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尾狐妖一出現,彩鳳仙子立刻察覺到了一股濃濃的陰謀味道,她一直侍奉在女媧身邊,自然知道當初女媧娘娘曾在紂王題詩褻瀆之後,命九尾狐妖去蠱惑紂王,以為懲戒。
原本她們的打算,是在商朝大亂,西周取而代之成為人族主脈之後,便以禍亂人世的罪名直接將九尾妖狐斬了,如此一來,便沒有人會知道這背後的隱秘。
然而現在,商庭和人族祖地顯然早就洞察了一切,此時推出九尾妖狐對質,無疑是要將那禍亂人間的罪名直接按死到女媧娘娘頭上!
果然,在得到聞仲的保證之後,九尾妖狐當場跪拜在地,虔誠懺悔般的啜泣說道:“小妖修為低微,平素裡在山野遊蕩尚可,但哪裡敢入人族聖都久留?若一不小心被得到高人看破便是殺身大禍,更別說王宮內還有威名赫赫的古仙一脈守護,若無大神通者的指使,就算再給小妖十個膽子,也萬萬不敢假扮貴女入王宮,接近人間天子啊!”
狐妖一族向來善於偽裝,用白凡前世的話來說,就是演技都是是直接拉滿到頂級的存在,何況現在她說得話乃是九分真一分假,以一副弱小可憐,在某人淫威之下不得不屈服的樣子說出來,說服力登時無與倫比,在場不知內情的諸多秉直重臣都在不覺間信了七分。
殷郊是商庭中唯一知道全部內情的,這些年他隱居朝歌,實際上是直接住在白凡所在的院落裡,接受聖父教導的時日良多,而今早已脫離了少年稚氣,意志堅定,心性沉穩,足稱一個合格的帝王。
此時他頭戴冠冕,手指人皇聖劍,踱步來到九尾狐妖面前,凜聲問道:“如此說來,我父王之所以會心性大變,做出那些天怒人怨之事來,全都是因你蠱惑所致了?”
“是!”九尾妖狐拜伏在地,雙肩微微顫抖。
“那你是如何瞞過古仙一脈的?”
“那位大神通者傳了我一道變幻氣息身形的無上法門。”
“你口中的那位大神通者究竟何人?”殷郊猛然拔出人皇聖劍架在九尾妖狐脖頸之上,厲聲喝道:“想清楚了再說,若敢胡言亂語,本王和人族絕不饒你!”
“小妖不敢,只是那大神通者身份貴極三界,小妖……”
見九尾妖狐遲疑,聞仲立刻怒喝:“你隻管說,縱然天塌下來,也絕對砸不到你。天地人三界分立乃是道祖欽定,一切發生在人間之事,自然都由人皇決斷,不管是誰欲在人界興風作浪,都要先問過我人族聖父和祖庭的先皇們答不答應。縱然他是九天帝君,地府閻王,我人族又豈會有半分畏懼?”
昔日巫妖大劫打得天崩地裂洪荒破碎,而後道祖劃分天地人三界,理論上的確是三界並立互不統屬的,所以聞仲這番話盡管會讓那些實力強悍的聖人和大神通者不悅,可卻沒有半分妄語。
看著面前這場似演非演的大戲,彩鳳仙子的心直接一沉到底,可直到現在,九尾妖狐與人族之間的對話步步為營,牢牢的佔據著道義製高點,完全讓她沒有半點插手的機會。
聽聞聞仲的再次保證之後,那九尾妖狐豁然抬起頭,深吸一口氣後,似乎終於下定了決心一般,一字一頓的沉聲說道:“當初那位命我蠱惑紂王的大神通者正是先天聖人女媧娘娘!”
轟!
話音落下,整個天地轟鳴,似被無盡怒意充斥,將要天翻地覆了一般。
“放肆,你竟敢汙蔑女媧娘娘?”
隨即兩聲怒氣騰騰的訓斥之聲同時響起,一道自然是來自彩鳳仙子,另一道卻來自用人皇聖劍架在九尾妖狐脖子上的殷郊。
“小妖句句屬實,縱有天大的膽子,又怎敢汙蔑聖人?實在是娘娘深惱紂王在聖廟題淫詩褻瀆,故而命小妖接近紂王並蠱惑他違逆綱常,倒行逆施,以至於天怒人怨,最終失去人皇寶位,以為懲戒!”
冷!五髒皆寒!!徹骨透心!!!
這是此刻人族眾臣的感受,他們萬萬也想不到,今日竟會聽到這樣的驚天之秘,堂堂人族聖母女媧娘娘,怎麽就會做出此等蓄意坑害子民的事來?
所說紂王題詩褻瀆在仙,可殺人也不過頭點地,她若直接問罪,縱然人族祖庭再想偏袒紂王,也勢必要給她一個說話,可她卻鼓動狐妖魅惑君王,以至於人族子民盡受其苦,怎麽就能夠忍心?
