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天木搖宗新掌門的繼任大典成為了眾弟子日後津津樂道的傳奇。整個過程一波三折,意外不斷。原先既定的掌門人選明惠,兩次被阻取得掌門印璽。 第一次是被長老敬盧所阻。敬盧長老曾經看著明惠長大,如今不但不出手相助,還斥其無義失德。諸多弟子深感驚奇。
而第二次,竟然是被結嬰歸來的周浩然所阻。他當時在門外大喊了一聲“且慢”,生生止住了明惠取印的行徑。說來他也有些機緣,隻閉關了一個月,竟然從結丹大圓滿變成了元嬰初期。
然後事情峰回路轉,明惠原本的優勢蕩然無存。她和周浩然都是元嬰修士,差別不大。常梵、擇寒兩位長老支持她,但周浩然也有鴻一和敬盧的認可。
事情陷入僵局,倒讓在座諸弟子有些暗喜:比起明惠,他們更希望周浩然成為一宗掌門。畢竟前者殘暴,後者仁義。他們隻盼著周浩然能夠力挽狂瀾,榮登掌門寶座。
周浩然也不負眾望,直接走上前,先搶下了掌門印璽,收入袖中。
明惠雖然對這一連串的變故很是震驚,但也不能坐視掌門之位被旁人收入囊中。先聲奪人,大喝道:“你在短短一月時間內結成元嬰,莫非用了什麽陰招邪術?本宗正派,豈可容你?”
周浩然不疾不徐地答道:“師姐說的哪裡話。我能進階元嬰,靠的可是幾百年的苦修。若如師姐這般說辭,那在座諸位元嬰修士,豈不都成了邪道?”
明惠被他一口一個“師姐”喊得牙癢癢,正打算出言回擊,就聽周浩然繼續道:“現在掌門印璽在我手裡,托師姐的福,請來在座諸位為我做個見證。今日,我周浩然,願上承天道,下濟蒼生,敬受掌門之責,光耀巍巍木搖。”
周浩然之前聽了秦悅的話,偷偷傳播明惠的惡名,弘揚自己的才德。現在這段話一講出來,就有不少弟子站出來,齊齊跪下,口呼:“拜見掌門。”
搖擺不定的人見此情狀,自然也跟著走出來跪下。場面井然有序,未見失控。明惠微笑的面容終於龜裂,心道:不好,大勢已去。
常梵和擇寒兩位長老對視一眼,臉色也說不上好看。
民心所向,大勢所趨,周浩然就這麽當成了掌門。他的眼光掃過殿內眾人,修為低者都情不自禁地心懷敬意。他故意朝明惠拱了拱手,道:“師姐,承讓了。”
明惠氣得話都說不出來,臉色鐵青,甩袖就走。
秦悅沒忍住,笑了一聲。殿內原本寂靜肅穆的氣氛,被她這聲輕笑給打破了。周浩然找到聲源,一步一步地走到她面前,鄭重行了一禮:“無君相助,無某今朝。”
眾人看得愣了一愣。一來,這個女修的修為沒有這位新掌門高,但新掌門居然用了“君”這個字作為尊稱。二來,一宗掌門之尊,行了如此大禮,這位女修竟然還穩穩地坐著。
秦悅向來不知輕重,不僅坐著,還神色坦然地受了這個禮。
眾人又看得呆了一呆。
這些種種,在以後的很長時間內,都成為了許多人茶余飯後的談資。大家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女修頗感好奇,但卻沒人知曉她的來歷。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此女協助周浩然掌門處理大局,掌握門中要事,遂無人再敢多加探聽。
而此時此刻,秦悅正待在木搖宗側峰的一個花園裡。這裡靈氣充沛,孕育了不少甘甜多汁的靈果,她饒有興致地采摘了一個又一個。
周浩然就在她身後,
一臉苦惱:“我剛接手門中大小雜事,你卻這般悠閑。” “你做掌門,又不是我做掌門。能者多勞嘛。”秦悅隨口接了一句,“況且你哪裡需要凡事親力親為?找幾個人幫你不就好了。”
她這話倒提醒了周浩然,後者算計的目光在她身上來回打量。
秦悅隻覺得後背一涼,轉身一看,就見周浩然抱著臂,眸光幽深道:“我覺得你行事穩妥,又不是木搖宗門內弟子,處事定然公正不會偏頗,不如你……”
秦悅已經猜到了他要說什麽,連忙打斷他:“周掌門,你要記得你還欠我五萬上品靈石。”
周浩然連連點頭:“你不說我倒忘了,你還身家豐厚,定不會受人賄賂參與派系之爭。”
“我是讓你……還、錢。”最後兩個字,秦悅說得咬牙切齒。
“我剛坐上掌門,在門中這般斂財不好吧……”周浩然很認真地說道。
秦悅摸摸手上的靈果,突然笑道:“貴宗人傑地靈,不知可有兩樣東西。”
“哪兩樣?”
“藍鮫妖丹和浮靈獸精血。”正是她要煉製的本命法寶最後缺的兩件材料,“這兩樣東西,拿那五萬上品靈石來抵,你看可好?”
“我也不知道門內有無這些東西,待會兒遣人去問問。如果沒有,也可以傾宗派之力找來。”這就是當掌門的優勢了,想要什麽東西,可以號召門內弟子去尋。
秦悅頷首:“如此再好不過。”
“不知那把掠影琴,你領悟得如何了?”周浩然又換了個話題。
“並無所悟。音攻玄通,光靠自己理解怕是很難。”秦悅毫不設防地說實話,“我打算去找找前人留下的記載,看能不能碰巧有所領悟。”
周浩然拿出一枚玉簡,故意放緩語調:“這裡面,是我母親親自編寫的幾首曲譜,她囑我交給你。可是……我適才拜托你幫我照看門中雜事,你卻顧左右而言他。唉……”說著竟然又把玉簡收了回去。
秦悅挑了挑眉,道:“你這是什麽意思?”
“道友不是看得很明白嗎?”
秦悅自然是明白的——這廝先是試探自己的口風,確信她尚未領悟掠影琴。然後再拿出周芷晴的玉簡,作為自己幫他管理宗門的交換。她竟然被人給算計了!
“人修狡詐奸滑。”秦悅莫名想起了沐宸長老的話,神情變得有些悲憤。
“你是不是擔心自己忙於宗門瑣事,無法抽身修煉?”周浩然繼續勸誘道,“不如你我約定一個年限,一百年,如何?”一百年,足夠他把木搖宗管理得井井有條了。
“十年。”秦悅其實已經答應了此事,此刻不過是在討價還價。
但周浩然並不能理解她這些心思,以為十年已然是她的極限。他心一狠,道:“五十年,不能再少了。”
“噢。”一下子砍了一半的年份,秦悅十分滿足。
周浩然原以為要再多爭執一會兒,沒想到就這麽得了一個輕飄飄的應允。所以兩方算是達成協議,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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