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青銅仙殿，白凡立刻感受到了四道目光一眨不眨地盯在了自己身上，卻是葉凡、姬皓月四人並未離去，仍在銅殿中等他，白凡遊目一掃，發現四周和他離去時並無差別，唯一的不同是那個仙字裂開的眾妙之門關閉了，只剩血色仙字攝人心魄。

“我離開多久了?”

“五個時辰！”

“五個時辰?”白凡眉頭一皺，一進一出不到半日，卻有種仿若隔世的感覺，十世輪回，雖是夢境，但那些記憶與人生，卻全都歷歷在目，十分清晰地印入了腦海中。

驀然的，他雙手同時一握，便見虛空中時空的力量如波紋般掃過，時間仿佛停止了不可察覺的一刹那，空間也仿佛在那一刻震動了一下，只是這一切都微弱之極，他身邊的四人都毫無所覺。

“仙術的境界果然提升了！”

白凡眼中閃過一抹喜色，夢境中對於仙術的領悟，竟帶到了現實中來，讓他的戰力又有所提升，應該是此次青銅仙殿之行，他自己唯一的收獲了。

當然，前提是新認的那個師姐不算在內，對於那個和道秀一花開兩世的白衣女子，白凡心中的感情十分複雜，連他自己都難以理清，是福是禍也無法斷定。

道秀和仙古所有仙帝都不一樣，她修為通天，卻只在乎自己關心之人，從來就沒有半點蒼生大念的想法，就算人族滅亡，寰宇毀滅，只要不央及自身，她也不會有半點動容。

若非道一是她親哥哥，想必她也不可能會去古宇，以至於最後隕落在那裡。

而這個白衣女子很顯然地繼承了道秀的性格，將來她或許不會對白凡動手，但其余人她卻沒有任何顧忌了。所以……白凡真的很難預料她將來會做出什麽事來。

“師尊沒有回來，我等不敢獨自離去，所以便在此處等候，沒有按師尊之令提前出去，望請師尊勿怪！”姬皓月間白凡說了句‘五個時辰’後便久久地沉眉不語，以為是在怪罪他們沒有依言先行離開青銅仙殿，所以開口解釋道。

“走吧，該是你們收取機緣的時候了”，白凡自是不會在意這些，臨走前，他最後看了眼那個巨大的血色仙字，目光複雜而深邃，仿佛跨越混沌迷蒙，再一次看到了芳秀仙宮，看到了那個絕世的女子……

“不戀前世浮華，不歎今生無緣，

閑看花開，靜待花落，問此心何寄，冷暖自知。

願卿如冷月，孤芳可自賞，

願我如驕陽，亙古真如始！

——道宮白凡”

白凡以指為筆，仙力如刀，在血色仙字旁邊，刻下了這一行讓葉凡、龐博、姬皓月、姬紫月全都莫名所以的小字。

“仙字門後究竟是什麽，為什麽會有這樣的感慨?”

此時此刻，莫名悵惘的情緒籠罩，四個小輩心中全都生出了這樣的疑惑。

青銅仙殿，無比神秘，比古之大帝還要令人敬畏，萬古以來，埋葬了數不盡的蓋世強者。

而白凡，很有可能是唯一一個進入到仙殿最深處之人了，這一旦傳開，必會震動整個北鬥！

“他是不是真的看到成仙之秘了?”

關於這一點，白凡不說，無人敢問。

四人全都沉思之際，白凡已然轉身，一步跨入仙字的旁邊的那一道缺口。

此處，銅壁被生生打穿，一條被人為開辟出來道路坑坑窪窪，幽邃深遠，令人震撼。

葉凡等人見此，急忙收斂心神，緊跟在白凡後面走了進去。

“天，誰有這樣強橫的戰力，將銅殿打穿，開鑿出了這樣的道路?”走在壁洞中，姬紫月驚歎不已。

傳說中的青銅仙殿，堅不可摧，如天地囚籠，根本無法打破，東荒諸多強者深陷裡面，沒有人可以活著出來，皆被困死。

但是，眼下這一傳說似乎被打破了！

點點湖水的腥味撲面而來，白凡帶著四人快速前行，一刻鍾之後，沿著坑坑窪窪的銅道，終於走出，來到了青銅仙殿的頂上。

“我滴個神啊，有人曾強行打穿了青銅仙殿，走了出來，這是何等強絕的人物?！”龐博環顧四周，目中滿是震驚。

葉凡和姬皓月相視一顧，也是心中駭然，他們有生之年能夠在青銅仙殿走一遭，完全是因為有白凡帶領的緣故，而有人竟是如此的可怕，以一己之力，打穿銅殿，強開生路！

在他們心裡，猜測強如白凡，在這時只怕也是做不到的。

此時，就連白凡自己也是震撼不已的，這座青銅仙殿極有可能是仙古仙帝的本命仙器，品階至少超越先天靈寶，大道先天至寶的程度了，甚至是混沌至寶都有可能，狠人大帝卻將之打穿，她只怕真的曾經超越了這個世界大帝的境界，更進一步了，否則絕不可能有這樣的能為。

“只是她和芳秀仙宮中的她究竟是怎樣的關系?”白凡本想在離開之前，向白衣女子問出這個問題的，但對方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

