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嬸，在你過來這邊的時候，她們母女啥情況?都還好吧?”楊若晴又問。

　劉氏想了下，道:“大人喂了一碗紅糖水下去了，紅糖是廖梅英送過來的，後來睡著了，也沒再出血了。”

　“那孩子啊，太小了，又是早產的，又瘦又小的一團，哭聲跟蚊子似的，這讓我想到了當初李繡心家那娃，修兒生下來的時候好像也是這樣的。”

　聽到劉氏這番話，眾人臉上都多了一分凝重。

　同樣都是早產的孩子，可是落在李繡心那裡跟落在楊永青那裡，情況就不一樣了。

　李繡心母女兩個小心翼翼的照看著修兒，生怕有個閃失。

　但楊永青這邊，條件就不好了，瘋女人能安分的給孩子喂奶就不錯了，其他的，只能指望楊永青。

　可楊永青那個人……

　讓他照顧一個足月的孩子他都沒有經驗，何況一個不足月的小嬰兒?這不是開玩笑嘛！

　“他們可商量好了誰來伺候月子，誰來照顧孩子啊?”孫氏又問。

　劉氏搖搖頭:“還以為要生個兒子呢，結果生了個閨女，老兩口這會子失望都來不及呢，哪裡還有心思去琢磨旁的事兒?”

　鮑素雲琢磨著道:“那應該要請大嫂過去幫忙照看哦，大嫂之前都是在照顧福兒，如今福兒也快十歲了，早就不用人帶了，大嫂剛好能騰出功夫來照看孫女兒。”

　孫氏點頭，“大嫂人好，又喜歡小孩子，跟她說一聲，她肯定樂意去照顧她們母女的。”

　楊若晴道:“哎，就算我大媽樂意去照顧她們母女，我看啊，還不一定有機會呢！”

　“啥意思啊?”劉氏在這方面嗅覺最靈敏，趕緊湊了過來，眼睛亮晶晶的。

　“晴兒，你是不是曉得些啥?快說快說！”劉氏再次催促。

　孫氏和鮑素雲也都齊刷刷看向楊若晴，楊若晴則搖了搖頭:“我可不曉得啥，只是有種不好的預感。”

　“預感啥?快說快說。”劉氏實在催促得不行。

　楊若晴無奈一笑，道:“之前小堂哥帶人回來，我爺奶見是一個來路不明的瘋子，當時就想攆出去。”

　“可因為這瘋女人懷了小堂哥的孩子，我爺又是一個最在乎老楊家血脈的，所以才留了下來。”

　“可那個瘋子不讓人省心啊，天天鬧，見了三嫂他們的小孩子就發瘋，這才被關到後院那屋子裡去的。”

　“關在那裡就是為了等孩子生下來，要是個男娃，倒還穩妥些，可這是個女娃，我擔心我奶會急著把這個瘋女人掃地出門，而我爺呢，也不干涉。”

　“哎呀！”劉氏圖案拍了下大腿。

　這突如其來的舉動，把孫氏和鮑素雲嚇了一跳。

　劉氏接著道:“還別說，搞不好真的會掃地出門呢，晴兒奶那心腸老狠了，啥事兒做不出來?”

　孫氏和鮑素雲都怔住了。

　半響後，孫氏道:“照理，晴兒奶不會做這樣的事的，好多回四弟妹跟四弟吵架，晴兒奶不也說要休了四弟妹麽?可一直都是那麽說說的。嚇唬嚇唬他們，從來沒有真的做過那種事啊！”

　鮑素雲也點頭，“對，三嫂說的在理，咱不能把人往壞處去想啊，不管怎說，她生下了永青的閨女，那就是老楊家的孫媳婦了啊！”

　“就像我當初，我也就隻生了一個綿綿……”

　劉氏道:“五弟妹，你可別瞎說，你跟她怎能一樣呢?你是老五明媒正娶的媳婦呢，老五對你那麽好，你們的情況跟永青他們的情況怎能一樣呢?”

　鮑素雲笑了笑，不說話了。

　楊若晴道:“做最壞的猜測吧，倘若我奶沒有驅趕人，那倒是最好的。”

　接下來鮑素雲和孫氏就開始商量探望那孩子的事兒……

　楊永青帶回來的瘋女人生了個閨女這事兒，雖然老楊頭和譚氏刻意壓著不放消息出去，可這消息在薑家婆子和劉氏離開老楊家的時候，便帶給了全村人。

　現在全村人都曉得了這件事，而且還都在議論這件事呢。

　夜裡吃過夜飯，老楊頭過來了。

　楊華忠剛跟孫氏和楊若晴他們說完了項家的態度，大家都對項家的識趣很滿意。

　然後一抬頭，就看到老楊頭黑著一張臉進來了。

　“爹，吃了沒?”楊華忠趕緊起身問道。

　老楊頭擺擺手:“沒啥胃口，那啥，青小子帶回來的那個瘋婆娘給他生了個閨女，這事兒，你們怎看?”

　楊華忠愣了下，隨即憨厚的笑了:“我們能怎看?自然是高興，替青小子樂呵啊！”

　老楊頭道:“青小子比晴兒還大一歲，晴兒的娃都快十來歲了，青小子才剛做爹，我也是替他樂呵。”

　“可惜了，是個女娃，這要是個男娃，就更好了。”老楊頭又道。

　這話，楊華忠可就不樂意聽了。

　“爹，男娃女娃都一樣，都是自個的娃，再說了，永青年輕，將來還能生，頭胎是女娃，將來姐姐帶弟弟，更好！”

　孫氏也趕緊附和著道:“就是啊，瞧瞧我家晴兒，做姐姐的，把兩個弟弟照拂得多好啊！”

　老楊頭擠出一絲苦笑， 搖了搖頭，坐了下來。

　“你娘的意思是，要把永青帶回來的那個瘋女人給送走，孩子……看永青的意思，想留下就留，不想留就讓那瘋女人帶走……”

　“爹，萬萬不可啊！”楊華忠急了，突然大聲打斷了老楊頭的話。

　“那可是青小子的媳婦和閨女，咱可不能做這種缺德事啊！一個瘋女人，又是剛生完孩子，她自個照顧自個都不行，還要添個孩子?他們還有活路嗎?”楊華忠跌聲問。

　老楊頭一臉的為難:“這是你娘的打算，我也實在不忍心看著那麽小的孩子流落出去，實在不行就把孩子留下吧，永青要是養不了，我和你奶來幫襯著養就是了。”

　楊華忠聽得眉頭大皺。

　楊若晴則是有些不耐煩:“爺，這事情的關鍵點你還聽明白嗎?你們趕那個女人出去，這本身就不道德，尤其是她剛剛生下咱老楊家的孩子，這就不是不道德，而是泯滅了人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