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族第二城,充滿滄桑的古意,有許多從第一城而來的試煉者在此休養身體,為了接下來的戰鬥,為了能夠活下去。? ?
他們有的人一呆就是幾十,甚至上百年,一直言稱還沒有準備好,其實是心中已經有了怯意,不敢再上路,怕變成帝路上的一堆白骨,只是不願承認而已。
“師妹,接下來的路,我希望你能自己走下去,和其他試煉者一樣,從這第二關開始,一步一個腳印,直到這條路的盡頭,你須對得起道宮弟子這個身份,曾經,道宮之人最弱都是仙……證道的境界!”
白凡和秦瑤低調入城,而後在微寒的秋風中漫步,街道兩旁的樹木早已枯黃,亂葉飛舞,有一種暮氣與淒涼,白凡的話語也如這傍晚的景象,殘陽如血,透著直浸心脾的冷冽!
大風起時,寒冬將之,山鷹終須翱翔,大雁終須南飛,如果無法展翅,就只能停在原地,任由寒冷凍僵。
“道宮曾經輝煌無盡,煊赫寰宇萬界,但最後……也敗亡了,這個世界遠比你想象的殘酷,太古萬族強大麽?當然強大,但與真正的大敵相比,他們太弱,弱得無足輕重!昔日,我領你入道門,為你好,也為你不好,大劫將至,你身在道門便責無旁貸,這是紀元更替都無法抹平的世世血仇!”
隨著道果趨近圓滿,白凡知道自己離開的日子也愈臨近了,在此之前,他須安排好一切,讓每個人都知道自己該做什麽,必須做什麽,這個時代,並不只有這一方世界,大劫之下,沒有無辜!
而且,這一紀元,將是最終的命運之戰,一旦敗亡,古宇將君臨萬古永恆,人仙妖神永墮沉淪,不會再有下一個紀元了。
白凡的話有些突然,且玄奧,但秦瑤明白白凡的意思,在他的羽翼下被庇護這麽久後,她終究要走出自己的路,如果走不出來,她便當不起道宮這二字,與其如此,便如這古路上無數的枯骨一樣,在默默無聞中化作塵埃。
此刻的白凡,淡漠、無情、如黑暗的星空一樣冰冷,秦瑤感受到了這種寒意,但她在微笑,美麗的笑靨旁,兩縷青絲垂落到胸前,在風中微微拂動,如飄搖的柳絮,在心中蕩漾。
“師兄,那大敵究竟是誰……太古前的至尊麽?”秦瑤並沒有被白凡的冷漠所懾,邁動修長的美腿與他並肩而行,明眸一直在他臉上流連,淺笑輕吟,仿佛面對這樣的白凡,她反而更加歡喜。
“那不是某一個人,而是一群可怕的存在,天尊、古皇、大帝在他們面前都不值一提,一切……你以後自會知曉,現在,你只需要記住此仇,以血為始,以血為止,生世世,終將點燃!”白凡沒有提及太多,如果說出所有真相,怕她會絕望。
“師兄,有沒有人跟你說過,越是冷漠,高高在上的你,越是令世間的女子傾心?”秦瑤卻似根本就沒在意,只是隨意問了一句就立刻轉移了注意力,說著輕笑起來,酥胸在紗裙下起伏,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白晃晃的一片,無比惑人,吸引了周圍數百道男子的目光。
白凡眼神挑了挑,感覺很無言,有時候他真不知道女人腦子裡究竟在想些什麽,好像她們關注的東西從來就和男人大相徑庭,他刻意營造出來的嚴肅氣氛,全被這妖精輕描淡寫地給破壞了。
“孩子,人生不比歌謠,有朝一日,你真正認清自己,認清對方之後,可能會大失所望!”白凡轉過頭看著她語重心長的說道,這一次,他打算將這個問題徹底解決。
相處這麽久,他就是再木訥,也能察覺到秦瑤對自己芳心暗許,但在他看來,這只是一個女子對於強者的崇拜而已,不是自負,以他而今的修為和樣貌,的確對女子有著無以倫比的吸引力,說隨便招收一呼,就能建立一個三宮六院七十二妃的后宮也毫不誇張。
“師兄,不會有失望,我就算不相信自己,也要相信道秀師姐的眼光吧?”秦瑤直勾勾地看著他,朱唇微抿,明眸中柔情似水,一切都不必多言,心意盡在此間。
“鞋子合不合腳只有自己知道,適合別人的並不一定會適合你!”白凡面無表情,目不斜視。
“不如師兄今夜留下來陪我,就知道合不合腳了?”
