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西沉,無劍山莊眾人嘴裡嚼著從長安城南市集中買來的些許乾糧。陌塵與墨染的屍體被葉麟以寒冰真氣護住,放置在馬車裡,阿史那懷抱著趙小海縱馬與眾人一同向山谷深處趕路。柳天江、葉麟兩人商議,眾人加快速度,方可在天黑之前趕到無劍山莊。其余侍者驅趕著馬車,緊隨在葉麟身後。 眾人在路上邊吃乾糧邊趕路,大約過了兩三個時辰才到太白峰下。
高聳入天際的太白山峰兩側白瀑如九天銀河墜入凡塵,飛瀑從天際飛瀉而下。眾人面前一條近千丈長的陡崖是無劍山莊對外唯一的出口,陡崖兩旁是深淵般的溝壑,白瀑從懸崖上墜落到溝壑之中,太白峰墜落下來的無盡雪水湍流不息衝擊著溝壑間的山石。
站在懸崖之巔,那匹從長安城南買來的車輛前的棗紅馬早已經急躁不已,不停的發出陣陣嘶鳴。“古月,你將那馬的雙眼蒙住,這樣就不會在無端狂躁。”柳天江勒住胯下的烏騅馬,看了一眼放置著墨染、陌塵屍體的馬車,喊道。
“是,師父”古月扯下身上衣袖一角布料,將棗紅馬的雙眼蒙住,果然十分奏效。馬身兩側的白衣侍者緊緊抓住韁繩,兩人吃力的拉著馬車在陡峭的岩石上緩緩行走,生怕棗紅馬一步蹋錯,兩人帶車從山石古橋上墜落下去。
眼見數百丈之外便是無劍山莊正門,葉麟縱馬飛馳在只能容納一輛馬車通行的山石古橋上,全然不顧兩側深淵。此刻,他心內異常沉重,不知當如何面對莊主。柳天江在他身後十余丈外急聲喊道,“麟兒,小心腳下。”但他早已全然不顧,胯下的烏騅馬飛跑的更快,將眾人遠遠甩在身後。
這時已是黃昏,夕陽余光照射千仞之高的山石古橋左側,寒冬的冰水映出點點余輝。深谷之中傳來河水流淌在深淵中的輕響,山莊正門外的石階下早已站了兩排白衣侍者,一臉恭敬的迎著這位素衣少年。
“少主”白雪斑斑的青石台階兩側各五名白衣侍者,臉上堆滿笑容恭聲道。
葉麟看來石階兩側的眾人,點了點頭道,“葉詞,莊主在何處?”
一名大約二十多歲的白衣男子上前一步,看著面色凝重的素衣少年,臉上方才的笑容疾速消退,他跟在葉麟身後低聲道,“麟弟,發生什麽事?為何你臉色如此肅然。”
葉麟並未理會身後的白衣男子,徑直快步走進無劍山莊正門,門內傳出一聲大喝,“莊主在什麽地方?”
白衣男子加快步伐跟了上去,古綠色的正門內,四名白衣侍者一臉驚慌的站在葉麟身旁,臉上血色頓失。
“莊主在藏鋒峽谷”一襲白衣的葉詞壓低聲音道。
“什麽?”葉麟方才的怒火竟然被這四個字瞬間澆滅,他臉上原本的怒色轉變成驚訝之色。藏峰峽谷是無劍山莊禁地,只有歷任莊主方可進入,據江湖傳聞,藏峰峽谷內有通往天下盟的秘境,每當天象異動之際,天下盟內各大首領都會現身藏峰峽谷,與無劍山莊莊主一同密商。
“莊主進入藏峰峽谷已有半月有余”葉詞看著臉色忽變的葉麟,沉聲道。
葉麟看了他片刻,低聲道,“就是剛剛我出莊的時候?你知道具體是什麽事嗎?”
