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孫氏整個人都驚呆了。

“晴兒，不、不能吧?”婦人唇角忍不住的輕輕顫抖著，囁嚅道。

“你嘎婆，那麽好的一個人，老天爺怎可能會讓她得不好的病呢?”孫氏又問。

楊若晴道:“娘，我也沒說一定啊，我是說，咱得多留意著，稍微不對勁兒就要立馬送去縣城的大醫館。”

當然了，如果真的是那些宣告了死亡的絕症，就算請禦醫都沒用。

“不怕一萬，總怕萬一，咱多留心嘎婆，早發現早治療總是更好的。”楊若晴又道。

顧不上孫氏的手上濕漉漉的，還沾著雞毛，楊若晴伸手握住了孫氏的手:“我也相信我嘎婆不會有事兒的，因為她那麽善良，老天爺會保佑她的。”

……

安撫完了孫氏，楊若晴又去了一趟福伯那裡，跟福伯私下裡詳細的問詢了一番關於孫老太的情況。

福伯道:“先前人多，又當著老太太的面，有些話我不好直說。”

“這是私下裡跟晴兒你這裡說，我總覺得老太太這情況有點不容樂觀。”

“當然，也或許是我學藝不精，醫術有限。”

“從老太太吐的那口血，還有老太太的氣色來看，我感覺到的是一種枯萎的氣息。”福伯道。

“你也感覺到了?”楊若晴問。

福伯詫異，“怎?你也感覺到了?”

楊若晴點點頭。

“我看我嘎婆那急劇的消瘦，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兒。”她道，並抬手指了一下自己的胸口，“這心裡，總像是壓了一塊石頭啥的，透不過氣兒，個人感覺不太妙啊！”

福伯也歎息，“這兩天留意下，沒有起色的話，趕緊送去縣城大醫館，莫要耽誤了治療。”

楊若晴點點頭，從福伯家回來的一路上，腦子裡都亂糟糟的。

就連迎面有村民跟她打招呼，她都是心不在焉的敷衍幾句，都沒看清楚打招呼的人是哪個！

接下來的兩三天裡，孫氏，大孫氏，楊若晴，黃毛，小花，甚至王翠蓮和拓跋嫻她們都變著花樣的做自己的拿手菜來給孫老太換胃口。

孫老太胃口一點都沒減，送多少吃多少，可是，這人卻是一天一個樣兒，下巴都尖了。

“這不對勁兒啊，這麽多好東西往裡懟，吃哪去了?怎一天比一天瘦呢?”

夜裡，趁著孫老太睡著了，老孫頭把人聚攏到一塊兒，琢磨著這件事兒。

大孫氏道:“我也發現了，以往咱娘還是蠻有肉體的，昨夜我給她端洗腳水過來，這才發現她的腿真的好瘦。”

楊若晴大舅道:“那還等啥?我這就去套馬車，咱夜裡就送娘去大醫館吧！”

楊華忠道:“我讚同。”

老孫頭道:“晴兒，你覺著怎樣?”

楊若晴道:“我方才從嘎婆那邊過來，看嘎婆睡得正香。”

“或許她自個還沒察覺到啥，咱要是這樣大張旗鼓連夜把她老人家送去縣城醫館，會讓她受驚的，”

“一路的顛簸，搞不好她自己還會瞎猜測，這樣對她的病情更不利。”楊若晴道。

“那該怎辦呢?總不能就這樣眼睜睜瞅著吧?”孫氏都急哭了，黃毛和小潔也都在那抹淚。

楊若晴道:“我想到個法子了！”

……

隔天上晝，孫老太的屋子裡，傳來孫氏驚恐的哭聲。

“娘，娘你怎啦?”

“來人啊，快來人啊，娘又咳血了……”

很快，大孫氏他們全湧進了屋子裡，圍攏到窗前。

眾人又是喂水又是喂藥又是撫背又是順氣的，小花拔腿就跑去找福伯，剛出院子門，

看到楊若晴他們趕著一輛馬車過來，小花大喜。“姐，嘎婆又咳血了，娘和大舅媽他們全在那屋……”

聽到小花這話，楊若晴心裡猛地一沉。

她對小花道:“莫慌，我把縣城最好的大夫給請回家裡來了！”

然後，她轉身回到馬車那邊，此刻，楊華忠和楊若晴大舅也已經拎著一隻大大的醫藥箱從馬車裡下來，跟他們一起的，還多了兩個陌生的中年男人。

“王會長，韓大夫，這邊請。”

楊若晴對他們兩個招呼道。

王會長他們剛才下車的時候也已聽到了小花和楊若晴的對話。

點點頭，跟在楊若晴身後快步進了院子。

屋子裡，床前圍了一圈的人，看到楊若晴幾個帶著兩位陌生的中年男子進屋，床前的老孫頭和大孫氏他們立刻就明白了，大家夥兒識趣的讓出一條路來。

楊若晴簡單的介紹了一下王會長和韓大夫，王會長和韓大夫多余的話沒說，直接拎著醫藥箱就來到了床邊，開始為孫老太會診……

楊若晴把其余的人全都疏散到了屋外，屋子裡面就留了老孫頭和大孫氏楊華忠幾個。

屋外，駱鐵匠和王翠蓮他們也都不放心，全過來了，駱鐵匠來到楊若晴身旁壓低聲道:“晴兒啊，你這請來的是哪裡的名醫啊?”

楊若晴道:“一個是韓大夫，還有一個是王會長。王會長還是縣城醫藥商會的王會長，要是連他們兩個都治不好的病，那縣城的其他大夫那裡就基本不用去問了。”

楊若晴其實還沒說的是，當初陳彪爹那病，也是王會長和韓大夫診斷出來的。

其他大夫有的診斷這個，有的診斷那個，韓大夫和王會長兩人一會診，直接就下了結論了。

哎，但願這兩個醫術最高也最有經驗的大夫，帶來的是希望，而不是噩耗！

時間似乎過得特別的慢啊，楊若晴不時抬頭看著頭頂的日頭，先前是日上三竿，這會子日頭都到了頭當頂。

可是，屋子裡的診斷一直在繼續。

“大伯，你們先回去吧，各自忙各自的，我在這裡守著就行，有啥情況我再去跟你們說。”楊若晴道。

大家也都等得累了，於是各自散去了。

“黃毛，小花，你們也撤了吧。”

楊若晴看到還站在原地的這兩人，道。

黃毛搖頭，“不，我不累。”

楊若晴看了眼黃毛的肚子，“怎會不累呢，聽話，快些回去歇息，嘎婆病了，大家夥兒都得照顧她，你只能靠你自個好生照料自個了，趕緊回屋去！”

黃毛沒轍，也隻得走了。

小花道:“姐，我回去燒飯，等會你們都過來吃。”

楊若晴點點頭，目送小花也離開了，這屋門口就剩下她和小潔倆個人在等。

“姐，我奶不會真有啥事吧?”小潔挪到了楊若晴身旁，聲音微微顫抖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