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和畢家聚餐,沒有選擇在畢家那個小四合院裡。?ranwe?n `
一是劉雅芳伺候了一天孩子們,再做這一大幫人的飯菜,那得累死個人。
二嘛,這不是那小兩口都要臉兒嘛。被人抓包抱頭痛哭,怎麽都覺得不好意思。換個環境,人再一多,你幾句我幾句的,也就可以自然而然裝什麽都沒發生了。
會所門前,楚老太太被畢月扶著坐進了轎子裡,兩個戴小帽的大胖娃娃比祖奶奶還高興。
興奮的小姐弟倆在他們爸爸懷裡亂躥,羨慕祖奶奶坐大紅的轎子,嘰哩哇啦不停說外星語還流哈喇子。不會指人,脖子使勁兒。
楚老太太笑的見牙不見眼,在轎子裡揮動她的小手包。
畢鐵剛也兩手背在身後,邊笑呵呵瞧著邊和大家夥說:
“也就亦鋒回來吧,能一塊堆兒抱倆。這倆小東西啊,一般人抱不住了。”
而劉雅芳也跟發現新大陸似的。看著園子長廊那有人在喝茶水,穿著旗袍的大姑娘還在前面不遠處引領一夥人,秋千那也有幾個女人在說話,驚訝道:
“哎呀媽呀,真有人來這吃飯啊?我還惦記這麽貴誰來啊?這怎有錢人這麽多呢?你說平時也看不出來啊。”
梁吟秋聽到這話又傲嬌了,衝前面抱倆胖娃娃的高大背影揚了揚下巴:“親家母,我跟小鋒亦清啊,操心的都是別的事兒。就這掙錢,我根本就不用過問。”
劉雅芳可捧場了:“那這是隨你啊。”
“談不上,我和老楚都不行。是我爺爺、我父親,包括我哥哥,那真是一代一代的生意人。我哥剛五六歲,我父親就教他打算盤。”
“那這是隨姥姥家人!俺家那倆,現在看是隨他們叔?反正我家鐵林啊,前些年那是點兒背,沒趕上好時候。也備不住該著有那麽一劫。你再看看現在,那可是沒人幫啊,跟你們還不一樣。俺家哪有錢給他做買賣?硬趟過來的。”
兩名母親話可多了。
劉雅芳一路走過來說些陳芝麻爛谷子。
梁吟秋一路走過來還簡單介紹了下她梁家的史。
十六人的圓桌前,大家慢悠悠前腳剛晃悠進包房,後腳被畢月打發走的畢成就給他舅兩口子接了過來。可見,收拾倆寶出趟門多費時間?
劉豐和下了車,手上還拿個濕毛巾緊著在擦身上的灰兒。
你說還在工地乾活呢,那能是啥好打扮?著急忙慌的,這大外甥也不給他時間收拾。
這扯不扯呢,就這形象來了,多丟外甥女臉。
舅媽顧不上自個兒,一門心思不能讓自己男人丟臉。蹲在劉豐和的腳邊兒,又是用唾沫給擦褲腳邊,又是兩手使勁抻給拽褲腳子。
在畢成一遍一遍強調自己家沒事兒中,兩口子這才算忙活完跟著進院兒。
腳前腳後,緊接著王建安和楚亦清並肩走進院兒。
王昕童有點兒苦夏,也或許是他媽媽前段日子病了,孩子長心瘦了些,在前面騰騰跑,離很遠就喊道:“小溪小龍人!”
楚亦鋒抱著倆寶站在窗前,低沉的男聲裡充斥濃濃的笑意:“聽聽,誰叫你們呢?嗯?”
這些人再一進包房,滿屋裡都是說話聲。倆寶鬧的更歡了,王昕童再撓他們胖腳丫,就是他們爸爸摘掉背帶也有點兒要把不住了。
王建安帶著畢成和畢晟,跟著佟管家去了後院兒搬沙發。
劉豐和和畢鐵剛小心翼翼將屏風剛撤掉,外面王建安就喊道:“來個人搭把手!”