白凡無語,足足過了半晌才會道:“我腳上已經穿了兩雙半,實在穿不下了!”
“沒關系,師妹願當剩下的半雙。”秦瑤肌體如暖玉,身上輕紗隨著步伐飄動,曼妙的仙軀若隱若現,曲線朦朧,她笑得很甜,絲毫沒有扭捏矜持。
“我要走了,神王的狀態令人擔憂,要盡快趕過去看看,你自己留下來試煉吧,我在人族第五十關等你!記住道心所向,無懼無退!”唯女子與小人難養也,故人誠不欺余,白凡不得不敗下陣來,直接轉移話題,並與之告辭。
秦瑤卻像沒聽到一樣,滿頭的烏黑的絲輕舞,將如玉的肌膚承托的更加白皙細膩,豐腴的身體上散出幽香撲鼻,誘惑無比,淺笑道:“師兄還沒回答我呢,今夜……”。
“怕了你了,我腳臭行了吧?”
“沒關系,師妹不在意……”
最終,白凡什麽都不說了,直接離開,這個歷史遺留問題,終究還是沒能解決,他在抗拒,從心而言,他對秦瑤並沒有太多其他感情,因此走的時候也沒有太放在心上,在他看來,時間,終究會消磨一切。
但他不知道,很多時候,冥冥之中自有命運的注視,為什麽不是顏如玉、不是姚曦、不是其他女子?似有似無,因果終須償還。
以護道者的身份,在人族各城自然是通行無阻,白凡要去人族第五十城,自然沒有任何問題。
不過在離開之前,他將青犼和將臣族人全都放了出來,留在了第二城附近,一來他們可以在古路上磨礪,尤其是青犼,這條路上的絕代人物多如繁星,給他吞噬本源提供了絕佳的機會,哪怕是已經死去的人,體內也會有部分本源遺留!
二來,也可以在暗中守護秦瑤甚至後面的葉凡和姬皓月等人,他表現得很冷漠,卻終歸不可能讓他們完全自負生死。
鬥轉星移,光陰過隙,人族第五十城,白凡駐足觀望,這是一片奇異之地,半百之關,大道之數,對人族而言,是一片非常重要的聖土。
這是一座宏偉的巨城,比白凡之以前所見的任何一座都要雄偉,漂浮在宇宙中,如一座不沉的星空艦母。
白凡帶著小囡囡和黑皇還有它的兩個人寵一起降臨古城,他本想將大黑狗也留在第二關的,可它死活不乾,說要寸步不離地跟著他,等著他被人斬落,喝他的聖血,被白凡當場一拳捶趴下,現在頭上還有一個高高聳起的大包,像一根肉角長在頭頂一樣,上面還有黑毛,異常奇葩。
身處城中,浩瀚、雄渾、滄桑之氣撲面而來,這是歲月流經,萬古不朽才烙印下的獨特氣息。
古城很寧靜,沐浴在夕陽中,整座城池都有一層血色的霞光在流淌,顯得莊嚴而壯闊。
尤其是一座座古老的建築物,被金色光輝灑落在房脊、巨殿間,越的顯肅穆與巍峨,讓人想要虔誠膜拜,心中祥寧,像是一片淨土,心靈的寄托,以及一種無言的信仰。
“凡哥哥,那裡有個怪蜀黍一直盯著我們哦!”小囡囡扯白凡的衣角,怯生生道。
“哪有怪蜀黍?看本皇不教育他,讓他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大黑狗叫道。
白凡順著小囡囡的目光看去,只見一個滿臉虯髯的大漢站在路旁,十分的魁梧,像是一截黑鐵塔般,充滿力量感。
“喲,頭上張角,還能口吐人言的大黑狗可是稀見,堪稱頭角崢嶸啊,把這隻黑狗賣給我吧,正好這幾天生意不好,給客人們換換口味。”那大漢身後就是一座酒樓上,面還有塊金字招牌驢肉館!
