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後,仙界月土之上,星空內升起了一座高台,長萬丈,寬三千丈,幾乎一片陰雲般,籠罩了小半個月土。
此刻那決定六個仙宗名額的會盟已經開始,萬仙來朝,高台上下匯聚了近十萬修士,全都是當今內仙界排名前百以內宗門的修士,而在外圍,還有更多的修士觀戰,人影重重,竟達百萬之眾!
如此陣仗,不比當初道盤山前要差半點了。
此次會盟,有兩個目的。其一確定仙宗的名額,其二便是確立仙界以及日後整個寰宇的規則秩序。
第二點其實沒有太大異議,主體照搬仙古的舊例,只要稍作修改便行了,歸根結底,不過是如何為主仙宗的威嚴與利益,從而高高在上,名正言順的掌控諸天萬界罷了。
雖然此時與修仙界的聯系還未打通,但卻沒有任何人懷疑仙界將會以雷霆之勢重掌修仙界的億萬星辰。
要知道,而今的仙界不比白凡剛剛進入時,數千年過去,已是今非昔比。
不但異族已經完全式微,漸漸淪為人族的附庸,仙界人族自身的實力也有了長足的進步。
論未來,以白辭雪以及魔神宗南宮山、南宮峰兄弟和太陰海姚修等人為首的年青天驕們全部已經邁入大羅金仙的境界,曾經在修仙界威震一時的柳睺不但已經難望白凡項背,在他們的光芒下也是黯然失色。
當然,柳睺代表的是那許多同樣以接引令來到仙界的下界驕子,來到仙界之後,他們也獲得了不少造化,但終究比不過背靠宗門的人。
但相對而言,他們所獲得的修行之法,相比於下界之時,無疑是齊全強大了許多,一旦回歸修仙界,想必也能重新找回自己的光芒,甚至反哺宗門。
畢竟仙古仙道的傳承精華都在內外兩大仙界,修仙界內流傳的……終究只是次等品,雖也能修煉到極高的境界,但戰力相比而言,仍是有所不及。
一旦仙界天驕成長到同樣的境界,下界之修基本難敵,或有極少數能與之爭雄者,但必然是鳳毛麟角。
更何況,唯在仙界,才有突破準帝的造化,修仙界的仙王縱然再多,也比不上兩三個準帝的聯手天威!
所以,討論如何瓜分下界之時,根本沒有任何人想過去爭求下界之修的意見,想過他們是否會同意。
拋開這一點不談,此番會盟的一切爭端都圍繞著九個仙宗的名額。
修仙界,一切以實力為尊,那名額的最終歸宿,自然也須以實力來決定。
而仙王以上巨擘的存在,又是整個宗門的支撐和核心,所以此番的爭奪,幾乎全部圍繞仙王以上的老祖展開。
最終定下的規則是……每個宗門派出三人出戰,第一人擊敗對方後可繼續與對方第二人戰鬥,反之亦然,以此類推,直到有一方三人全部落敗,便由對方獲勝。
當然,參戰的三人人選並不強製固定,畢竟數十個宗門,絕非一兩輪就能決出的,所以在最後決出前九的決戰到來之前,最強橫的數人並不會出現,先由其他人代為出戰,將弱者淘汰出局即可。
地府自然也是如此,要知道地府如今不算各地隱藏的支脈,僅月土本宗就有五尊仙王,隨便派出三人出戰,都能進入最後的角逐了。
此刻,那完全由仙力陣法搭建而成的平台上陣陣轟鳴回蕩,吸引了四周百萬修士的目光,時而響起陣陣驚呼與議論之聲不絕於耳。
觀戰者中,一眾隨時會上擂台的仙王老祖們處於靠近高台的最裡面,而稍外一點便是各宗的其他長老與年輕驕子們,或有相識之人,三三兩兩聚在一起也是常態。
白辭雪、洪易便棲身人群中,旁邊太陰海的姚修、小侍女甚至柳睺竟也一起站在那裡,望著高台上兩尊仙王中期大能的戰況。
楊乾不在這裡,他與一尊仙王長老在維持秩序,畢竟此次會盟由地府發起,萬不能出什麽意外的亂子來。
洪易面容凌厲,帶著一股久居高位的迫人威壓,他與楊乾代師執掌地府數千年,氣度自是與同輩的修士不同,望著高台上正在廝殺的兩大仙王巨擘,沉眉道:
“當年道盤山一役時,隱宮被師尊斬了一尊仙王老祖,沒想到現在還能派出三大仙王的陣容來,而且此人以仙王中期的境界壓製對方後期的修為……倒是沒想到這些年他們隱藏得如此之深。”
從隱長生開始,地府就算是與隱宮結下了生死大仇,而今見到隱宮竟還有至少三尊仙王,心中本能生出一股戒備之意。
“隱宮一門之精髓,全在‘隱’之一字,從來沒有展露過全部實力,整個仙界誰也不知道他們究竟隱藏多深,而且……傳聞他們傳承的乃是仙古後期三大仙宗中最為神秘的隱宗一脈!”