兩個一米多長的沙發對著一擺,毛毯一鋪,劉雅芳將寶寶們的玩具都掏出來要扔上去了,
楚亦鋒趕緊製止道:“媽你等會兒,把咱家那床單先鋪上。這毛毯上都是毛,抓下來吃肚子裡呢。”劉雅芳低頭撇撇嘴。你沒回來也那麽地兒了,你兒子閨女吃啥都不道,這又事兒了。
最後菜全都上桌了,楚鴻天姍姍來遲,進屋就舉杯:都在酒裡了!
奈何他兒子不配合,楚亦鋒在他爸講話的時候,不停的往畢月飯碗裡夾菜,還在小聲谘詢道:“咱家孩子吃啥?”
畢月哭的有些微腫的大眼睛,略嫌棄地看著面前冒尖兒的飯碗。這還有個瘦嗎?
“沒到點兒呢,等會兒讓後面煮點兒爛面條,一小碗兒就行。晚上八點多鍾我再喂他們。”
“那你多吃點兒。”楚亦鋒繼續夾菜。
“我說你們小兩口?這都看著你們呢。”楚鴻天杯舉半天兒了。
楚亦鋒這才意識到,端杯馬上慫道:“我酒量不行,爸,我半開吧?”
楚鴻天和畢鐵剛碰下杯,大嗓門道:“我家這小子一點兒不隨我。哪有當兵的不能喝的?還有我家另一個小子……噯?小慈你怎下桌了?不吃啦?”
楚慈弱弱道:“我看著小溪他們啊。”
劉雅芳一把拽住楚慈胳膊:“這麽老些人,不用你看著,快點兒吃飯吧。哎呀這孩子長的可真好。他大我家狗蛋兒大?”
圍著酒量這話題大家夥也能說一會兒。楚亦鋒卻忽然說了一句:“我不行我姐行啊。”
就這一句姐,王建安不用看他媳婦臉,光盯著手都能看出激動了。
楚亦清臉色微紅,馬上端起白酒杯回道:“對,我行。來,爸,媽,叔嬸兒,那是舅吧?舅媽,咱都舉杯!”
畢月瞟了眼楚亦清。她發現她那大姑姐有時候跟傻麅子似的,經常乾費力不討好的事兒。
大包大攬、大手大腳的撒錢,卻人嫌狗厭的。可見就是為人處事差勁兒,瞅瞅混的。
不過她閨女……那小溪啊,哪是長相隨姑姑,跟楚亦清關系那才好呢。你說幾個月的小娃娃能記住啥?可每次見到楚亦清都興奮。只求性格別像姑姑。
楚亦鋒一聲姐出口,他姐都恨不得豁出去了。他可方便極了,也挺忙。
耳朵聽自個兒媽和丈母娘說孩子們的事兒,從出生那天到不大點兒怎麽伺候的,一直到現在都喂什麽,怎麽喂,幾點喂。
他手上也挺忙活。給畢月扒蝦夾菜,不夾菜的時候在桌下捏畢月左手、撓手心、拉小手指。眼睛得緊盯著在沙發上噢噢直叫喚的胖娃娃們。
最忙的還是心。幾種感受拉扯著,一點兒一點兒消化著,最終化為一個最迫在眉睫的問題:啊,咱們大家夥都生猛海鮮的,我們家小公主小少爺就吃爛面條?
畢月眼裡的笑意恨不得傾瀉而出,可表情卻是擰著小眉頭,仰頭看忽然站起的丈夫:“你怎麽了?好像很聒噪呢?”
大掌拍怕畢月後背:“不行,我得給他們張羅點兒別的去。媳婦,你吃哈,多吃,你一點兒也不胖。”
楚亦鋒都出包房了,畢月才反應過來。她也沒問他胖不胖啊?他那麽說,那不就是看出她很胖很胖嘛!
……
楚亦鋒蹲在沙發邊兒,拿著小咖啡杓準備喂倆寶貝。
畢月也坐在沙發上,她自個兒嘴裡還嚼著飯,將手中的橡皮小黃鴨擠壓的嘎嘎響,抱起女兒哄道:“爸爸喂飯飯了。嘗嘗?嘗嘗香不香?”
