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老三，你們感覺怎樣?”

雪白的骷髏，晦暗的晨光，陰森而又恐怖的死亡沼澤中，發生了讓人大跌眼鏡的一幕，那三具骷髏中其中一個竟然上下關合著下巴，突然發出了聲音來，如果白凡還在這裡，定然會驚奇一番，一夜前，他們是絕對沒有這項功能的。

“還行，就是門牙有點漏風……”

“為什麽你是老大，我們是老二和老三?”

………………

骷髏的思維明顯不同於常人，他們說話的時候，初始時動作有些機械生澀，但是隨著哢吧哢吧幾句話後，三個骷髏都是適應起來。

“咱們接下來怎麽辦?”老大問。

“去找主人吧！”老二說。

“主人?”老三問。

“不錯”，老二點頭，說:“主人賜予我們仙華，讓我們進化，蘇醒了自我，就是我們的再造之主，此恩無以為報，我們也隻好一生忠心耿耿的追隨，來償還萬一，讓良心好受一點。”

老大聞言，發出鄭重的聲音，附和道:“老二說得有理，的確必須報恩，做骷髏也有骷髏的底限，我們絕不是忘恩負義的骷髏，也絕不是為了繼續吸收仙華而追隨主人的……老三你說呢?”

“無所謂，我跟著你們就好了，不過我還是有一個問題?”

“什麽?”

老三在胸腔裡掏了掏，問:“你們的良心在哪呢，我怎麽沒有?”

老大老二:“……”

片刻後，三個雪白的骷髏沿著白凡留下的腳步，踏上了一段尋找主人的征途……

……………………

茫茫骨海旁，白凡平靜佇立，望著孤單的古樹下方，一路走來，他在龍島上看到的龍族都是獸性多於神性，一個個凶猛狂暴，從來沒有一頭能夠如此安詳，像是一個沉靜的智者一般。

不過它真的太衰老了，頭上的龍角都已經脫落，渾身的龍鱗也掉的差不多了，褶皺地老皮緊巴巴的包在骨頭上，簡直就像一頭骷髏龍。

軀體並不是很龐大如蛇般盤曲著匐臥在在巨樹之下，總體如三間房屋那般大小渾濁的雙眼偶爾露出滄桑平和的光芒，這是一個風燭殘年地老龍。

其身後，有一群小龍躲在古樹的巨大樹乾旁，幾十雙龍眼好奇的打量過來，隱約帶著敵意，其中有幾隻小龍渾身金光閃閃，長相奇特，一看就不是凡種。

同時，在白凡注視的時候，老龍也緩緩轉過頭來望向他，面容很平靜，有一種在歲月中沉澱出來的寵辱不驚。

但他渾濁的雙目看向白凡身邊遊動著的十丈光陰長河後，立刻猛然閃現出兩到微弱的光芒，發出沙啞的聲音，吃驚道:“傳說中，空間修士為尊，壓倒一切同級修者。但，有一個前提的，那就是掌控時間能量的修者不出現。時間法則號稱神則，常常能夠跨越數重天擊敗強敵。”

這條老龍能在龍島的封印下保持神性不被壓製，顯然實力與身份在龍族中都極為不凡，而且一眼便認出了白凡身邊時間長河的部分本質，至少感應到了時間法則的氣息，才會如此吃驚。

白凡對這個世界的細節其實記憶不多，並不知對於法則的理解與運用，這個世界到達了哪種程度。

但是從老龍的語氣和話音中，不難看出，時間和空間這兩道法則在此世界稱尊，而且認為時間法則比空間法則更強大。

不過這種想法以白凡的所知看來，並不是正確的，九大無上法則中以命運稱尊，凌駕於其他八道之上，但除去命運之外的其余八道，從本質上說，卻並沒有那麽明顯的強弱之分。

或許掌握他們的修士戰力有懸殊，

但其本身理論上卻是同等存在的。就算是世人經常認為的時間強於空間，也不過是凡人的自以為是，空間修煉到極致，一樣有著讓時間無法抵抗的威力。

所以白凡搖了搖頭後，輕描淡寫的邁出一步。

這一步很隨意，卻是玄妙得無法言喻，一步之下，他的身影消失了，下一刻卻陡然出現在數十丈外的古樹下，距離老龍不足一米，在這過程中，他的消失與出現都是非常突然而又自然，虛空中沒有半點波動傳出。

這看起來像是空間瞬移，但其中的道理卻有著本質區別，白凡方才使用的是通天塔常用的維度降臨！他先是進入了自己開辟出，高於三維空間，且自己獨有的虛維空間，而後才重新降臨世間，所以才會如此詭異神秘，讓老龍都感受不到任何征兆。

在老龍駭然從地上站起之時，白凡淡淡說道:“你認為這樣的空間法則比之於時間如何?”

