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的保姆劉嬸兒,聽到裡面的暴呵聲,嚇的她一抖。
楚鴻天從沒用過失望的眼神看過梁吟秋。而此刻,梁吟秋在他眼中,就像是一個無用的人:
“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人!
人心都是肉長的,你也養兒養女,難為畢家那兩口子,你能得著什麽?”
楚鴻天喊話喊的臉紅脖子粗,手指點著痛哭的梁吟秋:
“你兒子更是過錯方,你們娘倆到底有什麽底氣去大吵大鬧?
你和亦清哪是被心魔影響,我看你們是魔障了!
我對你很失望梁吟秋!”
呵斥完這句,楚鴻天一把拽開了臥室門,嚇的劉嫂帶小跑趕緊離開。
梁吟秋徹底不顧面子了,這是她第一次被丈夫這麽看待。
她痛哭的半趴在床上。
她沒有隱瞞,她也解釋了她為什麽明明知道得結婚,明明知道邁進畢家門態度好點兒才是明智的,可還是控制不住想找茬。
楚鴻天的袖扣隻解開一個,襯衣扣子也是,就是這樣一副形象,抄起電話,也不管是不是半夜了就開始撥號。
“讓楚亦清明天滾回來!她要敢再出么蛾子,就讓她養幾個月消停消停,給她腿打折!”
“爸?”王建安隻來得及叫這麽一聲,那面已經啪的一聲掛斷了,他還慌張的握著電話,心口砰砰亂跳。
王建安的母親一副沒睡醒的樣子問道:“建安啊?誰半夜打電話?”
“媽,您休息去吧,沒事兒。”
王建安看著他母親回屋關緊房門了,他才將電話扣上,冷聲道:
“你聽到了?”
楚亦清木著一張臉轉身就走,她僵硬著脊背爬樓。
電話剛響那會兒,她是跟著王建安一起下來的,可她沒敢接。
王建安望著楚亦清的背影,他煩躁地來回轉圈兒,被氣的實在受不住了,幾步就追了上去。
兩口子剛進了臥室,王建安就翻抽屜找戶口本,泄憤一般扔在了床上,暴怒道:
“楚亦清,你有病啊?你嫁出來了嫁出來了,你給我瞅清楚了,你是我王家人,你老攪合娘家事兒幹什麽!”
楚亦清坐在床尾處,她倔強地歪著頭看向一邊,淚珠子劈裡啪啦的往下掉。
她不後悔。因為她姓楚,再來一次她也會這樣。
只要能有一絲希望,讓弟弟找個更好的,對娘家更有幫助的,楚家將來能更上一層樓,她寧可弟弟恨她。
可她心裡委屈,沒一個人理解她。
多年的夫妻了,王建安一看楚亦清那樣兒就知道還不思悔改呢。一向好脾氣的人,此刻暴跳如雷,楚亦清看哪,他就站哪指著鼻子罵。
“楚亦清,你別以為你自己多大公無私,你這就是咱奶嘴上說的攪家閑。
你甭跟我嘴硬,你要不怕小鋒,你回家你跟我哭什麽學什麽?
從我進屋就跟哭訴,都快要給我說懵了!
還有,剛才你怎麽不敢接電話?你一天竟欺負我的能耐。
大半夜的,你給咱爸氣的要打折你腿。”
王建安也氣的直喘,他裝大智若愚慣著媳婦,後悔啊!
他沒想到媳婦被他灌的無法無天缺心眼了,繼續罵道:
“楚亦清,我就不講畢月是跟你弟弟過,不是跟你過。
說了你一根筋也聽不懂。
我就說說你盼著楚家好,那是你認為的,而你現在乾的事兒恰恰相反。
給你爸氣住院了呢?
你給你奶奶第四代的重孫子要是整沒了,楚亦清!
老太太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爸,楚亦鋒,楚慈,他們仨就得恨死你,你自己也得饒不了自己,你就得成為罪人!
咱還過不過日子了?”
楚亦清猛然抬頭,那雙瞪視王建安的眼眸中,浸滿了淚。
王建安深呼吸:
“聽明白了?我還說沒完呢,這才哪到哪。
以上兩點,就算是你奶奶,你爸要是身體足夠結實,沒被你氣過去,咱再說說你弟弟。
小鋒離的遠,回來需要時間。怕人老畢家得知女兒沒結婚就懷孕了心慌,怕畢家逼著畢月乾出點兒什麽不可挽回的事兒,讓你們去給吃個定心丸,先通知一定結婚。
結果你借著由頭,人家畢家要留下孩子了,你們去給眼瞅著要到手的媳婦孩子全鬧沒了。
就明天,楚亦清,畢月那孩子要是真沒了,小鋒就得被你和你媽傷的透透的。
他什麽性子,你不知道?
小鋒就得拎包走,多少年都不會回大院兒了。再一心撲戰場,拚命三郎哪下沒準頭……”
王建安看著不停對他搖頭妻子,那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似的,緊抿著嘴一聲不吭,但眼中滿是祈求讓他別假設了,他歎了口氣。
拍了拍楚亦清的肩膀,到底見不得妻子眼中的驚慌失措:
“媳婦啊,傻不傻啊你?摻和這個幹什麽?
要想讓楚家更上一層樓地位穩固?得你弟弟撐起來吧。
你給小鋒都鬧的得離開家了,你這不是往落敗了作嘛。”
楚亦清像是瞬間被嗆到了似的哭出聲,她雙手捂著臉,不停地搖頭,喃喃出聲“怎麽辦?”
王建安兩手插在褲兜裡,特意冷聲道:“你說什麽?”
楚亦清發火道:“我問你怎麽辦!”
個缺心眼的。
王建安沒回答,出臥室前找出電話號碼本,他打算瞎貓碰死耗子,先看看特種大隊有沒有人接電話,確定一下楚亦鋒具體什麽時間離開的,差不多就能猜到是哪趟車了。
然後他也得瞎貓碰死耗子去火車站接站。
老丈人那頭指定能想辦法,他再去抓楚亦鋒給畢家送過去。
真如王建安所想,楚鴻天現在一心一意想辦法。
此刻聽到梁吟秋哭,他除了心煩,沒別的感受。啥都顧不上了,愛哭哭去吧,幾大步上了樓。
“娘?”楚鴻天拽了拽楚老太太的毛毯:“娘,你醒醒?”
在樓下吵架的時候,老太太其實被冷不丁的嚇醒過,可今天白天沒睡覺,眼皮直打架,恍惚覺得又好像是做夢,她就眯瞪過去了。
這被楚鴻天一拽毛毯,她嚇的一激靈。
“啊?怎的啦?”
先遞水杯,再找心臟藥,楚鴻天都拿到手了,才說道:
“娘,畢家明天要去醫院打掉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