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朝歌,聖人威臨,誓要打破人族祖庭,滅掉人族自信自強的根源。
女媧、準提、接引三大聖人被人族祖庭落了顏面,不肯善罷甘休,而今這片天地,可謂風雨欲來,黑雲壓城!
一道仙問星辰碑的出世,讓他們盡皆感到惶然,那種來自苦海彼岸的至尊之力,遠比古道帝仙更讓他們忌憚,身為聖人,他們絕不允許這種力量存在於洪荒!
“此碑你們從何而來?”
“我族聖父所賜,專為鎮壓我人族氣運,震懾宵小!”
“你口中的宵小可是我等?區區一個被禁足的天帝而已,這洪荒還輪不到他來做主!”女媧對人族的怨恨幾乎無以複加,此時更猜到之前布局損害她在人族威望的人極有可能便是那被人族尊為聖父的北極天帝,除了此人之外,她再也想不出誰有膽子,有這樣的能力做出此等事來。
不過就在三聖殺意凝聚,就要出手毀掉仙問石碑之時,九天之上突然一道滄桑威嚴的意志降臨,一聲輕吟回蕩在天地間,震得周圍的每一個人都氣血翻湧,差點站立不穩。
“今日之事到此為止,從此以後,人族內務由人族自決,爾等切莫再無端插手。”
聽到這聲音,三大聖人皆是心中一沉,此時此刻,能夠以這種語氣說話的,無疑只有道祖鴻鈞一人,但這話中意思,卻似乎明顯偏向人族,說他們三個今日插手人族,是在多管閑事!
盡管心中不忿,可鴻鈞的法旨他們還不敢不尊,於是就有拱手朝天應諾。
但就在這時,變故突生。
赫見那道九天而來的意志突然爆發,化作五道長虹縱橫開來,道道連綿不下萬丈,裹著漫天的地水火風之力,如五道山脈橫陳般,一路呼嘯著從高天橫掃而下。
這隻蒼茫巨掌像是掃向三尊聖人,目的似乎是想將他們與人族修士隔開,三大聖人大驚,急忙各展遁光的避開。
巨掌從聖人腳下掠過,但卻沒有停止,反而更加凶猛的向下落去,轟隆隆的巨力震得八方搖動,於神聖威嚴中,竟有一股逼人戾氣,在瞬間洶湧爆發出來,仿佛原本隱匿在草叢中的野獸終於露出了尖銳的爪牙……其真正的目的卻是那座聳立於天地間的仙問道碑!
看著這一幕,神舟上的人族先皇和古脈修士們心中頓時怒氣澎湃。
鴻鈞道祖看似不偏不倚,先掃三聖,後拍石碑,可氣勢和力量卻決然不同,對聖人他只是不痛不癢的一掠而過,對於仙問石碑卻明顯是一幅將徹底拍成齏粉的樣子。
“嘶……這道祖明顯是在偏袒聖人啊!”
“無論是聖人,還是道祖,向來都不待見人族祖庭和古仙一脈,這已不是什麽秘密,借此機會毀掉那座看起來很重要的石碑,打壓人族祖庭的氣勢也在情理之中。”
“人族先皇們向來和他們的聖父北極天帝一樣,挺起脊梁後從來不肯彎下去,只是不知道這次是否會對道祖服軟……”
“我看難,恐怕他們寧死也不會屈服,當年古仙一脈被打壓得還不慘嗎?也沒見他們有半點示弱的意思。”
…………
道祖拍下的蒼茫巨掌速度緩慢,從天穹一步步落下,可意志卻堅定不移,在無聲中告訴所有人,洪荒天道可以容忍古仙一脈存在,卻絕不允許這塊石碑所代表的力量誕生於世!
“古仙不準成聖!”九天之上再起蒼茫之音,仿佛在解釋為什麽要拍碎石碑。
尚且相隔千丈,那隻巨掌就壓得天崩地裂,威勢之盛,讓人族祖庭的修士們盡皆感到絕望,這是來自天道的絕殺,要將人族古仙一脈的脊梁就此打斷,讓他們再也不敢覬覦聖人之上的境界。
“你說不準就不準?”