“原來世間還有如此玄妙的空間之道，的確是我坐井觀天了……”

老龍用蒼老的聲音感歎了一句後，望著白凡嚴肅說道:“我能感覺到，相比你深不可測的實力，你的年齡應該還很輕，但無論如何，你都不應上到龍島來的。”

“意外而已，我也不是特意前來的，不過既然來了，便總要看看自己感興趣的東西才是。”白凡知道老龍之前的感慨都是願與他自身的好奇，而眼下才是進入正題了，他既然出現在這骨海旁，便一定是知道是什麽的。

“閣下想看什麽?”老龍聳拉這眼皮問道。

“上面石堡和下面死城裡的神碑”，白凡一手指了指天，又指了指地，直接說明來意，他不是來搶奪什麽的，沒必要和龍族發生衝突。

“聽名字，你就應該知道這兩個地方有多麽可怕，以你此時的成就，將來的前途不可限量，沒必要在這樣的死地冒險。”老龍搖了搖頭，認真勸誡道。

“我知道，古往今來，有數不盡的人、神、龍死在了裡面。進去的無數人近乎滅絕。龍族兩代龍王殞落，佛陀的惡念之身死亡，神農氏、有巢氏失、燧人氏都曾在此遭受大厄……”

白凡平靜的述說著，對於死城的危險他知道的絕不比這老龍少，其中有一口古井，連通一個死亡世界，但……

“那又如何，他們走進去的時候未必就有我此刻的實力，我只不過去看一眼石碑而已，我想要走，那城中還沒有任何東西能留下我。”他的聲音始終不大，但卻無形中，有一股驚人的氣勢彌漫出來，蘊含著霸道與從容自負，讓這附近籠罩在更加沉重的壓力之下，古樹後面的小龍們全都露出驚懼之色。

呼……

話音一落，那牢籠猛然抬起一爪朝白凡揮來，龍族向來以肉身蠻橫著稱，此刻的老龍也完全沒有了之前的蒼老之像，猛然間爆發出狂暴的力量，令遠處的骨海都在劇烈震蕩，像是一頭正值巔峰的暴龍之王震撼降臨，似乎有所感應，遠處叢林裡蠻龍的咆哮聲，洪荒古獸的嘶吼聲，都倏然洶湧起來，此起彼伏龍島上一片沸騰。

這條老龍的實力絕對強大，就算只有肉身之力，也仍舊是一尊可怕的強者，他只是聽聞白凡話中對那些遠古強者露出了些許不敬之意，覺得其太過自負，所以便直接出手試探，因為他只能感受到白凡的修為很高，卻並不能確定究竟高到什麽程度。

面對這可以撼動山嶽的暴烈一擊，白凡眉頭微微一沉後，並沒有施展仙術，身上散發出十分單薄的金光，這是他修煉一絲戰仙金身之力，不及大成時的千百分之一，但卻足以使得他的肉身力量暴增許多，揚手一拳便對著龍爪揮了出去。

旋即，只聽到“砰！”的一聲悶響後，白凡紋絲不動，牢籠也穩穩站立在原地， 看起來是打成平手了，不過即便老龍自己都知道，打成平手就是他自己輸了，畢竟一個同時掌握了時空法則的人，其神通有多麽恐怖根本無需多言。

老龍無言沉默半晌後驀然歎道:“不得不承認，你的確有和那些上古先賢比肩的資格，不管怎麽說，世間突然出現一位你這樣的蓋世強者，對任何生靈而言都是一件好事，你想去死城看石碑我自然阻止不了你。但死城的開啟，去並不是我龍族可以控制的，如果時間沒算錯的話，不久後島上便會發生巨變，那時死城自然會浮現！”

“既然這樣，我先告辭了！”白凡聞言，便不再多言，準備先去找那對師兄妹收回自己種下的種子，將時間仙術徹底完成後，再等待死城開啟。

“這三條小龍，都是小龍王，有成為祖龍的潛力，閣下既然上島了，何不帶一條在身邊作伴?”老龍看著白凡轉身離去，突然張口問道。

“我出入之地，素來多為死地，跟著我是禍非福！”白凡直接拒絕，來到這島上的修士，諸如那對不死們的師兄妹，幾乎都是來尋找小龍王帶出龍島培養，以作為日後助力的，但他可實在沒這份當奶爸的閑心，何況這幾條小龍王資質稱得上不凡，但還達不到他心中的檔次。

幾乎是沿著原路返回，白凡感應這那兩道時間印記的氣息找了過去，不過在半路，卻突然再次遇到了那三個骷髏。

骷髏三兄弟遇到白凡也先是一愣，似乎感覺有些突然，打量清楚後，立刻一個個哢擦哢擦的單膝跪了下來，像模像樣的拱手拜道:“骷髏老大、老二、老三……拜見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