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成回家這一路,不知不覺地就想起曾經處過的邱懷蕊。
不是想念後悔,而是拿邱懷蕊和王晴天比較。
要說邱懷蕊那個人,畢成搖了搖頭。
那些拉手擁抱親吻歡笑的歲月,還停留在腦海,但是他們就是沒有再繼續。
這學期再開學,他倆不處了,話倒是沒說開,但都明白是啥意思。
也就自然而然地,連見面都裝作沒看到。
要是桌前桌後避免不了的走頂頭碰了,他會主動避讓。
上體育課時,就是球到了邱懷蕊的腳底下,他都會等在半米遠的地方,看天看地,就是不看她,等著她走過去。
其實想想,感覺處過一回,現在這個尷尬,還不如以前當普通同學了。主要是發生的事兒太多,變了味兒。
想想去年相處的那段日子,就像是一場夢。
他當時到了一種什麽程度呢?
是會因為邱懷蕊說想要個成績優秀、體育優秀、人品優秀、家世……恐怕家世也優秀的,就為了當那樣的優質大學生,他可以很努力。
他做了很多傻事兒,不是花錢那麽簡單。守在女生宿舍樓下傻傻張望不只十次八次,邱懷蕊磨磨唧唧地捯飭自己,他每次傻等也都超過半個小時。
那時候就覺得追上了喜歡的女孩兒,她在你懷裡超級位面帝國
。
她的笑容、她的裙擺,她站在學校門口對你淺笑言兮地揮動書本那一刻,青春四季裡的花兒都是盛開的。
用心盡力,他畢成就像是走進了一個很美的夢裡。
處著處著,他姐攪合進來了,挺美的夢給他啪啪兩個大嘴巴子扇醒了。
其實在他姐沒攪合進來前,他就知道現實裡是充滿無奈的。
至少跟邱懷蕊戀愛,不止是兩個人去食堂吃飯,他給她多買兩個菜那麽簡單。
他會因為能力沒到那,又不想讓邱懷蕊失望,而感覺到心力憔悴,只是強壓著而已,貪圖那種心裡往外的快樂而不想揭開面對。
可是如今,自從認識王晴天,前後一對比,女孩兒的美好的形象,他忽然想不起邱懷蕊的模樣,全是刻苦耐勞、安安穩穩的王晴天……
這也是奇了大怪了。
畢成自己也挺納悶。
以前再怎樣,跟邱懷蕊處過一回,即便這學期分手了,課間時,邱懷蕊上廁所,從他們幾個站在走廊的男生面前路過時,會有人起哄,他不吱聲,特意不看她,可見心裡還是有點兒漣漪的。
可最近,自從遇到了王晴天,畢成忽然意識到,原來他是個擅變多情的人,怎麽就能輕易地轉移了注意力?
再聽到起哄聲,再面對邱懷蕊,一下子變的雲淡風輕。
這回不是故意避讓了,是他完全能拿邱懷蕊當普通同學那麽說話,聽說誰追她,他毫無感覺。
以前也覺得邱懷蕊美的不行,現在再看,就那麽一回事兒。
是喜歡王晴天什麽呢?好像讓他畢成眼前一亮的確實是長相。
但是入心的,卻是風雨無阻蹬車上班的王晴天。
那時候,王家可還沒在市區買房子呢。
前一陣刮風下雨,有一天是大暴雨,不知出於什麽心理,他忽然想去出城的道口看看。
遠遠望去,雨霧中,那女孩兒穿著雨衣,照舊準點兒上班。
還有王晴天跟他姐說話,他姐明明遞過橄欖枝,估計是覺得有點兒太佔便宜了:
“晴天,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你吱聲。”
那個王晴天呢,她也明知道荒地賣便宜了,她姐很有可能轉手就掙很多錢。
但那女孩兒一點兒不找後帳,她覺得簽了合同過戶轉讓了,
就是理所當然嘛,別人掙錢她還放心呢,要不然賣的是好幾萬的荒地,她有壓力。她也是這麽跟他姐說的。還有一次,就是她上門送菜被他娘揚大道上那天,他親眼所見土籃子被扔出去時她的委屈,她卻沒埋怨他娘一句,不停地對他娘說:“嬸子對不起對不起。”
他送她回家時,晴天還小聲解釋她登門是有私心的。
一個是送菜,一個是想管畢月姐借書星際大地主
。想借幾本外文書,怕這個難得的崗位,早晚因為她是個高中生而被解聘,得學點兒日常用語。
刻苦、努力、上進、不佔人便宜。
王晴天對她娘還很孝順,能乾的她都乾,女孩兒的手,看起來很糙,但很美好。
畢成覺得,美貌雖重要,可是再找女朋友真得找這樣的。
畢成更知道,他剛分手沒多久,現在又要談女朋友,顯得很兒戲似的。
但是這樣的女孩兒,他能控制住不接觸嗎?
大概是夜深人靜更容易讓人感情充沛吧……
畢成晚上十一點多回家,聽劉雅芳罵他就跟沒聽著似的,稀裡呼嚕地吃了碗面條後,他就站在院子裡望天,望他姐那屋亮燈的窗, 躊躇著。
“姐,睡了沒?我能進來嗎?”
畢月放下鋼筆,煩死了,這樣能考第一嗎?還怎麽戳鼻子罵她同學啊?
“啥事兒?”畢月看畢成關緊門了,起身給自己泡奶粉喝。
又看到畢成馬上很有眼力勁的拿暖壺遞過來,她眯了下眼睛:
“怎麽的?你哪個同學又乾群架啦?要借錢?還是你沒錢了?我告訴你畢成,打你跟我在學校門口喊,咱倆就沒那交情了。”
畢成咧嘴笑了,外露出幾絲耍無賴的意思:
“姐,幹嘛啊?特意遠著我,搭理狗蛋兒不搭理我,咱倆生死之交呢。”
以前少言寡語的畢成,現在一這模樣跟畢月說話吧,要不說人都有點兒賤皮子呢,畢月就覺得很難得。
畢月抱著杯子喝奶粉,雖然表情還是不怎麽好看,開口卻說的是:
“那你說吧。”
畢成小心翼翼抬眼看畢月,試探道:
“姐,你對王晴天什麽印象?”
“什麽什麽印象?”畢月說到這一頓,卡巴了兩下眼睛:
“啥意思?咱們家可沒有見到漂亮的就挪不動腿兒的,你這是像誰啊?”
“不是不是。”
看著吱吱嗚嗚緊著擺手的弟弟,畢月品男人,她納悶是不是所有男人都這麽擅變啊?緊蹙兩眉挺嚴肅道:
“你是不是變的太快了?離上次分手剛過多久?
再說了,一個男的,不著急想想你是乾警察啊?是當交警啊,還是自個兒要乾些什麽。
你就是不用像我似的去實習,也該琢磨琢磨正事兒了吧?
你剛多大?怎麽就能這麽著急找對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