不過他心中可以肯定的是，兩人之間必然有著極深的淵源，否則當日在荒古禁地見到荒之後，也不會給他那樣大的震動，以至於覺醒了道凡一世。

“一切謎團終將會解開，我所需要做的，只是但求無愧於心而已”。

白凡將雜念放下，緩緩抬頭望去，只見上方的湖水有烏雲般的迷霧覆蓋，形成巨大的陰影，似有生命的龐然大物，遊弋浮動著。

“那是什麽?”這時，四人也發現了頭頂的異象，登時心驚肉跳，以為遇到了恐怖的生靈。

“放心，不是什麽妖魔鬼怪，玄黃之氣而已”，白凡為了安撫他們的，隨意說道。

“老頭，你說那上面是玄黃之氣?”姬紫月一雙眼睛在黑暗中雪亮，閃閃發光。

“不錯……”白凡輕輕點頭，這本就是他帶四人來此的一大目標，沒有什麽好隱瞞的。

“啊——都是我的，你們別跟未來的姬紫月大帝搶，否則一指頭通通鎮壓！”

白凡話還未說完，姬紫月已經大叫一聲，自己一個人張牙舞爪地往上衝了過去，然後停在那一片龐然精氣下方附近，拿出一個晶瑩剔透的琉璃玉瓶，施展某種秘法，一縷縷的收取起來，一邊還不忘回頭虎視眈眈地盯著下方其余眾人，一副生人勿進的樣子。

“師侄，玄黃之氣，是什麽?”葉凡和龐博對視一眼，皆露出一種段德身上經常出現的神情，而後不著聲色來到姬皓月身邊，眼珠子骨溜溜一轉地朝他問道。

“天地初始，溢出精華，是為玄黃，數量少的可憐，已幾近枯竭，是絕頂強者的最愛，煉器之瑰寶”，姬皓月言簡意賅地描述，同時朝白凡露出詢問的眼神，見他微微一笑後，心中頓時了然，而後也二話不說，直接飛了上去也開始收取。

姬紫月見是親哥哥上來，倒是沒有說什麽，但等葉凡和龐博二人眼中精光大放地衝上去時，就咬著一對亮晶晶的小虎牙，凶巴巴地叫道:“你們過來幹什麽?強行截取姬紫月大帝證道的機緣，不怕將來大禍臨頭嗎?”

“沒關系，證道的路上少不了磨礪，我們願意犧牲自己，成為讓你磨礪己身的踏腳石！”葉凡和龐博哈哈大笑，不知從哪裡摸出兩個看起來不是凡物的玉瓶，也想學姬紫月的樣子收取玄黃之氣。

但馬上，他們就傻眼了，沒有秘法，僅憑兩個儲物之器，他們跟本撼動不了一縷就足以壓碎一條山嶺的玄黃之氣。

二人面面相覷，姬紫月登時眉開眼笑，叫囂道:“讓你們跟我爭，大帝的機緣其實你們可以覬覦的?要認清自己的身份，如果你門願意成為姬紫月大帝的追隨者，我可以破例賞你們一份哦”。

“既然這樣……那就不要怪我們放出終極大招了！”

面對姬紫月囂狂的態度，龐博表示不能容忍，於是他忽地轉身，來到白凡面前躬身行禮後，神色嚴肅，一臉地認真說道:“大兄，您雖收了神體為徒，但我們道宮一脈和姬家的關系仍然有著相當的隔閡， 我看不如兩家聯姻，讓葉子娶了姬紫月，這樣一來有了雙重保險，姬家和道宮算是真正的休戚與共了！”

“小屁孩，你胡說八道什麽?”姬紫月螓首一擺，徹底發飆，連玄黃之氣都不顧了，就要衝上來撕打龐博。

白凡將這一切看在眼裡，露出溫和的笑意，不知有多少歲月，他未曾感受過這種爛漫無邪的氛圍了。

在他們身上，白凡才看到了朝氣和希望，甚至不是月照深淵中那些老頭能比的，仙王難，最後一步的至尊更難，在那些老頭身上，白凡沒有看到一個人有突破桎梏的希望。

“轟！”

突然，從上方的湖水裡傳來一股劇烈的震蕩，驚濤狂卷，連青銅仙殿都微微一晃，霎時間泥石從湖底如狂龍翻滾的席卷起來，聲勢駭。

“不好，外面有大敵來了！”

白凡面色一變，隨即自己出手，打開仙宇入口，以強橫無匹地神念強行攫取大片大片地玄黃之氣，微微壓縮成一個個精氣之珠後，就全部扔入仙宇中，速度比姬家兄妹快了上百倍不止。

須臾，就連深處的玄黃母氣白凡也收取了大半，直到湖面上傳來的震動越來越強幾乎將湖底都給掀起來的時候，他才停止。而後攜著目瞪口呆的四人化作遁光，朝著湖面電射而去。

“姬家，青銅仙殿是你們能守住的麽?再不讓開，姬家滅族之禍就在眼前！人族其余勢力，誰敢插手，一起飛灰湮滅！”四人剛衝出湖面，就聽到了一個張狂桀驁的聲音在大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