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憲明白李謙的意思。
兩個人原本相處的時間就不多,如果還有什麽不滿意的地方總是憋在心裡,時間長了,不免會怨氣叢生,誤會重重,最終讓兩個人的關系漸行漸遠。
她笑著點頭,在他耳邊調侃地道:“我喜歡你說背著我上山,可我不想讓別人看見怎麽辦?”
“那我就找個沒有人的時候背你!”李謙非常的高興,他知道薑憲明白了他的意思,他說著就朝四周望去,除了他們兩個人,還真沒有其他什麽人,他伸手去抓薑憲,薑憲卻早已扭身躲過,快步朝一旁竹林跑過去。
李謙笑著追了上去。
兩人在竹林裡嬉鬧起來。
好不容易笑累了,兩人並肩坐在竹林的涼亭裡歇息。
李謙摟著薑憲輕輕地吻著她的額頭,低聲道:“保寧,等到夏天的時候,西安的氣溫漸漸高起來,你就去甘州玩些日子吧!那邊涼快,你可以像今天一樣,打扮成小廝的模樣隨著我去騎馬、趕集、牧羊……看看韃子的大草原,還可以去看他們摔跤……”
“嗯!”薑憲靠在李謙的肩頭,聽著他說著話,心中覺得很踏實,爬山的倦意襲來,竟然就這樣沉沉地睡著了。
李謙不由微微地笑。
他愛憐地把薑憲垂落在耳邊的幾縷凌亂的青絲綰在了薑憲的耳後,輕輕地打了一個手勢,一直跟著他們的七姑從竹林那邊走了過來。
“去給郡主拿床氈毯來。”他吩咐七姑。
畢竟還是春寒料峭的時候,靜坐下來,還是會感覺有點冷。何況是薑憲今天一直在動,出了薄汗。
七姑含笑點頭,拿了氈毯過來。
李謙輕輕地裹了薑憲,就這樣陪她一直呆在涼亭裡,直到夜色漸漸降臨。
晚上,用過素齋之後,他們在一起下五子棋。
兩人的圍棋水平都不錯,可薑憲喜歡下五子棋,輸贏比圍棋快,這樣就可以小賭幾把。通常賭資要麽是“為對方做一件事”,要麽是“答應對方一個條件”,賭得都是未來,好像他們有無限的時間一樣,這讓薑憲覺得很歡喜,就好像李謙欠著她的債,得慢慢地、一件一件地還似的。而李謙不過下了幾盤棋就發現了薑憲的意圖,哄著薑憲高興,是李謙最喜歡做的一件事。他自然要配合。
不過一個時辰下來,李謙已經欠下很多的“債務”,這讓薑憲很高興,以至於第二天他們下山的時候薑憲還在想怎麽讓李謙“還債”才好。
可李謙沒等她開口,已經許下了一件讓她非常感動的承諾:“下次我回西安的時候,應該是暮秋初冬了,到時候我們過來泡溫泉!”
薑憲連連點頭。
李謙想到薑憲在小湯山的別院,覺得自己對薑憲的喜好又多了一些了解。
春天不是泡溫泉的好時候,他怕薑憲的身子骨受不了,索性約了下一次。
兩人回到家裡,剛剛安頓下來,冰河就道:“長安縣陸教諭家的夫人和兩位小姐遞了拜帖,想來給郡主問安。”
薑憲訝然,道:“他們這麽快就到了?”
冰河笑道:“三天前陸大人一家就到了西安。如今住在離甜水井不遠的一個客棧裡面,說是見過郡主再去長安縣任職,這些日子天天派了人來打聽郡主回來了沒有。知道郡主回來了,怕郡主旅途疲憊,遞了兩天之後的拜帖……”
李謙含笑望著薑憲沒有說話。
這是薑憲的自由,他並不想安排薑憲。
薑憲想了想,道:“既然如此,那就安排在明天吧!見過我之後他們也好早點去長安縣。”
冰河應聲退下。
薑憲對李謙嘀咕道:“他們來見我幹什麽?我又不能讓他們升官發財!”
陸大人的舉業決定了他不可能再有升擢。
李謙笑,覺得這樣的薑憲非常的可愛。摸了摸她的頭,笑道:“他們到這邊也算得上是人生地不熟,你又幫了他們一個大忙,他們自然想來見你。”
薑憲就瞪了李謙一眼。
李謙愕然,到了晚上才想起,自己曾經說過,只要回來就會一直陪著她,誰也不見的話。
想必是薑憲也想和他在一起,不想見別人。
他哈哈大笑,笑過之後又覺得心酸。他如今連和薑憲在一起的時間都不能給她。
等上了床,他緊緊地抱住了薑憲。
薑憲臉上火辣辣的。
李謙卻只是吻了吻她的額頭,道著“快睡”,並沒有像從前那樣的鬧騰她。她心裡竟然有些失落。
當這念頭一閃而過的時候,她的臉就燒得更厲害了。
睡覺!
睡覺!
她暗暗地告誡自己,居然也睡著了。
但見到陸夫人和陸家兩位小姐的時候,她還是很高興的。
陸夫人和陸家兩位小姐都清減了很多,眼角紅紅的,非常的激動,特別是陸家兩位小姐,非要給薑憲磕頭不可。薑憲好不容易才把人給攔住了,請三人坐下,並道:“我們也算是舊識了,說起來,陸大人的劫難也與李家有關,陸夫人這樣的客氣,倒讓我心中愧疚。”
陸夫人覺得薑憲肯定從來沒有陷入陸家這樣的境地,不知道自己那些日子是怎樣煎熬過來的,因而也不知道她對陸家的幫襯猶如那雪中送炭,救了他們全家的性命。她也不和薑憲多說,道:“郡主若是不嫌棄,以後逢年過節,都讓大囡、小囡來給郡主問個好吧!”
薑憲想到陸大人雖然不通實務,卻也不是那迎高踩低、妄自尊大之人,和這樣的人家交往,不指望著能幫個什麽忙,卻也不會出什麽亂子,何況她還是挺欣賞陸家大小姐的,不像尋常閨秀遇到這樣的事只知道哭哭啼啼的或是認命。
她欣然應允。
陸夫人松了口氣之余很是欣慰。
陸大人官不大,官僚作派卻學到了手裡。平日裡最不喜歡結黨。更不要說去結交像李謙這樣的少年權貴。可薑憲卻是他們家的恩人,她想感謝薑憲,盼著和薑憲交好。至於報答,只能以後再找機會了。薑憲能同意她們偶爾來往她已經知足了。
一個還挺喜歡,一個有意奉迎,避開了李麟和高妙容,陸夫人和薑憲說起別後之事還是其樂融融的:“……丁夫人、李夫人都讓我給您問好。魯夫人則私下裡讓我給您帶個口信,說讓您無論如何也要給她寫封邀請函,她就可以有借口來西安看您了。”
這倒是魯夫人的作派。
薑憲呵呵直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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