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你稍微在這裡多等一下,有個世家子弟來采買符咒,你也認識一下。另外,對你的五鬼搬運符有點想法。”孟先生說。 “哦?孟先生,五鬼搬運符有什麽不對的地方嗎?”聶信連忙問道。五鬼搬運符可是他的王牌,自然關注程度完全不同。
“我自己試用了一下,也讓其他幾個學徒也都嘗試過了。五鬼搬運符的確是很有趣的東西,但對修行者,尤其是會頻繁使用低級符咒的初階修行者來說,使用難度有點高。你自己是天資聰穎,智慧超群,沒有這種感覺。但使用一次符咒,僅僅一瞬之間要感應周圍的氣機來進行定位,再確定相對位置來作為轉移的目標,真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那幾個學徒,隻有一個能很順利地使用。這幾個人和你一樣都是氣動中期。”孟先生娓娓說道。
“那麽……要怎麽辦呢?”聶信的眉頭皺了起來。之前他一直自己製符自己使用,最多也就是交給何念生和何蔓使用,他們幾個都是靈心慧質,自然不存在這種問題,可別人如果用著有問題,還真是讓人撓頭的事情。
“你可有什麽辦法麽?”孟先生淡淡地問道。
“可以分拆成兩個符,”聶信想了一會之後,斷然說道:“一個是挪物,一個是轉移自身。挪物自然不用多說什麽,對特定目標使用,指定一個地點就好。而轉移自身,則固定是對自身使用,也是指定目標。將五鬼搬運符的功能分隔開來就好,雖然沒以前那麽方便,可以靠著一張符實現很多功能,但的確能夠簡單很多。”
“不錯,”孟先生讚賞地點點頭,“挪物的,就繼續叫搬運符吧。轉移自身的,叫閃身符如何?”
“甚好。”聶信笑著說。
“不過,你的那種五鬼搬運符,也得改個名字,可別落下了產量啊。相信還是會有相當一部分人,更喜歡那玩意。”孟先生說。“要不,就叫靈移符吧?”
“好啊。”聶信對符咒的名字沒太多想法,反正怎麽都是要會用會做才行,原先五鬼搬運符的命名的確不怎麽符合事實,隻是因為自己從五鬼搬運符裡得到了最大的靈感,並且進行了一些改動而已。改名叫“靈移符”,給人的感覺立刻就不同了。“可您不是說使用複雜麽?為什麽又有人喜歡?”
“製符者,要始終考慮使用符咒的人的感受。一個修行者,先不論他到底有多少財力物力可以準備多少數量的符咒在身邊,你要知道,真正遇上需要使用的情況,符咒畢竟是要取出來了才能用的。一個身邊帶二十種符咒的人,和一個帶著十種符咒的人,找到合適的符咒需要的時間是不同的。你見過修行者隨身攜帶的符囊吧?一層層的分隔,就是為了方便尋找符咒,每種符咒都在各自的位置。這點上,普通人喜歡用有很多卡槽的錢包,修行者喜歡更多分隔的符囊,都是一回事。”孟先生說:“尤其是那些對於自己的能力有信心的人,靈移符多一次感應對他們來說不是問題,但符囊卻可以多空出一格來裝別的有用的東西,這可是有很大差別的。”
聶信點了點頭。作為一個初入門檻的修行者,他需要了解的事情太多了。原來,修行者們也有使用符咒的各種問題,原來,道法、符咒的使用也並非隨心所欲。
“孟先生!”店鋪門口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聶信轉頭一看,卻和這個前來店裡為家族購買大批量符咒的青年面面相覷,來者居然是張翼軫。
“怎麽你在這裡?”聶信和張翼軫幾乎同時問道。
“你們認識啊?”孟先生有些奇怪。張翼軫是張家的核心子弟,雖然目前的修為看起來不怎麽樣,不過是氣動中期到後期的樣子,但底子極為扎實,張家為了讓張翼軫將來能夠有最大可能衝擊更高的層次,讓他犧牲了足足四年的修行時間,來反覆淬煉他的方方面面,無論是對道法的理解,各種法術法寶的使用還是修行方面的視野、人脈,都是年輕一代中屈指可數的。雖然張翼軫很有些看不起人,但大家也都覺得,他還真有這個資格。可張翼軫怎麽會和在修行界完全沒有知名度的聶信認識呢?
“孟先生,昨天晚上在外面玩了會賽車,這位……也是當時認識的,不過真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聶信解釋道。
“聶信,你也是孟先生這裡的學徒麽?”張翼軫問道。
“是啊。才來了幾天而已。”聶信說。
“不錯不錯,這下可找得到你了。”張翼軫顯露出來對聶信的好感,讓孟先生都有些納悶了。他記著此行的目的,連忙對孟先生說:“孟先生,我們先談正事吧。符咒都準備好了吧?”
