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白嬋抱著白凡的胳膊在竹林間散步,亭亭玉立,一身潔白的衣裙隨風輕輕飄動,看背影,有一股不食人間煙火的氣質。八〔一〔中??〈文 〕]?]))看正面卻又是另一種風姿,肌膚閃爍著晶瑩的光澤,雪白細嫩,似凝脂美玉一般,不過眼中時不時地閃過狡黠靈動的光芒,讓其多了幾分人間之氣,不再是那麽高高在上而不可觸及。
“哥哥,斷浪和陰石已經先行出,等咱們到後,雄霸就是孤家寡人了。”
白凡笑了笑,沒有說話,聞著身邊清雅的幽香,心緒波蕩,表情有些糾結。
這時,寧靜被打破,明月來到二人身前,先是笑吟吟的朝白嬋揚了揚眉,而後才說道:“獨孤劍聖在外面,求見二位。”
“哦?”白凡有些驚奇,“他有沒有說,所為何來?”
明月搖頭,白凡目中精光一閃,沉吟少許,便讓明月帶他去見劍聖。
………………
獨孤劍聖與無雙城關系匪淺,乃獨孤一方的哥哥,只不過他現在還不知道真正的獨孤一方已經被冰封,而現在的只是個冒牌貨。其在江湖上與無名齊名,人稱“南無名,北劍聖”。曾經挑戰天下,後為無名的莫名劍法所敗,從此退隱江湖,淡泊世情。
如今,站在白凡面前的是一個白霜華的老者,他面容蒼老,比陰石尤有過之,但是雙眸卻很明亮,透露出滄桑如海的淡然之氣。
劍聖神情默然,打量了白嬋,又凝視著白凡,道:“老夫聽聞,十日之前,無雙城曾有曠世劍招出世,兩道劍氣並曜長空,聖華如日,亙古未有。”
白凡古井無波,神色平淡無比,說:“所以……你是來問劍?”
“不錯”,劍聖坦然,“老夫時日無多,大限將至,在生命的最後一點時間,還能遇到二位這樣的劍者,當是上蒼的恩賜,讓老夫問劍求道,若能因此突破劍道上的桎梏,此生當可圓滿無缺,沒有遺憾。”
“值得麽?你即便見證了輝煌,也會在那一刹那死去。”劍聖的劍心,讓白凡心生感觸,憑心而論,在這一方面他不如劍聖。他追求的是成仙,是脫,而非劍道或者是符籙之道的本身,與劍聖和陰石有著本質的區別,但不管認不認同,都應被尊敬,因為同樣都是心靈的強大。
“朝聞道,夕可死。雖陷入永暗,老夫願往。”
白凡默然,無語,許久,而後,道:“好,聖靈劍法有二十二劍,今日希望你能悟到第二十三劍。”
劍聖點頭,沒有說什麽,劍指遙對十丈之外的白凡。
劍一,聖靈劍法之起始,簡潔明了地一劍橫劃。
劍氣斬出,鋒刃如月牙,瞬渡虛空,斬來。白凡劍指一點,以一道無名劍氣將之化於無形。
而後,劍二……
一直到劍廿二,劍氣鋪天蓋地,鋒寒利芒,以雷霆萬均之勢索命而出。
白凡未動,除了陰陽虛空劍,前面二十一劍,他已經使出了自己在劍道上的全身解數,並且他不想以別的武功來相抗這一劍,那樣對劍聖,是一種不敬,今日是劍者的較量,任何一劍都不可辜負。
這時,盡管白凡沒有任何表示,但白嬋明晰了他的心思。
身後鏡月之輪倏然隱現,聖潔而高貴,浮於虛空,明眸邈視之際,月神已然臨世。
這樣的白嬋,白衣飄飄,秀隨風輕舞,肌若凝脂,氣若幽蘭,絕一代之麗,不知為何,白凡眼中不覺就浮現出了飄絮的音容身姿。
而這時,白嬋已然玉指成劍,無上劍招,鏡月神劍倏然而出,極盡古樸,重勢無華。
刹那間,劍廿二如冰雪消融,劍聖感受到了鏡月神劍之上的劍道境界,歎為觀止,而後釋然道:“這便是當日的那兩劍之一罷,老夫心有所感,以劍廿三請教另外一劍。”
白凡動容,說:“你真的悟到了?”
