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若晴則直接撫掌，“我長這麽大，頭一回聽到奶說出這麽好的話來，鼓掌！鼓掌！”

楊若晴是又鼓掌，又誇讚。

“我奶真是巾幗不讓須眉啊，不爽直接說出來，別人做錯了，也用不著顧及啥臉面直接說出來，這是真性情啊！”

“楊家老太爺，還有其他幾位所謂的本家大爺大伯們，你們自己做了什麽，用不著我再去跟你們繞車軲轆話了吧?”

“說吧，今個過來，到底想怎樣！”楊若晴放下了手，鄙夷的笑了笑，道。

楊家老太爺還沒開口，其一個同行的年男子賠著笑，道:“晴兒內侄女，過去的事，有些方面許是還存著些誤會。”

“說老實話，其實我們跟你們一樣，也都是楊家庶出的旁支，”

“老太爺和楊軒那一支，才是楊家真正當家主事的，很多事情，我們也不清楚，都是老太爺和楊軒在那說了算啊……”

聽到這個年男子的話，楊若晴樂了。

這是要反戈一擊了?還是當著面進行。

哈哈哈，老太爺還不得氣死?

果真，老太爺氣得一個倒仰，胸口又在急促而劇烈的喘著氣。

他抬起顫抖的手指著那個倒戈的年男子，“你、你……”

“我什麽我?大伯啊，我早勸過你，讓你去勸勸軒，”

那個年男子在那漲紅著臉辯解。

“我早讓你去勸勸軒，讓他做事前三思而後行，別什麽都那麽武斷，給別人也六條後路啊。”

“你們仗著自己的正房，是嫡出，不把我們這些庶出的當回事。”

“用得著的時候把我們招過來做擋箭牌，用不著的時候把我們一腳踹開。”

“大伯啊，我們這些庶出的支房為了從你們正房那裡得到一點好處，長久以來一直對你們卑躬屈膝，你們說怎麽樣怎麽樣。”

“但你們多行不義必自斃，瞧瞧，這回你們踢到鐵板了吧?長坪村這一支出了晴兒這樣有本事有背景的，這下看你和軒怎麽收場！”那個年男子道。

與之同來的另一個年長一些的老者也道:“軒怎麽收場是軒的事，現在是我們這些支房都被連累了。”

“哼，吃肉的時候沒趕，刀子卻沒少挨！我家兩個兒子都被牽連下了大牢，大哥，今個這事兒，當著長坪村這一支的面，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不然，別怪我沒這些本家人跟你鬧！”

老太爺聽到這番話，當真要崩潰了。

整個人頓時站不穩了，身子搖晃了，差點當場倒下去，幸好老楊頭一個箭步過去，扶住了老太爺。

老太爺卻掙脫開老楊頭，看著面前這一個個，突然，老太爺膝蓋一軟要跪下去。

看到老太爺要跪，楊若晴趕緊起身讓到一旁。

算再怎麽討厭這個貪婪的老頭子，但是，自己十八歲，去接受一個七十歲的老者的磕頭，她感覺怪怪的。

是對是錯，事論事，該怎麽報應怎麽報應。

但下跪磕頭這種東西，她不想要。

她怕折損自己的福氣。

楊華忠和楊永智他們應該也跟楊若晴想到一塊去了，一個個紛紛起身閃身讓開。

唯有那幾個跟隨老太爺一起過來的人，則是或站或坐，忿恨的瞪著老太爺，坦然等待著老太爺的這一跪。

老太爺的膝蓋都快要碰到地面了，突然一股力量拽起了他。

“好了好了，這些虛招子別搞了，看得人腦瓜子疼！”

一個聲音傳進了老太爺的耳。

他扭頭一看，拽他和說話的人不是別人，正是楊若晴。

“晴兒孫女，我……”

“別你你你我我我的了，

”楊若晴不耐煩的打斷了老太爺的話。“不繞圈子了，你們幾個，也別再跟那插嘴和落井下石，全都給我坐回去，現在讓老太爺來說話，你們幾個再插嘴給我滾出去！”

楊若晴直接指著那幾個同來的本家男人，毫不客氣的道。

楊軒可惡，那是鐵板釘釘的事，毋庸置疑。

但這些人，也都沒有一個好鳥。

當初一起下套子坑老楊家的家產時，他們搖旗呐喊誰都歡快。

現在出事了，把攤子全楊軒身推，把他們自己撇成了跟老楊家一樣的苦主?

渾水摸魚，混淆視聽，當她是傻的嗎?

“做下去，你還瞪什麽瞪?是不是找削?”

楊若晴朝其一個朝她瞪眼睛的年男人吼了起來。

那個年男人被楊若晴這猛然爆發的氣勢給嚇到了，想跟她對峙一番的勇氣，頓時沒了。

眾人都安靜了下來， 老太爺也顫顫巍巍的坐了下來。

他雙手拄著拐杖，抬頭看著坐在對面長高凳的楊若晴，還沒開口，一行老淚便奪眶而出。

“晴兒孫女，諸位兄弟，晚輩們，老朽慚愧，老朽沒臉啊！”

老太爺哽咽著道。

“一切，都是我教子無方，才鑄成了今日的這番大錯。”

“今日我豁出這張老臉過來，一來是對你們負荊請罪，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是軒的錯。”

“千錯萬錯，都錯在我們不該心術不正，今日的這一切，是報應，全都是報應！”

老太爺說到此處，渾濁的眼全都是淚。

他抬手抹了把臉的淚，將視線落在楊若晴的身:“晴兒好孫女，今個，大爺爺我豁出這張老臉來，央求你，能不能手下留情，放我們一馬?”

“聽說軒在牢裡被折磨得不似人形了，探監都不準。”

“你權當可憐可憐我這個七十來歲，膝下再無其他子嗣的老家夥，放軒一馬吧?”

“個月從你們這裡弄去的那份酒樓紅利的轉讓契約，我帶來了，對你們造成的驚擾，我沒法彌補，只能用我這點棺材本來盡量補貼你們一點，望你們不要嫌棄。”

老太爺說著，從懷裡掏出一隻拳頭大的小木匣子來，打開。

面那一張折疊著的，是酒樓的紅利轉讓契約。

下面，是五張銀票，每一張面值都是紋銀一百兩。

“五個房，每房一百兩，這是我最後的一點積蓄了，家底，早半個月拿出來賣的賣，抵擋的抵擋，全用去還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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