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薑憲所料,白愫寅時就起了(床chuáng),算著開城門的時辰出的城,天沒有亮就趕到了小湯山薑憲的宅子,因是第一次來,還走錯了地方,繞了個圈,急了白愫一(身shēn)的汗。此時在花廳的紫檀木玫瑰椅坐下,喝了口不冷不(熱rè)的茶,她的心這才定下來,吩咐(情qíng)客帶她去重新淨了臉,換了件衣裳。
結果她一出來就看見薑憲像個小孩子似的衝了進來。
“掌珠!”或者是走得太急,她的臉紅撲撲的,眼睛亮晶晶的,上前幾步就抱住了白愫,“你是第一個來看我的,我還以為你快晌午的時候才能到,都沒有吩咐廚房的人做早膳,隻做了午膳……”
白愫緊緊地回抱了薑憲。
她的心(情qíng)很激動中校的大明星。
這種激動不僅僅是因為見到了久別重逢的薑憲,更多的是,她有好多年沒有看見薑憲這樣的活潑了。
自從十歲以後,薑憲總是像個小老太太似的,走路、說話都慢條斯理,不動聲色。
這樣不是不好,可就是太沒有生氣了。
不像個小姑娘。
現在,她卻像個普通的小姑娘一樣,不僅衝了進來,還親昵地抱住了她。
可見,薑憲嫁得很好……
這樣,白愫就放心了。
她使勁地抱了薑憲一下,這才放了手,笑道:“你難道還不知道我,是那種重口福的人嗎?就是一碗白粥,半碗鹹菜,也能吃得飽。我主要是不放心你,現在看你過得好,比你用龍肝鳳髓招待我都強。”
薑憲嘿嘿地笑,拉著白愫的手在屋裡的羅漢(床chuáng)上坐下,問起別後的(情qíng)景。
“這段時間我都在準備嫁妝,沒怎麽出去。”白愫說起這件事的時候還有點害羞,“嫁妝是從我出生之時起就開始準備了,但還有添一些。太皇太妃拿了自己的私房銀子補貼我,手中寬余,東西也就置辦的整齊漂亮。沒什麽((操cāo)cāo)心的。只在金家大小姐初來京城的時候攢了個局,把金家大小姐介紹給了京中那些勳貴之家的女眷。
“金家大小姐是個十分聰明的人,人雖然長得容易讓人妒忌,卻八面玲瓏,知道哪些人可以慢怠,哪些人是無論如何也不能得罪的。之前我還擔心她不能立足,想著要不要再給她攢個局,抬抬她的莊,誰知道就那一次,她就站穩了腳跟。
“當初和鄧家的親事,安陸侯夫人還有些猶豫。
“後來一見這(情qíng)景,立刻就答應了。
“而且不管是聘禮還是聘金,都給足了金家大小姐面子,一點也不遜色那些豪門大戶人家的閨女,如今滿京城誰不議論金家大小姐有福氣。”
這件事畢竟是薑憲依著李謙的意思牽的媒,關系到一個女孩子的終(身shēn)幸福,有這樣的結果,薑憲也很高興。
“那就好!”她有些慶幸地道,“我一直擔心著她呢!”
“你放心好了。”白愫笑道,“訂婚之前,鄧成祿是相看過金家大小姐的。”
“那鄧家大小姐的婚事呢?”薑憲問。
“兩家都(挺tǐng)滿意的。”白愫笑道,“蔡家家大業大,子孫能動用的私產就少。而安陸侯兩代人都是有了名的會經營,鄧家大小姐的陪嫁不少,晉安侯夫人提起這門婚事就說要感謝皇上呢!”
薑憲不由眨了眨眼睛。
這也算是天意吧?
她不(禁jìn)壓低了聲音問白愫:“阿瓚表哥呢?家裡沒有給他說親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白愫若有所指地道,“韓同心如今可得意了。蔡如意嫁了趙嘯,成了靖海侯世子妃,人還沒有出閣,蔡如意的封誥就下來了,超一品。韓同心話裡說外都說是因為蔡如意和她是知交好友,皇上看她的面子呢曦世界Ⅱ(綜漫)!
“我看相信她的話的人還不少呢!
“還好那個人是蔡如意。要是我,我得糊她一臉漿糊。也不瞧瞧自己是個什麽東西,以後嫁了進去,真正在宮裡過起(日rì)子來,她就知道厲害了。”說到這裡,她正色地對薑憲道,“你是怎麽嫁去山西的,別人不知道,李謙還不知道嗎?他怎麽就讓你悄悄回來了?我看你在小湯山呆個兩、三天,吃吃京城的小食,到周圍轉一轉就回去了。別被皇上發現了。上次我想進宮去看看太皇太后和太皇太妃都被孟姑姑攔住了。太皇太后的意思,是現在有了韓家,我們也應該退避三舍,由著他們去蹦達了——那些禦史先是盯了王家那麽多年,又盯了曹家這麽多年,也該盯著韓家,我們趁著這機會,把該辦的事都辦了。免得到時候那些禦史回過神來,又開始嘀嘀咕咕地討人嫌。”
薑憲不由呵呵地笑。
前世,王家、曹家、薑家可是三天兩頭被那些禦史彈劾的,今生,也論到別人了。
“我知道了!”薑憲笑道,“我見過太皇太后,見過曹太后就走。”
白愫和薑律一樣,聽說她要見曹太后不由皺眉,道:“你可能還不知道吧,曹宣他,做了宗人府的經歷……”
她吞吞吐吐地道。
薑憲大笑,撲在她的肩膀上,道:“難怪別人都說青竹蛇兒口,黃蜂尾上針,兩者皆不毒,最毒婦人心。你這還沒有嫁過去呢,就出賣自己的夫婿……”
白愫臉色一紅,伸手就去擰薑憲的臉:“胡說些什麽呢?我什麽時候出賣他了?”
薑憲笑著躲開,又湊過來挽了白愫的胳膊,阻止著白愫再去擰她,道:“我知道。曹宣能被重用,肯定是曹太后出的力。可我覺得這樣也(挺tǐng)好的。曹家也是站在風口浪尖上,萬一曹太后不在了,曹家的處境會很艱難。若是曹宣能以己之力站起來,對你們才是真正的好。你也別總是擔心這是曹太后的勢力又抬頭了。若是曹家總是這樣被壓著,怎麽能抗衡皇上。何況現在還有個韓家。”
“我何嘗不知道。”白愫喃喃地道,“忽見陌頭楊柳色,悔教夫婿覓封侯。我現在什麽也不求,只求他能平平安安。”
薑憲想到前世的曹宣和白愫, 她緊緊地握住了白愫的手,低聲道:“我明白!所以我們這輩子都不會走從前的老路。”
白愫看不到未來。
她只是一頭(熱rè)地投入了進去。
並且從不曾後悔過。
她隻擔心自己會連累家裡人。
白愫的目光一黯。
薑憲卻想著此次前來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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