“那是自然。”孟先生從櫃台底下取出一個兩尺見方,足有一尺厚的木盒子。“都在這裡了,裡面一共有玄炎符四十卷,金剛符二十卷,乙木清靈符二十卷,寒冰符二十卷,鐵衣符二十卷。另外還有最近一些新出的符咒,總計兩卷,裡面有六種符咒。”
“新的符咒?”張翼軫的眼神亮了起來。
“聶信就弄出了一種。”孟先生說:“你可以試試看。反正新符咒拿給各家試用,那是老規矩了。”
相比於新的符咒,張翼軫顯然對聶信本人更感興趣。“孟先生,我和聶信剛剛認識,如果現在不忙的話,我想邀請聶信一起到觀瀾閣去坐坐,您看……?”
孟先生很無所謂地揮了揮手,說:“他是學徒又不是奴隸,要去盡管去。聶信,去吧。觀瀾閣貴得沒道理,難得有冤大頭請客。”
張翼軫呵呵一笑,對孟先生稱他為冤大頭不以為忤。聶信也笑著和孟先生告別,這才和張翼軫一起步出了孟先生的鋪子。
“聶信啊聶信,哈哈,沒想到你也是個修行者。那天還真沒看出來呢。”張翼軫顯得極為興奮。出身修行世家,有著相當的地位,如此年輕就已經是家族的重要執事之一,可張翼軫卻是極為寂寞的一個人。修行界志趣相投的人實在是太少了,忽然這麽遇上了聶信,又正好是同樣擅長駕駛,怎能不讓他見獵心喜呢?
“我也沒看出來你是修行者啊。”聶信尷尬地說:“不過我初出茅廬,修為淺薄,倒也正常。”
“氣動中期?真不算淺薄啊。不過,修習製符要花大量精力,不要落下功課就好,能三十歲之前突破到靈動初期,就算是資質很不錯的了。”張翼軫說:“你的師父是誰?”
“家師何念生。”提到何念生的名字,聶信的背脊挺直了起來,那是發自內心的對何念生的尊崇。
“咦?沒聽說何先生收徒啊?你不是邢台聶家的人麽?怎麽會拜在何先生門下呢?”張翼軫有些奇怪,何念生在修行界很有聲望,雖然他的修為層次不高,但在道法本源方面的思辨和研究很深,如果不是他性子疏懶,現在借著個風水先生的名頭遊戲人間,而是好好修煉,估計現在早就是國內修行界數一數二的人物了。南寧雲家的雲宇霆和何念生差不多年紀,至今還和何念生保持通信,交流修行方面的問題,但雲宇霆現在可是神州修行界排行前三的人物。雲宇霆自己都承認,自己的資質比起何念生相去甚遠。能拜到何念生門下的人,怎麽會默默無聞?
“不才跟著家師修行僅兩年。”聶信苦笑著說:“還是不要有汙諸位清聽的好。”
“兩年?!?”張翼軫忽然站定, 一臉難以置信的表情:“兩年突破到氣動中期?”
“很快嗎?”聶信只知道自己的進度,何念生也是稱讚不已,但並不知道到底在修行界是怎麽樣的水準。
張翼軫搖了搖頭,說:“這一甲子以來,僅有四個人比你入門更快。其中之一就是令師何先生……另有一個,則正是在下。”
聶信搖了搖頭說:“家師不怎麽和我說修行界的事情。其實,我對這方面的興趣,也不算是很大吧。”
張翼軫側著頭看著聶信,愈發親切地說:“光是為了能認識你,就值得去觀瀾閣好好喝一杯。”
觀瀾閣有五層,在整個雁蕩坊市裡,已經是最高的建築了。乍一看會覺得這棟古樸的有著典型明清風格的建築物並不怎麽起眼,但仔細看看卻覺得很不對勁。那天被老余帶著在雁蕩坊市裡參觀的時候,聶信還沒有感覺到,但現在走近一看,建造觀瀾閣的材料非木非石,而是某種暗沉的有著水紋的金屬。無論是門窗還是屋面簷角,處處都布滿了各種仙家法術,聶信現在的見識,隻能認得其中的很少一部分。想必遇到什麽情況,觀瀾閣封閉起來,恐怕就是個有著強悍防禦力的堡壘了。這樣一棟建築物,現在卻是雁蕩坊市中唯一的酒樓,多少有點怪異。觀瀾閣的頂層從來沒有向外人開放過,四樓是接待貴賓用的,三樓是大小不一的包間,二樓是雅座,一樓則是大堂,一層比一層的裝修更加精致一些,而菜品的價格也水漲船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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