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煉至寶寄道這條真靈之路的時空魔神,與真宇中的無上真尊存在著千絲萬縷的聯系。
所以他才能召喚出那道無上真尊的意志和時間真源的投影,可即便如此,他依然死在了三問齊出的白凡手上,連那道真尊意志都被煉化成一滴真液。
看到這一幕的所有人,哪怕是剛剛踏上修行之路的人都知道,那絕對是一滴無上神液,甚至可能蘊含了某種超脫至尊境界的奧秘,說不心動肯定是假話,可眼睜睜的看著白凡將其收起,古宇億萬修士,竟無一人出手阻止。
“現在該你我了結恩怨了,啻如因,我以死軀殘魂來與你一戰,不算欺負你吧?”眼看著再也沒有人敢出頭之後,啻雲塵望著啻如因,目光執著,神色卻又莫名悲歎。
“你還是要殺我?好歹你我夫妻一場,卻沒想到原來你這麽絕情,難怪會落得眾叛親離的下場。”啻如因一幅失望的樣子歎道,好似受了極大的委屈。
啻雲塵怒極反笑:“雖然說這樣的話有失身份,但我還是想說……啻如因,你真是個賤人!”
就在這時,一道昂藏七尺,豐神俊秀的白色身影驀然從虛空浮現,降臨高天的同時,便俯視著啻雲塵淡漠說道:“啻如因再怎麽說,也是我的聖妃,不是你啻雲塵這樣的塚中枯骨可以隨意評價的。”
顯然,第三天的聖祖啻雲霄終於出現了,他的聲音平淡,但卻威勢極隆,整個古宇三十三天都可以聽到,他出現後,只是一指啻雲塵,說了一句話:“你不是要報仇嗎,受我一指而不滅,我就讓你殺當年背叛你的同門;受我兩指而不滅,我讓你殺啻如因;受三指而不滅……我啻雲霄在你面前引頸就戮!”
“哈哈……”啻雲塵仰天大笑,狀若癲狂:“那就來吧,這一戰,我已經等了太久,太久!”
“求死而已,你若早說,我自然會早點成全你。”
天地聖祖啻雲霄神色淡漠,即便啻雲塵表現得再激烈,他也始終面無表情,仿佛就是看著一直螻蟻在自怨自艾而已。
“天判!”
話音落下之時,他直接抬手一指壓向啻雲塵,彼岸第三步的氣息散發而出,仿若一片苦海的虛無之天降臨,影響這個天地的規則,散發出強悍的波動。
那一指之力,化作白光,如一片神羽飄落,看起來悠揚緩慢,可實際上速度卻奇快無比,眨眼間來到啻雲塵身前,莫名的道律之音悠揚,仿佛蘊含著無盡殺意的詩歌,讓人陶醉卻危險驚世。
幾乎就在啻雲霄出手的瞬間,啻雲塵就在嘶吼中爆發,體內響起大江奔流般的洶湧之聲,隨之更有滔天血氣直接衝天而起,將半闕蒼穹染透。
他燃燒了體內殘存的最後一滴本命精血,要在這最後一戰,爆發出此生最璀璨的光芒!
“八羽神鏈!”
啻雲塵背後,四黑四白,八隻蒼茫羽翼驀然展開,這是他的至尊神羽,昔日曾被啻天穹斬下安在了自己身上,落入白凡手中後最終又被他融回己身,此刻僅僅是一展,羽翼化神鏈,便似遮天蔽日。
八條神鏈橫貫蒼穹,如八條至尊真龍出淵,全部鋪天蓋地的朝啻雲霄一指點出的那片神羽袈裟過去,碰撞的刹那,一層環形波紋和光芒,以那裡為中心,驟然從上至下的橫掃開來。
所過之處,一切都都白色的光芒充斥,眼前的一切都被光芒遮掩,白茫茫的一片,雙目已經失去了作用,甚至神祖以下的修士,根本就睜不開眼來!
不知過了多久,大概是許久之後……
光芒散去時,戰場中的情況才終於重新展現在人們眼前。
結果……在眾人的預料之中,然而不知為何,卻驀然有很對人生出了不忍之心。
啻雲塵單膝跪於大地之上,他身旁是一個方圓數千丈的巨坑,幾塊乾涸的血斑染在胸前,他已無血可流,可即便是已經凝固的血液,也在剛才的巨震中被打出。
方才的交鋒中,他雖未形神徹底寂滅,但明顯敗得很徹底。
僅僅是以本體出現的啻雲霄依然高高在上的俯視,而他卻以魔神之軀半跪於地。
他生前一生出了師尊父母之外,沒有跪過任何人,死後卻半跪在了有殺身之仇,奪妻之恨的死敵面前,這樣的結果對他來說太過殘忍。
“沒想到你竟然堅持了下來,是我大意了,啻雲霄說話算數,當年背叛你的同門,你盡可斬之。”
啻雲霄淡淡的看了低頭半跪在地上的啻雲塵一眼,隨之伸手一拂,赫然便如改天換地一般,虛空中的一片場景瞬息劇變,數千名古族修士驀然出現,人人臉上皆顯露著錯愕和驚恐的神情。
他們就是當年背叛了啻雲塵的三個師兄弟,以及他們的門徒,這些人在當年的大戰中臨戰倒戈,使得不但啻雲塵未能逃走,連跟隨他的親人和弟子們也全都流盡鮮血,孤魂野鬼般,至今無人收屍!
