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後,忽地一聲晴天霹靂。
旋即,原本豔陽高照的天空,頃刻間烏雲密布,電閃雷鳴,並有狂風呼嘯。
眼看著一場暴雨降臨,白凡眉頭一皺,他雖不懼雨水,但暴雨中視線茫茫,人蹤絕跡,繼續趕路也是不可能的,隻得暫且尋一處避雨之地。
極目遠視,見數百米外的一座矮山上,隱約可見一座廟宇,他心中沉吟少許,腳下忽地符光流轉,一輪-大日平鋪升華,托著他飄至高空。
而後,金色靈光瞬閃,便即化作一抹虹光掠過長空,向著矮山半坡的那座廟宇遁去。
短短數百米的距離,不到十個呼吸,便一晃而至。
遠看時廟宇宏大,碧瓦朱簷氣象不凡,直至近處才發現,此廟竟是一個破敗的空廟。
除了屋頂四壁還保存完整外,裡面已是人去廟空,一些雜物歪七扭八地堆在地上,顯得破爛不堪。
白凡面色平靜如水,走到一個角落徑直坐下,地上滿是灰塵,但他身上不沾半顆。仔細看去,才能發現他坐下一層無形之氣微浮,使之飄離了地面。
而後,他繼續之前行走時的功課,參悟‘幻身訣’的修煉口訣。
這門仙道真法,對他而言,得來輕松,完全就是一場意外收獲。
所以關於這一道真法,他既不報以太大的期望,也就不會有失望。總之懷著平常心去看待,就像普通法術一樣去修煉。
並且,參悟‘幻身訣’的速度,遠比當初參悟‘小周天護體罡氣’時要快。
原因也很簡單,一來此訣的確不如‘小周天護體罡氣’玄妙;二來通過修煉‘小周天護體罡氣’的磨礪,他自身對於仙道法術的理解,也比之前要精深許多,此時自然是事半功倍。
得到此訣後,總共不到兩個月的時間,白凡已差不多將之全部悟透,隻待最後一點晦澀之處理解之後,便可開始著手修煉了。
另一邊,眼見著白凡馭日飛離,遠遠跟在他身後的三人全都驚歎,眸子中都閃過駭然。
“師姐,剛剛那位前輩施展的是什麽武功?白日飛升,
簡直像仙人一樣!”說話的師妹不過雙十年華,秀若芝蘭,溫婉斯文,不過江湖閱歷也少,對於久遠前的秘聞,根本毫不知情,眼見如此神通,登時驚奇萬分。
“師妹,師姐先行一步,你自己跟上來罷。”她師姐目中閃過異色,隨後提身運氣,施展輕功向著廟宇的方向急奔,一眨眼就已在四五丈外。
“師兄,你怎麽還不追去?”
說書人看著師妹,笑了笑,道:“其實我也不知道那位前輩的身份,更不知道你師姐為什麽追他,只不過隱隱感覺有一股親近感,所以才跟上來罷了。”
“原來如此,不過師兄你先前在酒樓裡說的都是真的麽?”
說書人目中閃過一絲黯然,悵惘道:“歸玄應一生從不妄言。快下雨了,師妹,我帶你一起上去躲雨吧。”
師妹眼中明-慧,見說書人觸動了心結,不再多語,溫婉道謝,而後一起上山而去。
破廟中,空空靜靜,白凡沉心閉目,腦海中一句句仙訣經文,與玉簡中的注釋,相互印證,化成他自己的理解。
幻身訣,幻化身形,其真如鐵,毫無瑕疵,隨著理解逐漸加深,白凡對此訣不覺中漸漸生出了一絲別樣的想法。
或許此訣在他手中,能大放異彩也說不定,因為相比其他輪回者,他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
腳步聲由遠及近,很匆忙,顯示著主人浮躁的內心。
她走進去,見到白凡果真在後,眼眸頓時亮了起來,沉思片刻之後,小心翼翼地走上前,雙膝跪下,恭恭敬敬地磕頭行禮道。
“弟子拜見師祖。”
白凡睜眼,眸子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道:“你何以確定?要知道拜錯師門,可是重罪!”
