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

　那個人是寧大哥麽?

　“姑娘，你的膏藥好了。”

　藥櫃對面的夥計連說了三遍兒，小雨才回過神來。

　看到那邊的柳紅和另一夥計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自己，小雨慌忙付了錢，接過膏藥低頭匆忙出了醫館。

　她沒急著回去，而是躲在醫館外面的一個拐角處。

　過了一會兒，柳紅也出來了。

　小雨偷摸著跟在柳紅後面，來到那日清早她買魚經過的巷子口。

　然後，親眼看著柳紅進了巷子裡其中一扇後門。

　那扇後門，正是當初寧肅從裡面走出來的那家。

　小雨杵在巷子口，呆呆看著這一切。

　我……誤會了寧大哥?

　女孩兒輕咬著唇，心裡面百感交集。

　說不上是啥樣的滋味，但卻又有一絲淡淡的甜蜜和欣喜，從她的心田裡絲絲縷縷生長出來。

　……

　在楊若晴和駱風棠一行順利回了秀水鎮後。

　白老五不知去跟夏侯將軍那說了些什麽，夏侯將軍竟然給駱風棠批了為期一月的假期。

　駱風棠和楊若晴一合計，秀水鎮這邊的酒樓，如今在李大耳和小雨等的打理下，已步入正規。

　“不如我們回長坪村去待段時候吧。”楊若晴提議。

　好長時日沒回去了，有些惦記。

　再過幾日便是處暑了，眠牛山裡的野果子，藥材都要成熟。

　她得回去親自布局，把這些山貨深刻發掘一番，再往四面輸送。

　再者，上回老爹他們捎信來，說八月份要給老楊頭做六十大壽。

　聽到楊若晴的提議，駱風棠點頭:“我也正有此意。”

　兩個人不再耽擱，議定後各自回去準備，決定隔天一早就隨著車隊一塊兒回長坪村去。

　……

　長坪村。

　這幾日一直都在下雨，一家人的衣服都換到沒法再換了。

　早上，天空還飄著雨絲兒，楊華忠駕著馬車送大安和大傑去鎮上學堂念書。

　孫氏把小安交給住在隔壁院裡的孫老太那看管。

　自己則端著兩大盆衣服，披著蓑衣來了村口的池塘邊漿洗。

　池塘邊，桂花她們也都來了。

　婦人們見了面，一個個都愁苦著臉。

　桂花道:“老天爺老是不開晴，這雨也不曉得要下到啥時候，衣服鞋子積了一籮筐！”

　孫氏一邊讓出身旁的石頭給桂花，邊道:“誰曉得呢，今年這雨水是充足了，晚稻都不愁灌溉，這也是算是一樁好事吧。”

　桂花點頭，婦人湊在一塊兒漿洗。

　桂花問孫氏:“晴兒娘，你家晴兒都好些時候沒回來了吧?”

　孫氏道:“是啊，一個暑天都要過去了，她都沒回來。”

　“那孩子在南方，也不曉得過得怎樣了！哎！”

　桂花道:“甭擔心，我家小雨也過去了，她們兩個有伴兒，閨女們長大了也懂事了，咱少操點心。”

　孫氏點頭。

　話是這麽互相勸著彼此，可是當兩個婦人垂下頭來洗衣裳的時候，各自心裡又都在惦念著山那邊的閨女。

　不知是哪個婦人眼尖，突然大聲道:“咦，你們快看，那不是運輸隊的回來了嘛?”

　這邊，孫氏趕緊抬起頭來。

　飄著雨絲兒的塘壩上，熟悉的騾車隊正朝這邊過來。

　她跟從前每一回一樣，在人群中找尋著她最惦記的那個身影。

　這一回，她沒有失望。

　“晴兒，是晴兒，我家晴兒回來啦！”

　婦人高興得豁地站起身，顧不得手裡的棒槌都掉進了水裡。

　轉身就朝塘壩那邊跑去。

　塘壩這塊。

　楊若晴走在騾車邊上，頭上戴著鬥笠，打從塘壩上過時，視線也在面前的池塘邊找尋著娘親的身影。

　在南方那麽長時日，她好幾回夜裡做夢夢到回了村。

　看到娘要麽站在池塘邊，要麽站在老楓樹底下朝自己著手。

　當她興奮得跑過去，伸出手去想要抱抱婦人，撲了個空。

　這才發現只是一場夢……

　這會子，看到孫氏真真實實的朝自己這邊奔來。

　楊若晴再難遏製自己的激動，也朝那邊奔迎了過去。

　下過雨後的池塘邊很滑腳。

　孫氏跑得快，一不留神滑了一下，雙腿跪在泥濘裡面。

　以至於身後的桂花都來不及拉一把。

　“娘，娘你還好吧?”

　楊若晴一個箭步衝到孫氏跟前，將她扶了起來。

　“娘，你摔痛哪裡沒?快讓我瞅瞅有沒有破皮有沒有流血！”

　楊若晴迭聲問道，視線在孫氏身上緊張的打量著。

　孫氏笑著搖頭，“沒事沒事，一點都不痛！”

　婦人緊緊抓著楊若晴的手臂，也在上下打量楊若晴。

　閨女又瘦了，不過，卻變得更水靈了。

　桂花過來跟楊若晴打了招呼，楊若晴道:“嬸子，小雨這趟沒回來，不過，她給你捎帶了東西，在長庚叔那。”

　桂花笑了連連點頭，站在原地跟長庚那招呼道:“你先跟大家夥去老三家卸貨，我把這些衣裳洗完就過去找你！”

　長庚應了一聲，帶著車隊接著往楊若晴家的大院那邊去了。

　這邊，平衡能力極好的楊若晴把孫氏攙扶到一旁。

　“娘，你褲子髒了，走，咱先家去換身衣裳，這些髒衣裳等會再洗。”

　她道。

　孫氏回身看了眼那堆髒衣裳，有點猶豫。

　桂花趕緊道:“放心，我幫你看著，沒人拿。”

　孫氏衝桂花感激一笑:“我一會兒就來。”

　說完，婦人握緊楊若晴的手，歡天喜地朝自家院門那邊去了。

　前院，老孫頭和大舅在那幫著長庚他們卸貨，大孫氏過來給大家夥倒茶，拿瓜子花生啥的。

　後院西廂房裡。

　聽到楊若晴回來了，孫老太趕緊帶著小安和小潔過來了。

　兩個多月不見，弟弟妹妹們都長個頭了。

　楊若晴很是高興，把自己那屋門鑰匙給了他們倆。

　“姐姐屋裡桌上有吃的，你們兩個去挑，喜歡吃啥盡管拿！”

　小安和小潔歡呼著跑出了屋子。

　這邊，孫老太端過來一盆熱水。

　“嘎婆，怎能要你端水?放著我來！”

　楊若晴過去接下孫老太手裡的水盆，放到孫氏面前。

　後又轉身去拉開櫥櫃給孫氏找乾淨的褲子。

　櫥櫃門一拉開，卻發現裡面就剩下幾件楊華忠的褲頭，壓根就沒有孫氏的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