姚修聞言思索著回道,在地府重新崛起之前,若神魔宗是明面上最強的宗門,那麽隱宗則是所有人都揣摩不透的宗門。
他說話時眉頭也是不禁微微皺起。說實話,而今所有宗門隱藏的力量全部爆發,竟是比當初在道盤山前還要恐怖,當初那裡可能會有大機緣,但更可能會有大厄,所以不是所有活化石級別的人物都有興趣去插一腳。
畢竟完整的至尊道場裡必定會有至尊留下的大陣守護,知道其中深淺的人自不會為之賭上全宗的氣運,再者有些如太陰海一般,本就有了至尊傳承的宗門更不願去冒險,所以那一次出現的仙王只是部分。
而現在則不然,雖說比鬥也有一定危險,但只要及時認輸退出,總不會傷及性命,故而在沒有太大危險的情況下,為了宗門的萬世根基,幾乎所有仙王都從蟄伏中走出,顯露於世。
而這些仙王的出現,自然給太陰海的地位帶來了極大的衝擊。
要知道有些稍小一點的勢力為了有機會奪取名額,早已開始相互融合,原本各自只有一尊仙王坐鎮的宗門,三個合並成一個之後,便有踏上擂台一爭的實力。
更可怕的是原本就強大的勢力主動招引戰力強大的散修仙王加入,使得實力更為恐怖。
除非有準帝存在,否則幾乎沒有哪個宗門敢聲稱有必然的把握能奪取一個名額,所以此刻見到隱宗隱藏如此之深,姚修的擔憂之深可想而知。
雖說這些年太陰海也同樣有所準備,但他父親太陰海之主終究是衝關失敗,沒能邁入準帝那一關,使得一切都充滿懸念。
洪易聞言卻是眉頭舒展開來,別說當初師尊還不是準帝的時候就能與準帝一較高下,而今都已凝聚準帝第一念了,當今仙界何人堪敵?就算隱宮傳承的是仙古末年三大仙帝中最為神秘,傳聞一人便是一宗的隱帝又如何?
就在這時,旁邊不遠處屹立的某宗弟子聽聞他們的對方,不由冷笑道:“隱藏再深又如何,仙界各宗的排名早該變一變了,準皇一出,一切都是土雞瓦狗不堪一擊!”
說話之人一身白衣,右手握著一柄折扇不時敲在左手掌心,倒也算得上氣宇軒昂,只不過一雙眼睛完全破壞了這份氣度,竟是毫不避諱的盯著白辭雪,隱隱透出邪異之光。
白辭雪一襲白衣勝雪,繼承了白凡和陸雪琪全部優點的她,芳華絕代四字已不足以形容,容貌讓一切看到者都無法不砰然心動。
她的美,似已超脫了世間的極致,若是真心愛慕之人,忍不住便會生出自慚形愧,隻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感覺,唯有心生邪念者,方能忽視這種感覺帶來的距離與冷漠。
此時,聽到那人的聲音,感受到那目光,她柳眉微蹙,但卻沒有去看,甚至連頭都不轉,只是繼續看著高台上兩尊仙王的比鬥,這等境界的存在鬥法,對她們這些大羅修士極具借鑒意義。
一旁的洪易和姚修等人見此,便明白了她的意思,於是也不再多言,望向高台,從始至終,竟是沒有一個人去看那人一眼,仿佛徹底將之無視。
那人便是那位不久前新晉準道強者所在宗門的弟子,其實傳言有誤,那人不是準帝而是準皇。
此刻見白辭雪等人如此輕視於他,登時目中閃爍陰森寒芒,毫不掩飾的冷笑生聲,“什麽地府、月土,等我無極宗師叔祖全都擊敗,看你們還敢不敢這麽自視不凡!”
“就算有一尊新晉準皇,又哪來的自信對地府說這番話?”洪易與楊乾心中驚疑一閃而過,但見白辭雪仍然無動於衷的樣子,便也再度無視。
那無極宗弟子幾次三番被人無視,感覺自己像個上躥下跳的小醜,登時臉都氣綠了,於是目中寒意更甚,甚至透發出仇恨之光。
這便是典型的小人心態,很多時候,僅僅只是因為一句話,一個眼神便能將之徹底得罪,所以常言道:另可得罪君子,也不要得罪小人。
與此同時,高台之上的某處虛空,有幾道人影隱藏其中,淡然俯視著下方的一切。
其中一人正是白凡,而另外兩人一男一女,以男子為尊,女子在其身後嫣然笑立,肌膚雪白而晶瑩,尤其惹人注目的是其滿頭白色發絲,無盡的晶光從發梢延伸而出,似長達三千丈,融入無盡虛空。
“李兄,此番仙宗名額,你不替天庭爭一個麽?”白凡望著男子沉吟道,此人赫然便是當年在本源世界時唯一能與他一較高下,甚至那時還隱隱將他壓製的白帝殘魂轉世李若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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