“不為聖母啊,不為聖母,這樣的聖母我人族高攀不起,不要也罷!”心性耿直的比乾當場痛哭,他隻覺心如刀絞,比當初紂王要他剖腹挖心時還痛。
其他一班忠直重臣也同樣全都面露悲切,在人族內,對於聖母女媧的敬愛雖遠不如聖父多,可畢竟這麽悠長的歲月以來從來都沒有斷過供奉祭祀,不少人族子民心中都一直仍將女媧當母親般看待,可而今聽到的這一切……卻讓他們有種被生母坑害了感覺,如何不心如刀絞?
他們雖只是人族龐大族群中微不足道的一小撮人,可卻是當今人族的精英,可以說他們的感受,就是人族絕大多數子民的感受。
彩鳳仙子雖然早有不祥的預感,可當一切真的發生,而且比她預料中的還要嚴重許多之時,除了驚惶之外,更多的卻是一股膨脹爆發的暴戾之氣。
“大膽妖孽,自己貪圖人間享樂魅惑紂王禍國殃民也就罷了,竟還敢妖言惑眾,汙蔑女媧娘娘聲譽,離間娘娘與人族的母子之情,實在死不足惜!”
她含怒出手,一揮袖,就是一片熾紅仙火湧出,這是鳳凰一族獨有的先天神火,威能更在三昧真火和南明離火的盛名在外的仙火之上,加上她久在女媧身邊修行,一身道行已臻至準聖初期,使得這一片神火的威能更是滔天,只要被沾染上了一絲,那九尾妖狐除了灰飛煙滅之外絕無第二種結果。
她對這九尾妖狐已然恨極,雖不知道九尾妖狐為什麽要供出實情,為什麽敢觸怒女媧娘娘,可無論什麽原因,都已經下定決心絕不容她於世,殺意沸騰之下,甚至沒有顧及到站在九尾妖狐身前的殷郊,那鳳凰神火竟將這位新晉人皇也籠罩了進去。
“放肆,膽敢謀殺人皇,誰給你的膽子?!”
千鈞一發之際,虛空傳來一聲怒喝,隨之一道赤紅劍光自高天斬來,速度之快,竟比那彩鳳仙子的鳳凰神火尤快三分,後發先至的擋在九尾妖狐和殷郊身前,劍光暴烈和霸道,蠻不講理的在鳳凰神火上一絞,便瞬間將其轟散。
“來者何人?”變故突生,彩鳳仙子驚詫之余,更是色厲內荏的大喝。
“古仙極陽劍首!”
一道虹光緊隨劍光,從虛空飛下,化作一個劍眉星目,器宇軒昂,卻布衣長袍,背負一柄古樸長劍的中年修士,無論打扮和氣質都與之前帶走紂王和薑王后的古仙守護者極似,只不過氣勢比之更加雄渾,一出現,就直接將彩鳳仙子給震懾。
古仙極陽劍首!
聽聞這個名號,但凡對人族修行界有所了解的人全都心神一顫,這個名字遠不如諸聖門人和人族的遠古先皇們聞名於世,可實際上卻是人族罕見的修道天才,修行至今不過三千年,可戰力卻直逼燧人氏和神農氏等遠古先皇,可與準聖爭鋒,號稱人族劍仙巔峰,在真正的大神通者心中,這個名字的分量絕對厚重!
這一點,從他一出現,就直接將彩鳳仙子壓製,就可以明顯看出。
然而事關女媧名聲,彩鳳自不甘此事就此蓋棺定論,當即望了過來,冷冷說道:“你古仙一脈偏袒這汙蔑聖母娘娘的狐妖,是意欲何為?”
那古仙一脈的極陽劍首聞言,登時冷笑:“好一個倒打一耙,娘娘若持身自正, 又何懼區區一個狐妖汙蔑?怕只怕某些人心中有鬼,所以急欲殺人滅口!”
彩鳳大怒:“混帳,你們就然寧願相信一個狐妖,都不願信本仙和娘娘?”
“仙長明鑒!”九尾妖狐見殺身之禍消除,沉寂繼續說道:“小妖還曾聽紂王談及……當日在聖廟中時,他並非有意要以淫詩褻瀆聖人,而是聖母雕像中突然傳出一股詭異波動,誘惑了他的心神……”
“閉嘴!你這賤人,竟敢屢次三番的汙蔑娘娘,今日不將你剝皮煉魄,暴曬七七四十九日,本仙絕不罷休!”彩鳳仙子出離憤怒,氣得差點語無倫次了,若說九尾妖狐前面的指責還有事實根據,那剛才這段就完全是編織羅列了,這簡直是要一棍子徹底將女媧娘娘給打翻在地,無論將來世事怎樣變幻,她的形象在人族子民心中都難以翻身了。
光看聞仲、比乾、黃飛虎等一乾重臣的眼神,就知道他們已經信了七八分。
同時,彩鳳死死的盯著九尾妖狐,已經開始懷疑她是不是腦子要問題了,為什麽敢冒著萬劫不複,永世不得超生的後果,來汙蔑一個天道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