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麽說大哥是答應了?”
卻見沙天搖了搖頭,轉過身,語氣略帶落寞地說:“你還記得我們當初追隨宗主的初衷嗎?”
畢地臉上露出回憶之色,過了許久,呵呵笑道:“是出人頭地,但我們現在不是已經做到了嗎?”
沙天仰起頭,看著清冷的月亮,幽幽道:“是做到了,咱們現在也算是萬人之上了,不過你有沒有想過,這種地位咱們還能保持多久?每一個人都要體現其價值才能在宗內坐穩位置,你我的修煉天賦有限,甚至連五大天部中的許多戰士都不如,即使吃了洗靈丹也增長有限。八一≯≧≥中文 ≤≤≤≤外交談判是咱們的分內之職,此次與靈山聖地的交涉,是你我的機遇,更是考驗。如果第一次這樣重大的任務,都還沒做就膽怯了,以後咱們拿什麽立足?”
畢地聽後默然無語,他們的武功修煉度的確稱不上快,別的不說,西宮之中修煉葵花寶典的人都過了他們,而五大天部也都是從數萬乃至數十萬人中選出來的天賦卓絕者,近些年來,他們的壓力的確是越來越大了。即使宮主從未說過什麽,一路既往地信任有加,但他們心知肚明,飄絮更多的是看在他們第一個跟隨白凡的情分上,但情分不足以讓他們榮華一世。
況且隨著仙古宗越來越強大,跟不上步伐的人遲早會掉隊,他們的確需要體現出自己的價值。
“可是……我認為……還是太冒險了,剛剛葉寒墓特意提醒我們,想必那位佛主真的不是善於之輩……”畢地仍然有著顧慮,自從進了這座小城之後,他心中便一直有一股很強的危機感。
沙天見之,伸出蒲扇大的手掌,踮起腳在他肩上拍了拍,含笑道:“你不要多想了,大哥我不會帶著你往火坑裡跳的,沒有完全的準備我不會去拜訪那群禿驢,況且柳真派來支援的兩個地級異能者明日就能過來匯合,再加上西宮在暗中協助,安全問題不用擔心。”
畢地張嘴,想要說話,卻又不知該說什麽,最後隻得默然點了點頭。
…………
…………
夜雖已深,小城中卻仍是燈火通明,妓院酒樓中歌舞升平,淫聲從街頭傳到巷尾,路上行走的也都是各類放浪形骸的爛人。
這時四五名頭戴鬥笠,長袖寬袍之人簇擁著另外兩個衣著明顯不同之人在路上匆匆走過,徑直來到城中心的一座大院中。
七彎八拐,來到院落深處一間幽靜的房間門口時,這幾人將鬥笠都摘下,卻見只有中間的兩人留著頭,其余幾人都是光頭,頭頂還有著三到六個不等的圓形燒疤,頗為神秘的樣子。
“佛主就在裡面,二位請吧”,一名六個戒疤的和尚伸手朝裡面讓道。
留著頭的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隨後便深吸了一口氣走了進去。
“二位施主遠來是客,貧僧有失遠迎,還請勿怪。”
房間正對門口的牆壁上掛著一個大大的‘禪’字,一名看起來只有二三十歲的年輕僧人,從蒲團上站起來,雙手合十道,隨後便微微含笑地看著二人,一副慈眉善目的樣子。
“不敢,大師能見我們,我等已是感激不盡。”二人中一名長著三角眼的瘦削男子連忙合十道,另一人一臉憨厚的樣子,看起來不善言辭,不過也在一旁諂笑著連連點頭。
和尚含脖子上掛著一串佛珠,左手上還捏著一串念珠,單手持在身前含笑道;“貧僧稱號佛愆,兩位施主的來意,貧僧已經大致知曉,不過能否請施主將有關鏡湖谷仙古宗的一切再詳細說一遍,貧僧也好做一個全面的了解。”
三角眼的男子連忙道;“仙古宗的來歷要從五年前說起了,當時鏡湖谷中有蛇妖作亂…………”
足足小半個時辰後,此人才停了下來,如果有仙古宗的人在此,定會大吃一驚,此人幾乎將白凡入主鏡湖谷以來,谷中生的大小所有事都和盤托出,雖然有些大事上說描述得不太準確,但在一些基礎細節上,就連四姝和申不竟等人都不一定有他知道得這麽清楚。
慈眉善目的和尚聽完,面上笑若拈花,大聲道:“來人,送兩位施主去上方休息,好生相待,且不可怠慢了。”
“是,弟子遵命”,門外站著的和尚應聲之後,領著二人離開。
這時禪房內,掛著禪字的那一面牆壁被輕輕推開,一名九個戒疤的青衣和尚從佛愆身後走出來。
“大日尊者,你覺得方才此人說的話有幾分可信?”佛愆收起了笑容,面無表情地問道。
名為大日尊者的和尚,長須及胸,面容蒼老,合十行禮道:“回稟佛主,依貧僧之間,至少有九分可信。”
佛愆驚奇道:“哦?尊者何以如此確定?”