包廂裡瞬間很靜,都在看他們四口人。
梁吟秋到底憋不住了,還是不放心問道:“小鋒啊,魚刺挑淨了嗎”
楚亦鋒頭都沒回:“就魚肚子那塊肉,我碾碎的,放心吧媽。”
“哎呦,這個邪乎勁兒。”劉雅芳也扭身看倆胖孩子:“上午我就整點兒蛋黃羹,到這時候了再整點兒蘋果泥爛面條啥的。這還蒸魚泥了!我喂啊?”
楚亦鋒很執著舉著杓子等著,不強迫孩子們會張嘴,看著他們跟畢月在笑、在哇啦哇啦溝通。
畢月勸:“是你那杓子不對。不是我們平常用的是不是呀?”
還是小龍人給面子,主要是他媽媽沒抱他,抱的姐姐。
他又蹭啊蹭的,被爸爸扶了一把後,大爺樣的靠在沙發上坐了起來,小龍人斜睨一眼他爸爸的手。
梅子青茶杯裝著白色的魚泥,小龍人控制不住又瞟了一眼,這才拿不住手裡的小象,口水一滴兩滴的掉在背帶褲上。
小男娃張嘴了,屋裡更靜了。
再看那胖小子吃了一口後,忽然瞪大眼一愣,和楚亦鋒對視。一臉:“哎呀媽呀,這是啥啊?味兒還怪好的呢。”
包房裡立刻響起幾個大人的笑聲和鼓掌聲。
楚亦鋒激動。
看看,傲嬌的女兒也在和弟弟嘰哩哇啦說了兩句後,坐她媽媽懷裡不老實了,衝他喊道:“啊!呀!”
閨女一杓,兒子一杓,爸爸被倆寶承認,終於成功的邁出了一小步,喂完馬上感情不一樣了。
楚亦鋒興衝衝的還要再喂,畢月搖頭了:“不能吃了,別給撐壞。”
……
池塘前站滿了楚家和畢家人。
管家關叔負責安排隊形。
楚鴻天和畢鐵剛都頂著一張喝的通紅的臉。建軍節,楚鴻天今個兒真是破例抽空來的,一會兒就得走,並且還得帶走梁吟秋。
八一這天,在名為月滿西樓的會所裡,誕生了楚家和畢家的合影。
楚老太太坐在最前面。
楚亦鋒和畢月,一人抱一個站在她的身後。爸爸抱小溪,媽媽抱小龍人。
這照片裡的楚亦鋒和畢月,一個又黑又瘦,一個是一百四十二斤的大胖子。
倆胖娃娃呢,長大看到時氣壞了,媽媽為什麽要給剃成禿頭?
至於其他人,畢家兩口子沒穿最好的新衣服,畢成和狗蛋兒那對兒兄弟, 不約而同臉上還長了青春痘。
楚亦清臉色有疲態。王建安伺候媳婦,頭髮一直都忘了剪,略長的形象。
舅舅和舅媽那就不用說了,緊著藏在後面,就怕照到破衣服。
只有楚慈看起來像樣。但遺憾的是他媽媽那個新聞出版署才成立不久,還在加班中,人沒到。
他和王昕童分別蹲在楚老太太的腳邊兒。
所以說這張照片裡,每個人都不是最好的狀態。但擋不住每一個人的表情都很到位。似是在祝福天下所有的一家人,一定要相親相愛。
照片一照完,劉雅芳就催促:“亦鋒啊?你不是要回你那房子取歡喜衣服嗎?大妮兒,你跟著去。”偷摸還拽了把她閨女,極其小小聲叮囑道:
“我和你爹抱著孩子們,坐大成車回去。”
“娘!”畢月臉和脖子都紅了。
劉雅芳發現她閨女該乾正經事兒不乾,不讓乾瞎瑟,總跟人差股勁兒。
倒是楚亦鋒,跟順風耳似的。丈母娘和媳婦都躲挺老遠說悄悄話,他都猜到說啥了。臉不紅心不跳,幾大步上前,毫不避諱摟住畢月的肩,大大方方道:“爹,娘,那我倆先走了啊。”
“走吧走吧。”
王昕童坐進車裡也不老實,趴車窗喊道:“舅舅羞羞!”
人家孩子說的是摟舅媽肩膀,結果成年人們思想複雜,秒懂。
王建安那臉紅的,被楚亦清呵斥:“你行不行啊?這麽寬的道倒不出去?快點兒啊。”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手機用戶請到m.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