突然,一聲冷哼響起,震得天際的三大聖人都氣血翻湧,忍不住踉蹌著後退,而那蒼穹上的天道之掌,竟也在此刻驀然一頓。
不知為何,原本隱匿於杏林之中,準備蟄伏到肉身全部恢復掌控後再出世的白凡,突然抬起右手,一指朝天,轟然點來。
從他頭頂,一股黑白交織的血氣衝出,組成一道像是古族神魔一般的法相虛影,數以萬計的真道符文在他周身盤旋,最終凝聚在右手食指之上,化作驚天一指。
這是一具仙問道仙,屬於仙道陰陽之問,此時卻蘊生成了神魔的樣子,爆發出最強大的神魔意志,演化出通天徹地的武神一指,這一指遠超他證道之前的陰陽融合仙術。
白凡不知道是否已經超越了真正的曌武魔神施展時的威能,但他可以確定,絕對已經遠遠凌駕於夢魘之珠內,那尊鏡像曌武魔神所能達到的極限。
而且這一指決不僅僅只是武神一指,在半空中,那青色的手指迅速轉化為九彩之色,那是原始真光的顏色!
下一刻,巨指朝天,轟在天道巨掌之上,漫天光華飛過,耀眼奪目。
須臾,當所有光芒消散時,人們駭然發現,屬於道祖的巨掌已經消失不見了,而天穹上卻仍有九彩的光芒彌漫,它鎮壓著一切,隱隱連道祖的意志都排斥出了這方天地!
“這怎麽可能?!”許多洪荒大能失聲驚叫,遍體生寒,與天合道之後的道祖鴻鈞向來是至高無上,在洪荒修士心中乃是不可戰勝的存在,這種念頭,他們平時想都不會去想,更別說此刻似乎真實的發生在了眼前。
這得是多麽強大的修為,多麽恐怖的力量,出手之人究竟是怎樣的存在?竟敢阻擋道祖天威,這一幕深深震撼了每一個人。
但在此刻,人們更關心的卻是事態接下來將會如何發展,受到挑釁的道祖,將會降下怎樣的天罰。
然而道祖的反應,卻讓所有人石化當場,陷入更大的驚駭之中。
“封神大劫開啟,諸聖當回宮自矜,大劫之中隻許門人弟子行走三界,如非不得已,聖人不準出世!”天穹之下隻留下這樣一道法旨,隨後屬於洪荒天道的意志便潮水般退去,須臾徹底從這方天地失蹤匿跡。
“道祖就這麽走了?”眼見這樣突兀的結果,別說別人,就連杏林內的青衣都將小嘴張成了哦形,一雙美目死死的盯在白凡身上。
“本君說過敢讓道祖落凡塵,看來你從來就沒信過啊。”白凡嘿嘿冷笑著,神色不善的看著面前的妖嬈侍女。
青衣身子一顫,以為白凡真的動怒了,連忙跪下來求饒道:“奴婢不敢,君上的話奴婢怎敢有半分懷疑,奴婢只是好奇道祖竟然會如此善罷甘休?”
“看來本君果然不適合開玩笑啊,看把你嚇得”,白凡右手手指輕輕一敲,將青衣從地上扶起:“不是道祖想要善罷甘休,而是他不得不走。”
“這是為何?”說話的不是青衣,而是跟在黃衣身後走來的一名男子,神色和藹,自然而然的散發出一股寬厚之感,很容易就讓人感到親近。
“師兄久違了!”白凡露出笑容,來人正是多寶,他一目掃去,發現數千年前廢棄一身大羅金仙修為轉修仙古仙道的多寶,竟是踏入了準聖初期的境界,較之當初還要更進一步,臉上的笑容不由更熾盛了幾分。
他這一生,修行之道走得很孤獨,除了摯愛的妻子和女兒,以及徒兒之外,同輩之中能夠交心的人實在不多,不久前還走了一個啻雲塵,此番見到這位在他心中始終如寬厚兄長般的師兄,難免心中安慰。
“若我沒看錯的話,而今的道祖只怕正陷入某道玄關之中無暇脫身,所以方才才僅僅一縷分神意志降臨,不是師弟自大,無法使出全力的道祖若還不退走,只會是自取其辱。”白凡早已知道多寶會來,故而此時身前已擺下了一方長案,以及一壺滾燙的熱茶,兩個茶杯,黃衣小心的倒出兩杯仙茶後,白凡便將其中一杯推到對面的多寶身前。
多寶牛飲般的將杯中之茶一飲而盡,砸吧了下嘴,隨即笑道:“師兄是個粗人,還是瓊漿仙液更適合我。不過師弟卻真的將師兄嚇住了,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在天宮被禁足數千年後,你竟是連道祖都可以不放在眼中,師兄是自愧弗如。”
白凡笑了笑,一指正專心烹茶的黃衣:“師兄看她是誰?”