“悟到了,雖隻一瞬之華,但足矣。”劍聖點頭,哈哈大笑,須飄揚,仿佛回光返照,一瞬間身軀變得無比偉岸。
白凡見此,知道他真的悟到了劍廿三,那無比可怕能靜止時空的一劍。
小周天護體罡氣驀然全開,白凡深吸一口氣,而後緩緩呼出,不再多言,這一劍將是劍聖的最後一劍,亦是他所期望見證並且感受的一劍。
它本不應在這個境界就誕生,但它既然存在了,就是符合天地大道的。白凡猜測,這或許這是一種機緣,能讓修行者提前窺探更高層次的修行機密,時空與靈魂,白凡無法拒絕,即使明知會有危險,但他亦無懼也,正如劍聖所說,願往無悔!
陰陽虛空劍,靈光璀璨的劍氣呼嘯而出,匯聚了白凡體內一半的靈力,才化作了這一劍,劍出之時,氣流翻湧,如驚濤拍岸,劍氣滾滾,似雷霆咆哮。
而後,神芒乍現,虛空破碎,在幽暝中閃爍,帶著恐怖的波動,掠向劍聖。
見此,劍聖露出了神秘的微笑,隨後閉上了眼睛。
驟然間,天地萬籟俱靜,金色的光芒從劍聖身上出,旋而之間,凝聚成了一道劍聖的虛影。
靈魂出竅,白凡和白嬋滿面驚駭,劍聖真的做到了。
下一刻,劍聖靈魂睜開雙眼,他的肉身一動不動,宛如沒有生命的頑石,但他靈魂的氣息極盛,渾身靈性的金芒微閃,那是一種奇特的光芒,照射在人身上溫暖如玉,與靈力的光芒完全不同。
虛空劍光斬至,劍聖靈魂劍指向前飄去,碰撞之時,虛空中散出幽暗的波動,沒有任何聲響,停頓了一瞬,不知是多久,時間在此時仿佛已經失去了意義。
而後,虛空劍光驀然消失,劍聖靈魂繼續向前,只是身上的光芒黯淡了許多。
白嬋臉色倏然一片煞白,很明顯,陰陽虛空劍敗了,劍廿三的強大已近無法形容,她看向白凡,泉水般清澈的美眸中,滿是擔憂。
白凡驚歎,在劍廿三劍意的籠罩下,他感覺仿佛置身於泥潭之中,周身的空氣幾乎凝固。
這便是靜止時空的力量,不過與雄霸不同,白凡此時還能行動,並非被完全禁製,他右拳虛握,渾身戰意澎湃,最後關頭,他不得不以‘崩山式’來終結一切。
然而這時,白凡腦海中忽地響起了劍聖的聲音。
“雖是萍水相逢,但相逢即是有緣。你助我悟道,我為你引渡,留下一枚種子,但願他日能渡你一程,我已無憾,再見……”
“啊…………”
白嬋出了一聲驚呼,只見劍聖的靈魂突然化作了一點金光色的光芒,飛入白凡眉心,消失不見。
而白凡盤腿坐下,他感覺有一道金光飛入了腦海中一片無比神秘之地,深到無法感知,無法尋覓,但它一定存在,因為自他的靈魂中傳來一陣暖暖的感覺,隨之而來的是其神識不斷增強。
“丹田有氣海,大腦中是否有識海?”
白凡如此猜測,對於修行者,人體就是一座無窮的寶藏,一切修行皆是為了打開這座寶藏,從而是潛能化為能力,現諸於世。
白嬋守在他身邊,當他睜開眼時,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一雙美麗的眼眸。
白凡朝她一笑,隨後看向劍聖的遺軀,目光複雜,那道金光究竟去了何處,暫且不說,方才片刻時間,他的神魂就增強了三成。
“諸天萬界就像是一座大熔爐,你我都在紅塵烈火中爭渡,你渡了我一程,我會記住你的,獨孤劍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