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花放下筷子，抬起頭來面色鐵青的盯著面前的顧志華。
  “顧郎，當初為了娶我進門你是如何下的承諾你都忘了麽?你說你五年內都不會納妾，這才一個月不到你就急不可耐要抬你表姐進門做妾?”
  “有道是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你堂堂的舉人，難道說話這麽不君子?”
  顧志華賠著笑:“花花，我當然是君子了，我答應你的事就必定會做到！”
  花花指著地上跪著的淑華，“那這算什麽?”
  顧志華看了眼跪伏在地的淑華，眼底深處掠過一絲心疼。
  “花花，表姐不算妾，表姐過來求你，是想要你給她一個容身之處！”
  “容身之處?”
  花花冷笑。
  地上，原本跪著的表姐淑華也終於抬起頭來，一張嬌俏的臉蛋哭得梨花帶雨，粉色的唇瓣輕輕顫抖著，仿佛三月的嬌花不堪東風的肆虐。
  “弟妹，求求你，求求你給我一條活路吧！”
  花花眉頭擰在一起，“我又沒把你往死裡上逼，咱倆井水不犯河水，你的活路不該不給，你找錯人了！”
  淑華抽泣著輕輕搖頭:“弟妹，早前就聽說你端莊大氣，最是賢惠寬厚，志華娶你為婦是他的福氣。”
  “表姐我不求別的，只求弟妹給我們娘倆一個容身之處，我不求任何名分，只求留在你們夫婦身邊為奴為婢，端茶倒水，一輩子伺候你們……”
  “我們身邊自然有丫鬟伺候，不敢勞累表姐！”花花緊繃著臉，始終不松口。
  淑華流著淚，求助的目光投向桌邊的顧志華。
  顧志華心疼得不行，強忍著，繼續跟花花這賠笑:“花花，表姐都已經低聲下氣到了如此程度，你就不能大氣一點麽?”
  花花氣得猛地一拍桌子:“顧郎，她明擺著是過來跟我搶夫君的，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你讓我如何大氣！”
  顧志華愣住了，睜大眼不敢置信的看著花花。
  “你、你簡直是個潑婦，妒婦，心胸狹窄，目無夫君！”顧志華指著花花，喝罵道。
  花花氣得臉龐漲紅，胸口一陣陣急促起伏。
  “顧志華，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你婚前就答應過我要對我一心一意，一個月不到你就把你表姐弄過來惡心我，我告訴你，除非我死了，不然她休想進門，做奴做婢都沒門！”
  顧志華傻眼了，直直瞪著花花。
  淑華也忘記了哭泣，目光閃爍。
  突然，她哭著跪行朝前，一把抱住花花的腿:“弟妹，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不關志華的事兒，你有啥火氣就朝我發吧，就是打我罵我，我都認了，只求你不要遷怒志華，他只是心態善，不忍見我們母子流落街頭……”
  淑華緊緊抱住花花的腿，手指暗暗發力，掐的花花倒吸了一口涼氣。
  “你個賤人敢掐我！”
  花花火起，抬手就是一巴掌。
  淑華仿若一隻破風箏被花花打得仰背摔倒在地，嘴角滲出一抹血跡。
  “表姐！”  顧志華再也忍不住，大吼一聲衝過去將淑華抱在懷裡，仔細檢查她的傷勢。
  兩個在堂屋門口伺候的丫鬟聞訊也都圍攏到淑華的身旁。
  “我……我沒事兒……”
  淑華倒在顧志華懷裡，蒼白的臉上浮起一個明顯的巴掌印，卻還虛弱的替花花求情。
  顧志華氣得渾身血液往眼睛裡倒灌，他抬起頭惡狠狠瞪著站在桌邊的花花:“你這個潑婦，原本我看你端莊大氣，有容人之量才娶你的，我沒嫌棄你是個孤兒，也沒計較你沒有嫁妝，讓你做我的正妻，如此抬舉你，你卻連我表姐都容不下，還當著我的面打她，你這個毒婦，我要休了你！”
  一個‘休’字，仿若一道驚雷劈在花花頭當頂。
  她狠狠跺了跺腳，撲上來抓住顧志華的衣領尖叫:“顧志華，你說啥?你要休我?憑啥?憑啥！”
  顧志華一把推開花花。
  花花的頭磕到桌角，頓時破了一角，嘩嘩流出血來。
  顧志華將淑華打橫抱起，冷冷看了一眼倒地不起的花花，“毒婦，你就等著被休吧！”
  撂下這話，他帶著淑華匆匆離開堂屋。
  花花躺在冰冷的地上，額頭上火辣辣的疼。
  她嗷的一聲哭了，喊那兩個丫鬟:“你們兩個是死的嗎?還不快些扶我起來！”
  兩個丫鬟一個叫小紅，一個叫小青。
  小紅小青交換了個眼神，小紅走過去收拾桌上的碗筷，小青則拿來笤帚把地上灑落的飯菜掃到簸箕裡，倆個人完全無視地上躺著的花花。
  花花氣得快要暈過去，掙扎著從地上爬起身，“你們兩個賤婢，我的話你們聽不到嗎?”
  小紅繼續收拾碗筷不做聲，小青則抬起頭來朝花花這翹著嘴角怪笑了聲。
  “聽到怎樣?聽不到又怎樣?公子都快要休你了，少跟我們這吆三喝五的，真把自己當個東西呢，我呸。”
  小青往地上啐了一口， 拉起小紅掉頭跑了。
  留下花花一個人站在堂屋裡，氣得捶胸頓足，嚎啕大哭。
  顧志華的書房裡，淑華躺在床上，俏臉上敷了一塊冰袋子。
  小紅小青送了熱水和乾淨的飯菜進來。
  “公子，表小姐，飯菜都重新熱過了，請公子和表小姐用飯。”小紅脆聲道。
  顧志華的目光留戀在淑華的臉上。
  淑華掙扎著坐起身，對小紅和小青這歉意的道:“勞累你們姐妹了，大晚上的，還要專門為我熱飯菜，不得歇息……”
  小紅對淑華笑了笑:“表小姐嚴重了，伺候你和公子是我們丫鬟的本份。”
  小紅說這話的時候，目光偷偷往顧志華身上瞥了一眼，又紅著臉趕緊收回目光。
  淑華把這一切都看在眼底，她對小紅道:“你們打小就是跟著公子和我貼身伺候，你們的心，我和公子都清楚，今夜的事兒，不要外道，咱家醜不能外揚。尤其是公子如今來慶安郡求學，咱這些內宅的女人們更要齊心協力，讓公子沒有後顧之憂的求學。”
  小紅和小青對視了一眼，都用力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