多寶仔細打量了蘇妲己幾眼,沉眉道:“一個人族女子,若非要說有什麽奇異,那就是姿容稱得上絕代了。”
白凡點了點頭:“若在父兄身邊,她只是個平凡的人族女子;若在紂王身邊,她會成為禍國殃民的一代妖妃;但若在我身邊,她便會在不久的將來被人尊稱為絕代仙子……這就是人的際遇!”
“所以師兄大可不必妄自菲薄,若師兄能有師弟這樣的際遇,想必道祖連最後一句話都不敢說了,其實我可以察覺……道祖所謀甚深,他現在越是退讓,將來爆發便越是猛烈。”
原本沉吟的多寶聽到白凡最後一句,登時點頭附和道:“我這次見你想說的也正是此事,自當年天魔一戰後,老師就發現道祖的行為變得反常起來,暗中探查多年後,他老人家斷定道祖似乎已不再是至公無私,太上無情的天道……他開始有了自己的欲念!”
白凡目中閃過一道精光,想到當初道秀為幫他,以道身降臨與鴻鈞在虛天一戰中所說的話,登時冷笑道:“他發現外面還有更廣闊的天地,自然不會再甘心困守於牢籠般的洪荒,我已經猜到他想做什麽了,封神之劫正是他完成最終布局的開始,所以他才會以聖人不再插手人間之事為條件,警告我也不得再隨意出手……不過這也正合我意啊,大家都需要時間,那就看誰能走的更快好了。”
這番話,青衣和黃衣自然聽得雲裡霧裡,多寶也只聽懂了不到一半,尤其是洪荒牢籠這樣的詞語,更讓他心中悸動,於是問道:“此話怎講?”
白凡輕輕搖頭:“時機一到師兄自會知曉,只是現在還不到解開一切的時候。另外此次封神大劫,我已與道祖達成默契,聖人之上皆不可擅自插手,所以大劫走向,還需師兄多操心了,務必多保住截教和人族的元氣,讓其他幾教的門人去填充封神榜罷。”
多寶沉眉:“別人倒還好說,可人教和闡教與我們畢竟同屬三清一脈……”
白凡一聲低歎打斷多寶,想到原本截教的悲涼結局,隨之冷笑道:“死道友不死貧道,師兄萬不可有不仁之仁!”
多寶沉吟少許,點了點頭,也不知是心中認同了,還是只是聽明白了。
又過了片刻,多寶告辭,白凡挽留無果,便告訴他過些時日,等自己功體有所好轉後,便會回碧遊宮拜會老師通天,多寶笑著回道會替他轉告,而後白凡讓黃衣相送。
杏林內,白凡右手手指在茶杯上摩挲了片刻後忽地對侍立在一旁的青衣說道:“你去幫本君辦兩件事, 第一命聞仲即刻西征,祖庭和古脈修士隨軍出征,應對西岐軍中的修道者,若有實在難敵者,可去截教求援,總之告訴他一定要打贏西征之戰;第二你親自去東海龍宮,持本君天帝令,將那定海神針取來。”
青衣間白凡神色嚴肅,便不敢多問,當即肅容領命而去。
只剩自己一人後,白凡驀然眯起了雙眼,望向花果山的方向,發出自言自語般的呢喃:“我最期待的弟子,你終於要出世了,封神大劫這樣讓你世間揚名的戰場,你可還滿意?”
“希望你依舊會是那個戰神!”話音落下之後,白凡不覺啞然失笑,搖了搖頭,閉目沉修起來。
此番進入洪荒世界,他除了要擊敗鴻鈞,了卻當年恩怨,並打通此界與仙界的通道之外,還要完成真道之身的轉化,並最好領悟出第七道仙問,唯有如此他的實力才能有大幅增長,將來再次進入古宇時,才能更加從容,而不是對那第九聖祖忌憚萬分,甚至被真古神陽中的真境之力給逼得倉皇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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