啻雲塵從地上站起,緩緩抬起頭來,望著那些被啻雲霄從第三天禁錮而來的修士,喃喃自語般的說道:“你們……都該死啊!”
“師弟,你不能這麽做,我們是師門最後的傳承……”
“聖祖,當年我們也是迫不得已啊,當時的情況已經必敗無疑,與其大家一起死,還不如我們忍辱負重的活下來,至少還能保留一絲傳承和報仇雪恨的機會!”
“是啊,這些年我們無時無刻不想為你報仇,可實力有限,實在力不從心啊……”
“雲塵,當年還是我和師尊親自領你進門的,我知道你心中有緣,師兄知道錯了,你放了我們,我們和你一起報仇,殺他個天翻地覆!”
………………
眼看啻雲塵冷漠的目光在後透出殺意,那些被禁錮在虛空的修士登時亡魂大冒的開始求饒,有打感情牌的,有講道理的,也有強詞奪理的,總之說什麽的都有,目的卻只有一個,那就是讓啻雲塵手下留情。
“可悲,你們以為當年的大戰中自己有功,可惜在別人眼裡,叛徒始終是叛徒,連奴族都比不上,否則今日也不會借我之手來把你們出去了,可憐,可歎!”
噗嗤~
啻雲塵的聲音剛落,人群中就響起了連綿不絕的血液噴濺,以及骨肉被絞碎的聲音。
八羽神鏈在那方虛空橫衝直撞,所過之處,沒有任何人可以抵擋,全都瞬間被拍成肉泥。
啻雲塵雖難以抵擋第三步聖祖啻雲霄的一擊,可對於其他修士,即便他已經失去,此刻只是最後的余暉,也依然是無可匹敵的至尊!
僅僅須臾,所有哀嚎與乞求的聲音便都全部消失,這個天地隨之陷入死寂,濃鬱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中,啻雲塵緩緩登天而起,來到那片屍山血海上方,腳踏其中,神情悲慨。
雖殺盡了當年背叛他的同門,可他卻並沒有復仇的快感,有的只是悲沉,死的都是他曾經朝夕相處,甚至相濡以沫的同門,他怎麽能高興得起來?
只不過哪怕明知會痛苦萬分,哪怕再選一萬次,這些叛徒他依然會選擇殺,否則他便不是啻雲塵!
“第二指你就不會那麽幸運了,啻如因畢竟是我的聖妃,還不能死在你手上。”
讓啻雲塵做完一切後,啻雲霄殺第二指便即降臨,同樣是那樣輕輕抬手,淡然一指。
只不過上一指是天判,而這一指是天罰!
在至尊境界,第二步與第三步的差距,只要踏上彼岸的修士全都明白,那根本就是難以逾越的天溝。
雖然也有根基雄渾,天資蓋世的存在可以越階而戰,可這樣的人畢竟極少,古宇不知道,仙界自仙古以來的數百萬年歲月中,似乎都只出過兩個人,一個是當年的道一,另一個就是現在的白凡。
即便黑帝和白帝, 昔日一掌天庭,一掌地府,威震歲月萬古,卻都沒有傳出過他們越階而戰的戰果。
所以,這一戰的結果,在眾人心中其實早已沒有懸念,啻雲塵能夠撐多久,只在於啻雲霄願意讓他撐過幾指而已,第一指交鋒的結果也完全證明了這一點。
“趕緊死了吧,早知道他會惹出這樣的滔天大禍來,當初就應該直接把他挫骨揚飛,而不是留給啻天穹。”啻如因美麗的面龐上露出蛇蠍般的惡毒之意,看起來已將啻雲塵恨到了極致。
這時,一直被他護在身後的啻凌雲卻淡漠的問道:“母妃,他怎麽說也曾是你的結發夫君,而且只有你對不起他,而他沒有絲毫對不起你,難道你就真的沒有絲毫愧疚之意嗎?”
啻如因臉上的表情瞬間凝固,僵硬的轉過身望向自己的兒子,蹙眉道:“你這是怎麽了,他可是你父祖的死敵,為什麽還幫他說話?”
“是嗎?”啻凌雲面無表情的反問了一句,隨之用微不可聞的聲音喃喃道:“母妃,你真的不知道,這樣的話對我們來說太殘忍了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