“弟子年少時,有幸曾在峨眉山目睹過師祖的尊容,長銘於心,不敢或忘。”她頭伏在地上,絲毫不敢抬起,聲音中帶著一絲顫抖。
“你叫什麽名字?”
“弟子丁敏君。”
白凡一聽此名,冷哼道:“哼,起來吧,站到一邊去。”
丁敏君一怔,額頭上冷汗涔涔,不知如何惹惱了白凡,有心繼續與他攀談,但又怕被降罪,隻得低聲應道,起身站到他身旁不遠處。
過了片刻,說書先生和師妹也一同進來,而此時,暴雨已經傾盆而下,劈劈啪啪地響個不停。
他們二人身上淋了些雨水,外衫濕透,一陣狂風吹來,將破敗的廟門直接吹開,冷風直貫而入,師妹功力不高,受此風寒,登時冷得直打哆嗦。
說書人見狀,將地上的爛桌破凳劈開,當做柴火,升起了一對篝火,給眾人取暖。
白凡一切視若無睹,這三人都算得上是後輩,不過素昧平生,對他來說也不過是有些許關系的陌生人罷了。
所謂機緣,哪裡有這麽好得的。
丁敏君心機滿滿,可惜心比天高,命比紙薄。
首先,她不該拋下師妹,自己一個人先行,這樣為了自己枉顧同門之人,最為白凡厭惡。
其二,她不該叫丁敏君,原著中此人好勝而無謀無才,天分太差,白凡根本看不上眼。
說書人與師妹不知道白凡的身份,見他一幅清淨的樣子,也不敢打擾,自己圍在火爐邊取火,丁敏君心事重重,看樣子仍不死心。
這時,外面一陣踉蹌的腳步聲響起,走進來一名二十余歲不到三十的男子,單手握著一柄後背大刀,全身淋透,遍布傷痕,衣衫都被血水染紅,其背上還背著一個六七歲的男童。
他一進入廟中,連身上滲著血水的傷口都不顧,先將男童從背後放下,仔細摸索了一遍,見他完好無恙後,才松了口氣。
而後打量廟中情形,見到二女身旁的長劍後,頓時露出戒備之色。
“胡叔,我冷……”男童看著廟中間的篝火,拉扯男子的衣袖,可憐巴巴的說道。
男子聞言,輕輕撫了撫男童的頭,而後深吸了一口氣,上前說道:“幾位大俠,我侄兒年少體弱,可否行個方便,讓他在火旁取暖,烘乾衣物?”
說書人雙手環胸,閉目養神,不聞不理。
師妹看著男童,露出可憐之色,含笑道:“你們都來吧,位置很寬敞,不礙事的。”
“多謝!”男子抱著男童在篝火邊坐下,彎刀放在腿邊,觸手可及。
大雨滂沱,一直下了兩個時辰也未歇,此時,天色完全暗了下來,破廟中也陷入黑暗,只有中心的篝火散發著溫暖的光芒。
男子從懷中取出一塊被雨水浸濕的乾糧,夾著血水,微微泛紅,遞給男童吃。
但那男童只是吃了幾口後, 就連連搖頭的不再吃了,反而眼珠一轉後,眼巴巴地望著師妹。
只見師妹不知何時,從包袱中取出一疊用油紙包裹著的蔥油餅,不但沒有被雨水浸泡,並且散發出淡淡的香味。
她分給說書先生與師姐進食後,見男童望來,笑著遞給他三四張餅,說道:“一起吃吧,我這裡還有很多呢。”
“多謝漂亮姐姐。”
男童十分乖巧地結過面餅交給男子,自己拿了一張,小嘴吃了起來,小臉上滿是笑顏。
“大恩不言謝,敢問姑娘是哪派的弟子?”男子對著師妹,鄭重拱手問道。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掛懷。”
師妹微微搖頭,而後看向白凡的方向,沉吟少許,用手帕托著兩張餅,起身走到他身前,雙膝屈下,柔聲道:“前輩,您也吃一點吧,大雨只怕今晚都停不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