺淺的月光照在湖面上,彎彎的月亮倒映在水間。琴聲漸漸走高,忽的一下,撥動了她大腦中的一根弦。
秦悅仿佛回到了過去。很久很久以前了,她還在各個高校裡參加美術校考,斟酌著每一個高考志願的填寫。場景一變,她就被秦昌帶到了靈宇宗,收為弟子。再然後,她就專心修行,去各個寶地尋覓機緣。
一幕幕的場景輪番變幻著,秦悅愣愣地看著。直到看見有一天,門中一個女修竟然想偷襲她。她努力想看清那人的臉,但情景變化得太快,根本不能捕捉到那人的面容。秦悅只知道那個女修是元嬰初期的修為,手上拿著一條血紅的鞭子。
我這是……看見了未來嗎?這時,又一個琴音入耳,秦悅思緒一亂,眼前的景象竟然都消失不見了,只剩下一片月色湖光。
她隻恨自己清醒得太早,沒能把她這一生看盡。秦悅默默地慨歎了一聲:應該還是因為修為不夠吧,不能領悟出太多東西。
她決定去湖對岸看一看。雖說可能有危險,但沒準兒是什麽機緣呢。
坐著木蓮飛了很久,也沒飛到對岸。秦悅心生疑竇——這莫非是個陣法?她按照解陣的思路,踩著算出的陣眼試了一次又一次,也沒能抵達彼岸。
她終於醒悟過來:這要麽是一個我解不了的陣法,要麽是別的玄奧的秘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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