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的奇跡?
沒錯,能在這種時候見到杜佛,並且還被他救了一命,也真算是奇跡了。
楚翰墨試圖動一下手指。
手指是僵麻的。
現在他的整個中樞神經已經處於癱瘓中。
腦死亡……杜佛大概沒說錯,如果不是他及時取走他手臂上的針管的話,他可能確實已經腦死亡了。
但就算腦死亡,他的身體應該還可以活一段時間。
不知道,有沒有可能在三個月內,撐到完全消除身體病原……這樣的話,多多還有救。
見楚翰墨沒有答話,杜佛頗覺得可惜地搖了搖頭,然後他把手槍放到了楚翰墨的手心裡。
“現在把槍給你,你也拿不起來了吧?”他問他,頗有些羞辱的味道,“沒看錯的話你就是說一個字也辦不到了?”
杜佛嘖嘖的搖頭,越是美麗的容顏,越顯得邪惡。
“我人生最大的對手,真沒想到有一天見面會是這樣的局面。”杜佛聳肩,“一點意思也沒有了呢,我現在就算是一根根斷掉你的手指,你也無力反抗吧?”
楚翰墨眼神冰冷,但依然緊抿著唇。
杜佛,這麽幾個月他都完全銷聲匿跡,既沒有行蹤,也沒有任何行動。
讓人都懷疑他隱退江湖了。
然而在這個節骨眼上,他竟然又出現了。
並且,是在楚翰墨人生最狼狽最無力的時候。
杜佛癟了癟嘴,順手拿起一旁的病歷報告:“獲得性凝血造血功能障礙……所以為了把健康的骨髓移植給多多,你才這樣折磨自己?只因為她是你的侄女……哦不,說錯了……”
杜佛嘴角是一個略帶戲謔的笑:“是女兒。”
“我以前怎麽沒想到呢,你是C市人,芷雲也是。多多和喵喵都長的那麽像你,尤其是性格、頭腦和身手。”杜佛用手撐著治療椅的扶手,逼近著楚翰墨。
互為對手這麽多年,他們彼此都沒有這麽近距離地打量過對方,甚至都沒有這樣單方面的交談過。
此刻,杜佛居高臨下地看著楚翰墨:“哦不對,我懷疑過他們是你的孩子。但是我覺得我是病的不輕才會這樣想……楚翰墨怎麽可能和女人扯上關系?”
楚翰墨的目光,愈發陰冷:“七年前的空難,是你乾的,兩百多條人命,都是喪生在你的手上。”
他的嗓子已經恢復了。
“但是我救了言芷雲,”杜佛不以為然地攤手,“好人需要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才能成佛,壞人卻只要放下屠刀就能立地成佛。我沒殺言芷雲,還照顧了她這麽多年,甚至……把你的孩子培養得那麽出色。”
說到最後,杜佛的聲調拖長了。
而楚翰墨眼中的刀刃,幾乎要刺穿杜佛的身體:“你利用他們,盧浮宮的事情,都是你指使他們乾的。”
“有這麽好的資源,為什麽不用,”杜佛聳了聳肩,“對了,反正現在他們都在你手裡了,你可以隨時逮捕,立即結案。楚隊長,又辦下一樁了不起的案子呢。”
這就是杜佛的惡趣味……
在芷雲和寶寶面前的杜佛,陽光、溫柔、禮貌,有著八國混血的優雅。
但當他身為一個令國際刑警頭疼的S級犯罪分子的時候,他就是那般的邪惡。
然而他的笑還沒有從嘴角褪去,冰冷地槍口已經抵住了他的腹部。
“你的話太多了。”楚翰墨冷冷的說道。
多得他有足夠的時間回復肌體能力。
杜佛低頭,看著那鋥亮的槍管。
果然是楚翰墨啊,普通人遭受那樣的藥物重擊,不說掉半條命,躺個一年半載也是有可能的。
但是楚翰墨,僅僅在十分鍾之內,就恢復了握槍的能力。
如果再等半個小時,恐怕兩個人又能鬥上個你死我活了吧。
杜佛覺自己還是太小看楚翰墨了,剛剛他就不該作死的把槍放他手心裡來羞辱他。
“上天真是不公平,”杜佛皺著鼻子,“給你一副這麽讓人妒忌的身體。”
“是麽,”楚翰墨的槍口又往前推了一點,他面無表情地說著譏諷的話語,“那你有沒有愛上我呢?”
“哈哈,”杜佛舉起了手,“我這個人很專一,自從愛上言芷雲之後,就沒能力去愛別人了。所以楚隊長,你的真情,我只有拒絕了。”
自從愛上了言芷雲……
楚翰墨搭在槍舌上的手指,險些扣了下去。
杜佛果然是人間惡魔,最能敏銳的察覺出人的弱點,然後用他惡毒的利爪去刺探。
因為知道芷雲對於楚翰墨的重要性,知道為了寶寶他可以連命都不要,所以才三番五次地用這些對他最重要的人來挑釁他麽?
在你不能站起來的時候嘲笑你的身體,在被你遏製的時候換做心理攻擊。
杜佛能在這麽多年都能逍遙法外,不是沒有道理。
但楚翰墨不為所動,杜佛現在已經在他的槍口之下,讓他逞一時口舌又能如何?
他冷哼了一聲:“拒絕我的人,只有死。”
然而杜佛臉上是一個不以為然地笑。
“我死了的話,那多多肯定也活不成了。”他無不惡毒地說道。
楚翰墨眉心一皺,槍管幾乎將杜佛的胃抵出血:“她的性命,與你無關。”
杜佛,不要以為控制了多多那麽多年,還可以主宰她的生死。
“是嗎?”杜佛舉了舉手裡的病歷,無視眼前那要命的槍管,嘩嘩地翻看著,“類似於白血病的症狀,需要直系父親的健康骨髓才能救治……呵,既然骨髓可以救治的話,那臍血……應該也能吧?”
臍血?
楚翰墨的瞳孔猛地一縮。
杜佛說什麽?
難道說他有多多的臍血?
杜佛卻嘖嘖搖著頭:“可惜啊,我為什麽要救敵人的孩子呢?而且是要我命的敵人。”
“你有臍血?”楚翰墨反問。
杜佛無辜地點點頭:“寶寶生下來的時候,為了以防萬一,兩隻都存了臍血。”
“在哪裡?”楚翰墨緊接著問道。
杜佛沒有答話,真是垂下頭,看著依然指著自己的手槍。
楚翰墨立即收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