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信一怔,連忙問道:“很厲害嗎?” 何念生盤腿坐了下來,神色嚴肅:“恐怕,這不是難不難的問題,而是……我們在場的這些人,恐怕沒辦法解決這個問題。”
房滌塵走到了邊上,搖了搖頭說:“陰陽劫是要兩種相反的靈能對衝來保持平衡,才有機會衝破陣劫。說起來這不算是一種陣法,只是陣法的一個環節。現在這樣子,恐怕就是要在兩種能量失衡之前,解決幻方吧?”
房滌塵看了看何念生,何念生鬱悶地點了點頭。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靜止著的陣法突然動了起來。玉質立柱上射出了一道靈能,打在了廣場遠處的洞府入口處,然後只聽得轟隆隆的響聲,一道巨大無比的斷龍石落了下來,只在一瞬間,就將洞府和外界隔絕了開來。更糟糕的事情發生了,當斷龍石落下之後,那些懸浮在空中的方石中,有那麽一枚,上面的符文重新亮了起來。
繞是諸多修士們養氣功夫再好,一時之間,這懸河洞府的門前,也是吵吵嚷嚷了起來。這陣法,顯然是在給大家一個最後通牒:你們剛才不走,那就別走了。
“這陣能破嗎?”大家分頭嘗試,卻都無功而返。門口的斷龍石可不是用一般材料做的,而是整塊的蟠鯉岩,重量和硬度,都讓人無從下手。周圍的岩壁,短時間內也找不到可以突破的地方。現在這批修士戰力強盛,眼下卻沒有可以一戰的對象。青色大蛟已經支起了身子,冷冷地看著場中這些修士,一點都不畏懼。修士們或許可以聯手將它斬殺,但他們要這麽做,那就絕對來不及破開洞府,離開這裡了。就在大家探察和猶豫之間,又有四塊方石上的符文亮了起來。
時間流逝,大家的情緒也都著急了起來。一些修士甚至已經開始指責何念生害了他們,將他們置於絕境。但大部分的修士都沉默著,對這幫已經急躁到了喪失理智的修士,那可是沒道理可講的。昆侖派的幾位長老和他們的弟子,卻都隱隱聚集在何念生的周圍,保護著他。這一次的事情是因昆侖派而起,要求何念生來破解陣法,也是昆侖派最先提出,要是何念生有什麽事,昆侖派得罪的絕不只是何家而已。
江不信、房滌塵、墨竣等人極為淡定,他們一個個都盤膝打坐,將全副精氣神調整到最好的狀態。江不信和房滌塵經歷過的危險和大場面,在場的許多人連想都不敢想。多少次生死一線的情況讓他們最深刻地理解,到了關鍵時刻,實力才是最重要的,哪怕一點點的松懈都可能造成無法挽回的結果。現在,在場有那麽多修士,還有各門各派的優秀年輕子弟,那麽多人,身邊那麽多法寶利器,大家還都是精力旺盛,沒有傷勢,這怎麽稱得上危局?而何念生並沒有放棄破解陣法,現在那幫人再敢吵他,他們兩個估計就準備殺人立威了。
“好像隨便什麽辦法,都沒可能繞過去。”聶信在電腦裡模擬了不知道多少次,結果都沒有變化。有了電腦進行數學模型的運算,用窮舉法一一推演,可以排除所有其他可能了。聶信看向何念生,露出征詢的目光。
“從現在這個狀態到能夠解開陣法,最短需要多少步數?”何念生問道。整個幻方的複雜程度,超乎他的想象,即使是他,現在都沒有能將整個幻方哪怕最簡單的解法背下來。
“四百十四步,”聶信直接從屏幕上方讀了出來。這已經是最優化的解法了,從頭到尾,一步多余的都沒有。
“太久了。
”何念生歎道,“每一步都要等整個幻方轉到位了才能進行下一步。看剛才那德行,得轉到什麽時候去啊?哪怕一步都不錯,都要好幾個小時吧?” “不一定,”仔細想了想之後,聶信回答道:“這樣看的話,最優化的方案並不一定是用時最少的方案。如果同時進行幾個垂直方向或者水平方向的轉動,這個陣法會接受法訣指引嗎?”
何念生看了一眼那根玉質立柱,很有把握地說:“肯定會執行。從古到今,陣法從來應對的就是最複雜的局面,由變化而生變化,沒道理這個就不行。現在還有時間試試看。”
聶信點了點頭,立刻就埋下頭,在鍵盤上敲擊出一組組的參數,重新進行計算。果然,很快電腦就給出了幾個時間差不太多的方案,雖然步數增加了一些,但計算同時運轉的時間之後,大概整個幻方的破解可以在一個小時內做完。
何念生念動法訣,嘗試了一下陣法的反應,然後又將陣法回復到最初的狀態。這樣的確是可行的,實際上真的可以縮短到一個小時以內。可是,這陰陽對等的靈力,又要到哪裡去尋找呢?
