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崩山式’的反噬極重,不但骨骼,肌肉、內腑亦是出現裂痕。 白凡運轉玄功,九陰真經中的療傷篇,被他施展在自己身上,但功效不顯。
這式戰仙聖法,以純粹的肉身力量,打出近乎於道的攻擊,乃是極境之力。
玄而又玄,神而又神。
攻擊玄妙,崩毀一切之敵,使之回歸最本源的能量粒子狀態,湮滅無形,比任何法術道訣都要恐怖。
他體內的傷勢,乃是被這種力量反噬所致,因此極難恢復,無論他用太陰靈力,還是太陽靈力滋養都作用很小。
好在他發現體內金黃色的太陽真血,所蘊含的強盛的生命之力,對這種傷勢的恢復效果顯著。
山崗上,清幽寧靜,白凡日夜打坐恢復傷勢。
…………
…………
三個月後,洛陽城。
從江都到洛陽,一千余裡,白凡乃是用腳一步一步走過來的。
沒有施展輕功,也沒有用靈力,就如離開射雕世界之前,上華山絕巔時,一步一步用腳丈量大地。
這是一種修行,不僅是修煉‘長生訣’,亦是修身、修心,亦如佛門的苦行僧,追求內心的境界。
世上本無仙,乃是由人修而成仙。
仙人擁有的是力量與境界,力量修而得,境界悟而得。
自從築基之後,白凡愈發感受到,境界比力量更重要。
不積跬步,無以至千裡;不積小流,無以至江海。
境界乃是日積月累,時時感悟,積累足夠後,便會一朝頓悟。
因此現在,無論是什麽事,白凡都喜歡準根溯源,從最本質的地方找出其規律。
比如任務世界,主神完全掌控後,將如何演化?
必然是成為本源世界的附庸,就如三毛所說,上古時期的修行界從上至下,分為仙界、九天十地靈界、無數的修真小界。
本源世界和任務世界,也將會形成這樣等級分明的金字塔。
定界石最大的作用是建立傳送通道,傳送通道的意義是什麽?
溝通兩界!
任何一個世界,在修行者眼裡,回歸本源都是兩個字——資源。
修行者需要的靈力與天材地寶多不勝數,如今只有一兩百名輪回者,主神尚能承擔,日後人族進入全面修仙時代後,那需要的資源將龐大得不可想象。
即使本源世界靈力提升速度再快,也無法承擔,唯一的出路,似乎就是去任務世界中掠奪。
對於本源世界中的宗門而言,日後,這必將是一場攸關存亡的戰爭。
白凡來洛陽,目的也大抵與此有關。
楊廣駕崩,天下大亂,各地野心勃勃之人紛紛湧現出來佔地為王。
洛陽名義上由越王楊侗管治,實則大權已落入王世充等權臣手中。
然而這一切都與白凡無關,他所關心的事情永遠不在朝堂世俗。
百年皇朝、千年世家、萬年宗門,世俗界的權力最不能長久。
反而那些隱於世外,超然凡塵,俯瞰世事興亡的修行宗門更能傳承不滅,比如說‘慈航靜齋’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隋、唐、宋、元、明,一個個的王朝更替,皇帝換了一個又一個,但慈航靜齋始終是慈航靜齋。
有人說她們是名副其實的正道之首,每每於中原處於亂世時,派出門人訪尋真命天子,為天下撥亂返正。
有人說她們是偽君子,為了自身的利益,
而冠上天下蒼生的大義。 但在白凡看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結果。
天下攘攘皆為利往,天下熙熙皆為利來,真小人並不比偽君子高尚多少,不管怎麽選,能登上皇位的都不是聖人。
勝者王侯,敗者寇,如是而已。
白凡目不斜視,神情淡然,登上一間酒樓的二層,在一個靠窗的桌前坐下。
“嘿,客官,吃點什麽?”白凡剛坐下,就有店小二滿臉笑容地過來招呼。
“一碟菜,一壺最好的酒”白凡看著窗外,淡淡道。
“好嘞,您稍等,馬上給您上齊”
店小二退去,周圍食客的談論聲,都被白凡聽入耳中。
楊廣死後,一個月的時間,最先亂起來的不是朝堂,而是江湖。
“嘿,你聽說了嗎,最近魔門陰葵派發生了一件大事!”
“什麽事?”
“陰葵派出了一位絕頂高手,據說還不到弱冠之年,已經連敗諸多江湖一流高手了。”
“陰葵派不是只收女子麽,何時有了男弟子?”
“這我就不知道了,此人武功極高,陰葵派因此聲威大震,並以‘邪帝舍利’為引,召集魔門兩派六道,此番又不知道要弄出什麽事端來。”
“哎,魔門一項行事隱秘,此次卻一反常態,十分高調,只怕所謀不小。”
“也不見得,兩道六派分離已久,內部矛盾重重,不管陰葵在圖謀什麽,只怕都難以達成。”
“話雖如此,但自從先帝駕崩後,各路妖魔鬼怪都出現了,天下大亂將起,眼看著就要生靈塗炭,不知何人能終結亂世。”
“說到昏君,聽說是死於仙人之手,你們覺得靠譜嗎?”
“仙人之說,只怕是些無知小民以訛傳訛罷了。”
“不管怎樣,那人武功已遠超當世是免不了的,那三大曠世絕招,葦渡江、抬手崩滅數百禁軍、馭日飛天,當世三大宗師,可有人能做到其一?”
…………
…………
片刻後,小二將酒菜端上來。
白凡倒了一杯, 端在手上,輕嘗淺酌。
“弄出這麽大動靜,究竟是對自己的實力有自信,還是有別的謀劃?”
那名少年的行為,讓白凡有些詫異,天魔十策分散在兩道六派中,要想集齊十分困難。
魔門那些人,一個比一個的狠辣無情,想要從他們手中得到天魔秘籍談何容易,最好的方法應是在暗中各個擊破,而不是這樣弄得人盡皆知。
如果是白凡自己,尚且還可以憑借無敵的武功碾壓一切,但那少年的修為在築基期中是墊底的存在,與白凡相差甚遠,做不到這一點。
白凡眼中閃過一絲寒芒。
對方所要的天魔十策也好,邪帝舍利也罷,他都不在意。
不管是他自己,還是仙古宗,走的都是佛道一脈的,純正修行之道。
天魔十策這種專門弄出一些神經病的功法,他棄之如敝履;邪帝舍利裡面含有各種精神雜念,在他眼裡更是比雞肋都不如。
如果對方的目標僅是這兩樣東西,白凡也不會與他為難,但如果他還有別的心思,那就怪不得人了。
正當白凡沉思之際,一名文士打扮的青年人走到他桌前徑直坐下。
此人身形修長優雅,透出一股飄逸瀟灑的味兒,束了一個文士髻的頭髮烏黑閃亮,非常引人,白凡都不由地朝他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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