“尼瑪的,你想吃本皇的肉?”大黑狗人立而起,直接炸毛。
“神說褻瀆吾皇的都是罪人!”
“罪人,信仰吾神,匍匐在吾皇腳下,虔誠悔過,可贖汝之罪!”
黑皇身後,梵天和梵仙兄妹兩神情嚴肅,端莊而正直,凜冽的威嚴散出來,當真像是神靈的使者來人間賞善罰惡一樣。
“這都是什麽玩意?他們是神的後人?”
“不知道,看起來很牛逼的樣子……不然怎麽敢跟接引使這麽說話?”
四周,有人低語,被他們的樣子給唬住了,一時間不明覺厲。
“我擦,你是接引使?”大黑狗嚇了一跳,目光開始閃爍起來,隨時準備開溜的樣子,他自然知道接引使都是什麽樣的存在,尤其是能坐鎮這第五十城的,絕對更加不凡。
“如假包換!”大漢看著大黑狗嘿嘿冷笑不止。
黑皇連忙朝白凡看去,只見他淡淡說道:“褻瀆接引使的確是重罪,給它留口氣就行了。”
“本皇去四處轉一轉,熟悉一下這座古城。”大黑狗連忙帶著梵家兄妹兩開溜,覺得這地待不下去了,很危險,不過離開之前,白凡卻叫住了它,讓它帶小囡囡一起在城中閑逛玩耍。
“屬下見過護道者大人!”大漢竟是認出了白凡的身份,同時也沒有阻止大黑狗開溜,先前當然只是開玩笑,聖城有巡邏的隊伍,他已經不動聲色地打過招呼了,不會為難他們。
“你認識我?”白凡開口,語氣很是驚訝,他才從第二城到來,竟然連第五十城的接引使都知道了前方的消息。
接引使點頭,解釋道:“古路上有特殊的渠道可以傳遞消息,新晉護道者乃古路上的大事,自然會通知所有城關的接引使。”
“新晉的護道者……什麽時候的事?!”
接引使的話落下,頓時引一陣騷動,很多人側目,盯著白凡看個不停,露出敬畏之色。
護道者,歷來是這條古路上最神秘的存在,總共有幾人,都叫什麽名字,全都是秘密,很少會現身,每一次出現都會吸引無數目光。
“先離開這裡,有一尊來自北鬥的神王體,其名薑太虛,就在這第五十城附近,你帶我去見他。”眼見圍過來的人越來越多,白凡直接說明來意。
接引使對此似乎也提前知道了,並沒有再詳問,就直接在前方引路,離開此地,片刻後,就是帶著白凡邁入一座域門,直接傳送到了聖城外的一顆生命星球上。
這裡,天地灰蒙蒙,有鉛雲飄過,遮住了太陽,讓人感覺有些壓抑。
大地上草木稀疏,難以看到蔥鬱的原始山林,大片的地帶都光禿禿,缺少綠色的植被。
暗紅色的大地,像是被血染過,無盡歲月過去,這裡只剩下了淒靜,嚴重缺少生機。
“這裡埋葬了一具接近大成的聖體,曾生異變,以至於整顆星辰都暗淡了……歷代聖體都為人族做出過不可磨滅的貢獻,凡有召喚從不推辭,可惜卻在與天生世敵的爭鋒中敗多勝少……”
還未見到神王,隔著很遠,白凡就看到了一座古墳,仿佛矗立在整片大地的中心,天地間的精氣也像是因它而散盡的,這裡一片蕭索,連雜草都不能生長。
“前幾世我不知道,但這一世,聖體必勝無疑!”白凡來到古墳前,此墳很大,能有一丈多高,一具聖體沉眠於此,暗紅色的土壤將他埋葬。
白凡靜靜瞻仰,心中感慨莫名,如果說每個時代都會有一些如青凰道人這樣不計自身得失的偉大之人,那麽每一代聖體都能名列其中,這種體質就像它的名字一樣,天生為聖,被澤蒼生!
