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另外一隻小狐狸,那小狐狸應該是這隻白狐的幼崽。”袁道長說。
楊若晴打量著腳邊這隻狐狸,本來想擼起它的三條尾巴瞅一眼它的某些器官,手伸出去又說了回來。
人家都有靈性了,你還去做那種事情,且不說它尷尬,你自己也覺得自己猥瑣啊!
“小狐狸為啥要敲門?”楊若晴又問。
總不會是跟狐狸媽媽下山玩耍,小家夥玩耍累了,想要討口水喝吧?
袁道長搖頭:“或許是貪玩吧,具體的我也不清楚。”
“總之,我拉開門之後,便見門口像小孩子一樣直立著一隻小狐狸,舉起右邊這隻毛絨絨的小爪子,還保持著敲門的動作。”
“那隻小狐狸很漂亮,笑起來的時候眼睛彎彎的,怪不得人都拿傾國傾城的美人來比喻成狐狸精,確實是有道理的!”
袁道長回憶裡去年上元節夜裡的事情,至今回味無窮,可見那隻漂亮可愛又調皮的小狐狸真的給他留下了很深很深的印象。
“小狐狸被我開門的動作驚到,扭身就跑開了,這時我才發現在不遠處的一塊石頭上,還有一隻個頭很大的白毛狐狸,那狐狸像人一樣正跪在那裡對著天上的月亮拜,在它身後,三條尾巴同時炸開……”
“我知道自己看到了不該看到的,於是賠了個不是,趕緊關上道觀的門退回了後院。”
“或許是因為我打攪了它的修煉還是啥,一連好幾天我事事不順,平地走路都能崴到腳。”
“最後我給自己卜了一掛,果真是它在暗中報復。”
“我又照著卦象中的指示,送了兩隻燒雞和一壺酒去了它拜月的那個地方,並插上了三炷香。”
“打那以後,我們倆就井水不犯河水。”
楊若晴聽得一頭的勁兒,想不到袁道長竟然跟這狐狸之間淵源那麽多。
還有就是,進一步證明這狐狸是真的喜歡吃雞啊。
“袁道長,那第二回呢?第二回你又是在何時何地見到這隻白毛狐狸的?”楊若晴又問。
“等等,”她突然抬手,“袁道長,你說你見過的是狐狸母子,可今夜我隻逮住這隻母狐狸,卻沒見著那隻小狐狸。”
袁道長淡淡一笑,眼神帶著幾分惆悵,“接下來我正要說那隻小狐狸的事。”
楊若晴點頭,繼續安靜聆聽。
袁道長說:“真正算起來,我應該見過它們母子一共三次吧。因為第二次我見到的是單獨的一隻狐狸幼崽。”
“那應該是暑天漲水的時候,有一天夜裡很悶熱,我來了道觀外面的河邊納涼。”
“那天夜裡格外的悶熱,山裡許多平時沒見到的飛禽走獸都走出深山來了河邊喝水,那場面……很壯觀,至少我活了這大半輩子,還是頭一回看到。”
楊若晴的眼前突然浮現出前世看過的動物世界,在非洲大草原,旱季的時候各種動物從四面八方湧向水源地。
不管是獅子花豹狼鬣狗,還是斑馬長頸鹿犀牛小兔子這些,平時是食物鏈上環環相扣的天敵,在喝水的時候,自然法則裡似乎有條不成文的規定:那就是喝水的時候休戰!
幾乎所有的動物都遵守這個規則,唯有一種動物例外。
那就是鱷魚。
“那些野獸們原本都相安無事,喝完水各自離去。”袁道長的聲音繼續響起,“然而,一條金花大蟒蛇突然殺了個回馬槍,尾巴卷住了那隻狐狸幼崽。”
谷鬞“金錢大蟒?”楊若晴突然響起很久以前不知聽身邊誰說過一件事,說夜裡打從這邊山腳下經過,
看到一條圓滾滾粗壯壯的東西,一半搭在山林裡,另一半橫在路上,腦袋湊到河裡去吸水。月光照在那東西身上,金光閃閃的,就像背了一背的銅錢。
那個對小狐狸發起偷襲的大蟒蛇,應該就是那條。
“我當時赤手空拳,想施救都找不到辦法,後來等我回院子裡找了一把鐵鍬再衝出來,那條金錢莽早已跑不見了,而小狐狸也不知去向。哎!”
袁道長歎氣,楊若晴也跟著歎氣。
小狐狸落入了大金錢蟒的嘴裡,肯定是凶多吉少,早就被吞了。
兩人正說著話,突然,楊若晴發現腳邊的這隻被五花大綁的母狐狸竟然沒了動靜。
先前,它可是一直在動的啊,即使掙扎無效,它也沒有放棄努力。
可這會子,它卻一點動靜都沒有,就好像死了般。
“我看看。”楊若晴於是解下它蒙在眼睛上的布條。
反正她和袁道長都不會被它迷惑,解下來也沒事。
然而,就在布條解下來的時候,楊若晴看到這母狐狸的眼睛竟然是睜開的。
紅色的瞳孔,裡面像是藏著一簇燃燒的火苗。
可此刻它的眼神卻像失去了神采,裡面的火焰燃燒著悲傷。
像血一般鮮紅的眼淚順著它的眼角滾落,在那弧線完美的臉部白色絨毛上留下兩條長長的紅色淚痕。
看著就觸目驚心。
“它……這是哭了?”楊若晴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心底某個柔軟的地方突然就被狠狠刺了一下,悶悶的,脹脹的,有些不舒服。
“它真的哭了,也許是聽到我和駱夫人的對話,終於得知了它幼崽的去向,所以絕望了……”袁道長看著流血淚的白狐狸,也是無奈歎氣。
“對不住啊,我一介凡夫俗子,實在沒有能力從大金錢蟒的手裡救下你的崽,慚愧!”
袁道長垂下頭去,一遍遍跟那隻白狐狸道歉。
白狐狸躺在地上,默默流淚,陷入喪子的悲痛中無法自拔!
同為母親,楊若晴看不得它的眼神。
相比之前它那故意攝人心魂讓人陷入幻覺的眼神,此刻這種最原始的母親喪失幼崽的悲傷才真正讓楊若晴感受到衝擊。
“袁道長,那你第二回看到這隻母狐狸又是在何時何地?”她轉過頭去,接著問。
袁道長苦笑:“自打狐狸幼崽沒了,這母狐狸就跟發了瘋似的,天天夜裡都在山林裡嚎哭。”
“具體的日子我不記得了,總之,我看到的時候它都是獨自在河邊徘徊,找尋,好像在呼喚它的幼崽。”
“可這河水水位漲了又跌,跌了又漲,冬日裡結了冰,它幾乎一天都沒缺席過。”
“哎,萬物皆有靈,可憐天下父母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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