何念生仿佛是松了口氣,又仿佛是做出了有生以來最重大的決定一般,他微微抬起了下巴,神色是淡漠而驕傲的。他衝著在場的所有人朗聲說道:“請各門各派的領隊長老過來一下,我們商量一下破陣的事情。”
真的能破解這個陣法?在規定的時間裡?人群中再次騰起一片嗡嗡的響聲。但抬頭一看,又有兩塊方石上的符文發出了光芒。差不多是每隔十分鍾,就有一塊方石上的符文亮起。算起來,似乎大家還可以在這裡安全地待很久,但這種時間不斷倒數的感覺,和漫長而絕望的等待,會讓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尤其漫長,卻又在那裡飛速地流淌過去了。
聚集在何念生周圍的,可以說是華夏修行界最有名望的一批人了。雲夢澤的這次聚會,雖然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門派、世家來的是掌門和家主,但其他領隊的人能夠出現在這裡,也都是能夠代表門派說話,斬釘截鐵說一不二的長老,都有資格代表各自門派做出決定。一群普遍在築基中期、後期的修士們站在一起,一股威勢不由自主地就散發了出來。可站在中間的何念生,卻沒有受到任何影響,他的神情一如剛才,淡漠而驕傲。
“大家剛才都聽過解釋了,這個幻方和那個陰陽劫的陣法互為一體,怎麽都繞不過去的。但破解幻方,解開陣法並非沒有機會。陣法是通過七根石柱從地脈中汲取能量,先前的那些步驟,只是為了打開石柱而已。這些能量維持著整個幻方的運轉,也在為每個方石充能。這裡的方石到底有什麽玄機,我不太清楚,但之前,從方石中可是吐出了那些包含能量的符文的,如果能量足夠大,我想,讓噴出的符文變成一束束傷人的靈能光柱也不會很難。所以,必須在整個陣法充能前破解掉陣法。現在,按照我的徒兒聶信的演算,最短可能需要一個小時上下,還是在完全沒有錯誤的情況下。我看過了,最好的一種解法,可以在進行到一半以後才將陰陽劫的陣法開啟,只需要堅持半個小時。陰陽劫的陣法強度不會太低,但看這個陣法卻也不會太離譜,不過,兩名陣中的修士,在這半個小時裡需要釋放出來的靈能,要大致相當。”何念生歎了口氣說:“現在的問題是,有沒有這麽兩個人?”
在場的大家都沉默著。陰陽劫的陣法失傳是失傳了,但各派的文書中多少都有些記載,這陣法最麻煩的就是,陣眼釋放出來的靈能,兩名修士,只能釋放靈能侵消,卻不能強力抵抗,越是抵抗越是強大,直到兩端都完全受不了為止。關鍵不在於需要修士,而是需要兩名靈能特性完全相反的修士,比較好理解的就是純陰或者是純陽,或者是最光明正大的道法和最陰晦邪厲的法門對抗。在場的都是正道中人,雖然修行法門不同,但還真找不到兩個人的修行功法是完全相反的。正道諸門派,多少年來互相鬥爭固然是不少,但更多的則是互相參證,共證大道。純粹陽性的功法倒是有,少林這次帶隊的長老釋正三十年苦禪,隻修習了一門功法:大日菩提,在這方面的造詣讓人歎為觀止。可純陰性的功法,在場一個都沒有,峨眉派雖然都是女子,但她們的功法從少林這天下佛門正宗那裡借鑒良多,現在已經發展成陰陽平衡的功法為主。
要以正道對邪道?在場的這些人,浩然正氣自然是不擔心的,道心都是極為穩固,但去哪裡找功力相仿的邪道功法的修行者?有這樣的人,現在要是站出來,恐怕直接被大家當作奸細,喊打喊殺了。邪修們是被擊退了,可哪怕抓來邪修,他們也不會乖乖聽話吧?萬一碰到個性子烈的,裝作同意了然後在陣法運行的時候動動手腳,那在場所有人就陪著他一起完蛋。更何況,現在斷龍石落下,懸河洞府出不去進不來,只能依靠在場的這些人來解決了。
何念生歎了口氣。在場的大家也都面面相覷,這局面,該如何解決呢?
懸河洞府的大門口,那條青色大蛟卻好似察覺了正道修士們有些狗急跳牆的情緒,整個身體已經盤了起來,做出明顯的防禦姿態。青色大蛟身上鱗光閃動,顯出它的體內的靈能是如此龐大,壓根不害怕和正道修士們大戰一場。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幾名修士不約而同地低垂著頭,喃喃道。
“也不盡然。既然沒有別的辦法,我這邊,或許有一個。”何念生微微擺了擺頭,像是要把腦海中最後的一絲雜念甩掉似的。“多年以前,我和幾位友人曾經受人之托,深入南疆,解決……邪派修行者的麻煩。就在那一次旅程裡,我得到了一本奇特的功法,名為:獄魘鎖心訣。”
何念生頓了一頓,抬起頭,掃視著在場的這些修士們,問道:“你們,應該聽過這個東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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