大日尊者頷道:“第一,他們的身份,因為當初面對蛇妖老祖臨陣脫逃的緣故,被仙古宗長期區別對待,使得他們學不到高深的武功,被同族之人遠遠甩在身後,所以懷恨在心是理所應當。世上之事,不患寡而患不均,他們的動機沒有問題。”
見佛愆點了點頭,他繼續說:“第二,咱們這些年雖然沒有成功侵入鏡湖谷內部,但也多少打聽到了一些情報,與此人方才所言對應,幾乎完全一樣。尤其是五年前,鏡湖邊上降服電水莽一族,據其所言當時有十余名僧人遇害,與失蹤的千手尊者和其麾下的十八羅漢,完全吻合。”
佛愆臉色頓時陰沉下來,“貧僧也想到了這一點,當年的千手尊者是我聖地潛力極大的一員戰將,想不到竟會死在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山谷之中。”
大日尊者眉頭一皺,微不可察的露出一絲憂慮之色,道:“第三,如果這兩人是一個陰謀的話,他們完全沒有必要派出兩名宗門的元老級人物來到此地。”
佛愆沉眉道:“你是說白天一個矮胖子領頭的那幾個人?”
大日尊者肅容道:“正是,今日下午,方才那兩人已經確認了其身份,正是第一個投靠仙古宗那位神秘宗主之人,負責外交和後勤,也算是極重要的人物了。”
“他們這個時候來有什麽目的?”
“依貧僧之見,是來談和。雙方同為天選者建立的勢力,其實不應過早的爭鬥,如果不到萬不得已,想必仙古宗也不想和我們產生劇烈的衝突,所謂冤家宜解不宜結,這個時期還沒有到我們大打出手的時候。”
“呵呵……”佛愆冷冷一笑,不置可否。
大日尊者感受到了那一閃即逝的殺意,深吸了一口氣,面上愁容明顯地顯露出來,“佛主,自古交戰,從來都不斬來使,咱們不可開這個先例。其次,對方的實力深不可測,那神秘的仙山,還有妖將級別的蛇妖,甚至可能會有妖皇存在,一旦開戰,不管勝敗,聖地都必然會元氣大傷……”
“不過是無知小民以訛傳訛罷了,尊者可不要全都信了,否則對方要是真有這麽強的實力,豈會甘心屈居一個小小的山谷?好了,此事貧僧自有主張,尊主不必多言。”佛愆擺手,露出一絲不耐煩的神色,與先前面對那二人時慈和平穩的樣子大相徑庭。
“哎……”大日尊者心中出一聲長歎,無可奈何,暗自思忖:但願佛能早日趕來,否則說不定真要將天捅破了。
而相隔不遠的一處廂房中,前來投靠靈山聖地的二人正在竊竊私語。
“申二,咱們這樣真的行嗎?我仔細想了想,當初臨陣脫逃確實是太慫了一點,也不怪人家看不上咱們,話說回來,除了不肯教武功,吃穿都沒少了咱們的,也算是仁至義盡了……”
“你知道個屁,那不過是做樣子的罷了,他們是故意留著咱們給其他人做對比,好讓他們感恩戴德,等咱們沒用了之後,指不定就殺了了事,古陵那王八蛋心黑著呢,虧咱們和他還是一起長大的。”
“………………”
沉靜了片刻,其中一人忽然起身穿鞋道:“不行,我越想心裡越不安,我還是趕緊回去自得了,就算咱們自己破罐子破摔,也不能坑了族人們。”
另一人立馬起來將他撲倒在床上,壓著聲音叫道:“你瘋了,想害死咱們嗎,這周圍全是靈山聖地的和尚,你能跑到哪裡去?聽我說,佛主已經答應我,等攻破了鏡湖谷,將仙古宗拔出之後,咱們就是鏡湖谷新的主人,到時候你想怎麽對族人好都可以,這個時候別給我搗亂,不然老子第一個殺了你!!”此人說著,眼中透出冰冷的寒意,瘦弱的身軀中仿佛蘊含了無窮的力量,將其死死壓在身下。
被壓住之人登時渾身一抖,莫名驚顫起來,不由地就停止了掙扎。
這時另一人手掐著其脖子,低吼道:“聽到了麽?!”
那人一顫,連忙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