葉詞搖了搖頭,歎聲道,“當時莊主走的匆忙,並未交代下來,究竟是什麽事,便隻身一人趕往藏鋒峽谷。”
兩人一前一後,走在青石台階上,腳下是昏暗閃動的身影,山路兩側的石柱內傳出微弱的火光。“我這次出門遇到麻煩了,本來想找莊主求...”
“助”字還未說出口,便被身旁的葉詞搶先道,“什麽,竟敢有人給你找麻煩?不是還有柳師叔嗎?”
葉麟回過頭看著石階下,剛剛走進無劍山莊正門的柳天江、阿史那一行人,眉頭又皺了起來。他一臉惆悵的看著身旁高他半頭的葉詞歎聲道,“數個時辰之前,就在秦嶺山腳下,陌塵和墨染被人殺害了。而且我們當時離他們盡隔一條溪河。”
“什麽”葉詞身子一震,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但他看著葉麟一臉凝重的神情便知不會有假。不過有人竟敢在無劍山莊外殺害莊內弟子,定然是有備而來。他連忙追問道,“知道是何人所為嗎?”
“聽柳叔他們推測是峨眉、少林兩派中人。”葉麟抬起沉重的腳本來到石階盡頭,站在廣大的青石地板的廣場入口處,一屁股坐在石板上,看著百余丈外石階下,馬車中抬出的屍體,臉色更加凝重。緩緩道,“我們已將兩人屍身帶回莊內,希望莊主可以依據他們身上的傷口來判定。”
葉詞坐了下來,看著葉麟異常痛苦的神色,右手輕拍了下他的肩膀,寬慰道,“沒事,莊主派你下山就是就是為了讓你歷來一番,生離死別本來就是自然法門,你也不必為此難過。只要找到真凶,為陌塵和墨染報仇便可。”
片刻之後,葉麟回過神來,看著身旁的葉詞低聲道,“是我無能,沒有保護好他們。”他話說到此處,眼角閃過一絲淚光。
葉詞歎了一口,起身看著柳天江等人正向自己走來,冷冷道,“不過自己心裡有多難受,也不要在他人面前表露出來,你是無劍山莊未來的主人,是可以左右天下武林的江湖神話,就算你此刻再傷心、再難過也要堅強起來。”
“嗯”葉麟點了點頭,緩緩起身,看著面前的白衣男子,他擦拭掉眼角的淚水勉強露出笑容道,“謝謝你,葉詞...哥...”
“哥”葉詞嘴裡冒出這個詞,眼中盡是歡喜之情。自從他們兩人的父親去世之後, 身為女子身的母親便戴上了面具,充當這個天下最神秘的山莊之主。葉麟懂事以來得知父親的去世與自己有著莫大的關系,便刻意和周圍的親人疏遠。他看著眼中一絲亮光的葉麟,喜悅道,“麟弟,你終於肯認我這個哥哥了。”
“麟哥哥”石階不遠處傳來趙小海的童聲,身後緊跟著柳天江、阿史那和十余名白衣侍者,他們抬著已經冰封的墨染、陌塵屍體。
葉詞轉過身看著離自己只有十余步的一個小男孩,尷尬笑了笑,輕聲道,“你是麟弟的弟弟?”
“對呀”趙小海看著這個一襲白衣的大哥哥,站在葉麟身旁,一臉童真的問道,“你是誰呀?”
“我?”葉詞用手指著自己,苦笑道,“我是誰....哈哈哈”
柳天江拍了拍趙小海的腦袋,嘴角動了動低聲道,“小海,快上去,去你麟哥哥那裡。”
“是”趙小海喘著粗氣來到葉麟身旁,依靠在他的腿上。
葉詞一眼望去,將目光停在柳天江身旁那個紅袍男子身上,眼中神色陡變,臉上的神情立刻緊張起來,他疾呼道,“你...你是清風師叔。”
阿史那看著面前這個中等身材的男子,白衣飄飄,他眼中掠過一絲精光,輕咳一聲道,“你是詞兒?”
“不錯,他正是麟兒的哥哥葉詞,你走的時候他才剛剛記得住人。”柳天江捋了捋青須,看著阿史那興奮的神情,微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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