他們,很像是仙古那些無畏的仙道至尊們。
有一個孩子正在墳前祭拜,看起來六七歲的樣子,穿著很破爛的衣衫,渾身髒兮兮,臉上黑一道、紫一道,有傷痕,有淤青,也有汗水與泥土,但是他的手很乾淨,因為捧著一束鮮花,有淡雅的幽香傳出。
他聽到身後的動靜,連忙起身轉頭看來,露出驚畏之色。
與此同時,白凡眉頭微微一沉,遠處,有人低語,兩雙冰冷的眸光望來,充滿了敵意,“好大的口氣,聖體天生被霸體克制,不知憑什麽敢說這樣的話。”
“不許你們輕視聖體祖先,他很強大是無敵的!”小男孩竟是最先爆,像是一個小老虎般,盯著遠處的兩人,眼神竟有些犀利。
“還嘴硬,什麽破聖體,早就沒落了,還掛在嘴邊以為是驕傲。”
“不錯,神戰史上記載有四次交鋒,聖體敗了三場,這是不爭的事實!”
那兩個人雖然掩飾了敵意,卻自人心的蔑視聖體,言語中充滿這種想法。
小男孩淚珠在眼眶中打轉,眼神很倔強,很不甘,卻不知如何反駁。
白凡仿佛沒聽到一般,對一切都置若罔聞,自顧自地抬頭掃視,尋找著什麽,很快,他看向遠處的一座壯闊的山峰,在那絕壁上有一行刻痕,鐵鉤銀劃,非常蒼勁。
那絕壁上只有四個字:惟我獨尊。
這是一種的不可一世的信念,舍我其誰,我花開後百花殺,俯視諸敵,睥睨八荒,狂霸到極致!
“唯我獨尊?”白凡口中輕念,漸漸的嘴角浮現出一絲笑意,是輕笑,是哂然,是冷意,而後輕輕搖了搖頭,盡管什麽都沒說,一切卻都已在不言之中。
“護道者,這是霸體留給聖體的戰書,並不針對其他人!”接引使見白凡的樣子,驀然感到一股恐怖的寒意在心中生出,連忙出聲解釋。
白凡一言不地打量著那四個字,面無表情,沒人知道他在想什麽。
“護道者?!”與此同時,遠處那兩人相視一顧,盡皆駭然,又是驚懼又是震撼,身子微微顫抖,知道自己剛剛說出話,恐怕惹下大禍了。
“轟隆隆”
就在這時,枯寂之地外,突然傳出劇烈的轟鳴之聲,伴隨著衝天而起的光華,隱約可見兩個人影從大地戰上了蒼穹。
“不好,惡人又來欺負薑爺爺他們了!”小男孩驚呼,滿臉憂急之色,拔腿就要朝著那個方向跑去。
“你認識那個白衣人?”白凡看著小男孩問道。
小男孩被白凡一指定住不能動彈,掙扎無果後,回答道:“認識,一年前他和一位老奶奶來到這裡,都很虛弱,老奶奶總是昏睡,老爺爺時長吐血,還斷了一隻手臂,這樣還經常有一群惡人來逼迫他們……”
“究竟是什麽人,欺負北鬥無人麽?”白凡凝視著天空中不斷喋血的人影,正是薑太虛,白衣神王不屈的意志依舊,卻沒有了當初從容無敵的風姿,他遇到了大敵!
他雙目微眯,嘴裡蹦出來的每一個字都散著森寒徹骨的冷意,小屁孩忍不住連打了幾個寒顫,感覺像是墜入了冰窟,隨時都會直接被凍僵一樣,遠處那二人更是噤若寒蟬,生怕白凡那他們泄憤。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