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余慶鄙夷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誰,為何還敢和我相爭?” 秦悅心道:正是因為知道你是誰,才不忍這孩子落到你手裡。輕笑一聲:“閣下這話,倒有幾分仗勢欺人的意思。”
“你是誰?敢不敢自報家門?”西門余慶見她說話絲毫不留情面,一時也拿捏不準她的身份。此間畢竟不是西門府一家獨大的懷風城,他唯恐招惹了什麽人物,尚有幾分顧忌。
而秦悅覺得自己在南域沒有什麽“家門”可言,說不出一個能讓西門余慶忌憚的身份。心中有些遺憾——這兒若是在北川就好了,掌門么徒的名頭很是響亮。
西門余慶見她不答,心中的顧忌倒少了很多。兼而適才種種,讓他深感顏面掃地,遂一聲厲喝:“哪裡來的宵小之徒!”
秦悅才不理會他在說什麽,她隻想速戰速決,不想做無謂的口舌之爭。於是率先拿出了靈石和淨顏丹:“依照方才的價格,這裡是八百個上品靈石。道友你看可好?”
八百個上品靈石就相當於八萬個普通靈石,不過上品靈石難得,一般不會拿出來買東西。秦悅此舉實為暗示她身家豐厚,好教西門余慶知難而退。
那女修正在為難,見二人相爭也唯恐惹禍上身。淨顏丹實在合她的心意,她乾脆收下了秦悅的靈石:“這孩子就賣與道友了。”
秦悅無心再看接下來的撲買,輕輕攬過小女孩,慢慢地走遠了。西門余慶心裡很不痛快,臉色越來越陰沉,很快也站起來走了出去。
秦悅一出門就喚出了木蓮,飛出一段距離後,蹲下來和聲問道:“你從俗世何處而來?我送你回家。”
女孩不說話,怯生生地搖頭。微微仰首看著秦悅,臉上淚痕未乾。
秦悅看得心腸一軟,又不知該如何與她交流。兩人相視無言。就在此時,身後傳來一聲大喝:“受死吧——”
是西門余慶的聲音。秦悅一把拉過女孩,利落地轉身,險避過了殺招。回首一看,只見一個粗獷男修提著一把靈斧,怒氣衝衝地看著她。
秦悅看不出他的修為,想來應是個元嬰修士。越級挑戰她做不到,更何況還得護著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孩子。她沒想到剛才的爭鬥竟然會引來殺身之禍。
她迅速地分析著現在的處境,皮笑肉不笑地說道:“閣下既然想偷襲,又何故要大喝一聲?教我反應過來,及時躲開。”語氣頗為嘲弄。
西門余慶冷冷笑道:“你有什麽可得意的。你一介結丹修士,何須我放在眼裡?今時今日,你們二人一個都逃不了。”
“那可未必。”秦悅太欣賞他這目中無人的性格了。正因為他確信對付自己不成問題,所以能容她“苟延殘喘”。
西門余慶被一而再再而三地挑釁,自然怒不可遏。手上的靈斧轉了個方向,徑直朝著秦悅扔了過來。
秦悅早有準備,踏上木蓮接連換了幾個位置。袖中一道銀光飛出,一團火焰升騰出來,縈繞在西門余慶身前。後者眸光一變:“六品玉泉獸?”
小獸第一次被放出來鬥法,雖說經驗不足,但其獸類的本能尚在。西門余慶是元中修士,按理說,比一個六品靈獸的修為高了一些。但小獸一身威壓得天獨厚,能讓西門余慶動作微微停滯。
與此同時,縈繞在西門余慶身前的火焰銀光大作。他措手不及,慌慌張張地拍出一張水符。恍然間覺得這火焰的氣息十分熟悉,很快就想起了往事:“原來是你!府中水牢就是你炸的!”
秦悅不知道玉泉獸後來把人家水牢給炸了,
聞言自然不知所以然。 西門余慶自感這靈獸棘手得很,今日恐怕不能如願取這女修的性命。看了一眼遠處悠然安坐於木蓮的秦悅,扔下一句“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然後就踏上飛行道器遁遠了。
秦悅托著腮,欣然不已——沒想到自己有朝一日也能越階挑戰。今後有了這玉泉獸,鬥法可謂無往不利。
玉泉獸蹦達著跑回來,秦悅給它喂了顆丹藥:“你如今也能派上大用場了,就是不知你是如何進階的。”她隻記得大概兩個多月沒見到小獸,它就從五品升到了六品。
小獸莫名地後退了一步。
秦悅沒有在意,轉身撫了撫那個小女孩的後背,安慰道:“沒事了,別怕。”
女孩猶豫了片刻,突然跪了下來,連連頓首道:“葉荷拜請姐姐收留。”
“你叫葉荷?”秦悅把她扶起來,“你不想回家嗎?”
葉荷的眼神漸漸由遲疑轉為堅定:“我想修仙,我想如姐姐這般騰雲駕霧,我想不再……受人欺凌。”
秦悅大為觸動,又憐惜她的遭遇,遂把她一同帶回了木搖宗。回到洞府以後,親自收拾了一間屋子給葉荷住下。然後就聽這小姑娘說了句:“謝謝姐姐關護,我必定不會給你惹麻煩。”
她說話很沉穩,根本不像一個九歲的孩子。可想而知,她經歷了多少事,才把性格磨礪成了這樣。秦悅拍掉她肩膀上的灰,道:“往後你便在這裡住下,沒人會再來招惹你。 再過兩三年,我便請人引你入道。”
葉荷低下了頭,臉頰漸漸變紅:“姐姐,我餓了。”
秦悅辟谷多年,身邊早就沒有了辟谷丹。所幸她是個貪食之人,這些年封存著的靈果倒有不少。拿出幾個遞給葉荷:“你先將就著吃著,委屈你了。”
葉荷感激涕零:“不敢。我從未想過,我能有這麽一天。這樣的生活,不知比以往好了多少倍。”
秦悅聽她這麽說,就略略把心放了下來,囑咐她好好休息,不必再擔驚受怕。
向晚之時,席昭捧了幾張符籙來請教。秦悅雖曾試過製符,但沒多大的領悟,隻好道:“我於製符並不精通,讓你白來一趟了。”
席昭也不覺得可惜,把符籙收了起來,笑著換了一個話題:“聽聞前輩領回來一個孩子?”
“嗯,是個小姑娘,名喚葉荷,水系單靈根的資質。”
“木搖宗專修木系法術,她留在這兒恐怕學不了什麽。”
“我倒沒考慮到這個。”秦悅有些苦惱,“暫且讓她住在這兒吧,其余的等她入了道再說。”
席昭又換了一個話題:“前輩擅長煉丹,我明日能否帶些丹方來求教?”
秦悅猶在自言自語:“也不知門中誰有水系的修煉功法,我好借來給葉荷看看。”
席昭微怔。
秦悅想了想,道:“對了,你去找些辟谷丹,送到她房裡去。”
席昭很快知曉了輕重,應了一聲“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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