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行空想了想,覺得林曉楓肯定不會那麽輕易信任楊輝駿的,如此看來楊輝駿問的這個問題很可能就是拿著雞毛當令箭的行為。
許行空警惕的瞄了楊輝駿一眼道:
“這個問題你應該去問那個操縱術法陷阱的人,而不是問我。”
楊輝駿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一臉理所當然的點了點頭道:
“也就是說你也不知道為什麽術法陷阱會連死者也一起炸飛了?”
“是的。”
楊輝駿在平板電腦上輸入了幾個字,然後又抬起頭繼續問道:
“如果當時術法陷阱沒有將死者一起炸飛,而是僅僅將你炸飛的話,戰鬥結果會如何?”
許行空聳了聳肩道:
“誰知道,肯定對我不利吧,如果他們的目的是殺我,估計我就掛了。”
“也就是說這個術法的失誤是影響戰鬥結果的關鍵?”
“應該是吧。”
“你當初判斷死者是魔修的依據是什麽?”
“當然是我自己的主觀判斷了,他那種變態的速度一般的獵妖者可做不到。”
“難道不能是術法或者靈器加持的麽?或者是他鎮妖冊中所記錄的能力?”
“你別欺負我沒常識好不好,據我所知,沒有那種程度的術法加持,他用沒用靈器我也看得出來,就算有某種妖怪的能力能夠支持這種速度,以他的元神強度想要達到我眼睛都跟不上的速度也不大可能。”
“所以你就判斷他是強化了身體的魔修?”
“難道不是麽?莫非你解剖得到的結論證明我錯了?”
“不,恰恰相反,你的判斷對了。”
“你不覺得問題的范圍有些太大了麽?”
許行空毫不掩飾的表達了自己的懷疑和不滿,楊輝駿仍然不動聲色的點了點頭道:
“確實有些超范圍了,不過這僅僅是我自己的好奇,很抱歉。”
“好奇心害死貓。”
“沒辦法,我這人唯一的執著心就是好奇,改不了的,還請你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多多包涵,如果覺得我問得不妥,你可以不必回答的。”
許行空撇了撇嘴,對這個臉皮結實的家夥也是相當無語。
楊輝駿仿佛沒有感覺到許行空不滿,繼續低著頭撥了撥平板電腦問道:
“當時死者跟你戰鬥的過程中都使用了什麽樣的靈器,一次性的也包括,這個可以回答吧?”
“他一直都使用一雙匕首,黑色的,其他的靈器沒有...哦,應該有一套全身要害和關節分開防禦的靈器,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靈器了,一次性的也沒有。”
“你觀察得真是仔細,在那種狀況下,他的速度又驚人的快,你竟然將他全身上下的靈器都看得清清楚楚?”
“我眼神好,不行麽?”
“當然行,幸虧你眼神好,那麽能具體說說他身上到底有多少個防禦靈器麽?”
“這個很重要?”
“很重要,也許他們偷換或者拿掉了一兩個呢?”
許行空皺了皺眉道:
“偷換?...就算他們偷換了,我們貌似也沒有什麽辦法。”
“至少,我們要知道他們這麽幹了。”
許行空點了點頭道:
“他身上應該有七個防禦靈器,那雙匕首雖然看上去樣式一樣,但是屬性是不同的,一個是陰屬性,一個是水屬性。”
“這個...匕首沒問題,確實如你所說,但是防禦靈器卻只有六個,包括四肢關節處的四個,前心後背各一,你說的第七個在什麽位置?”
“面具啊,那麽明顯難道你沒看到麽?”
“面具?”
楊輝駿臉色微微一變,隨即迅速的在平板電腦上翻動著,好一會才抬起頭嚴肅的問道:
“許行空,你能描述一下那個面具的樣式麽?”
“怎麽?真的沒有?他們還真敢啊!”
“確實沒有,你要不要看看現場拍攝的照片,當時死者臉上確實沒有面具。”
許行空怔住了,仔細回想了一下,當時莊近潮偷襲自己的時候絕對是戴著一個半截面具的,他被自己擊斃之後,許行空也親自去看過,面具當時還在,後來魯通達來了之後許行空就將現場交給他,沒有再去看過死者,難道會是魯通達?應該不會吧!
“許行空,能不能說說那面具的樣式?”
楊輝駿的語氣有些急躁,顯然,他也意識到這個面具也許是一個相當關鍵的東西。
“面具...就是一個黑色的半截面具,從額頭到鼻尖,臉頰部分也被遮住,面具上有些奇怪的灰白色花紋,除此之外沒什麽特別的。”
“那花紋的樣式呢?”
許行空仔細想了想,竟然清晰的回憶出那花紋的樣式。
“花紋以額頭為對稱點,左右對稱,就像是...一對翅膀,對,就是一對抽象的蝴蝶翅膀,露出的雙眼就像是翅膀上的斑點。”
“黑斑蝶妖!是黑斑蝶妖,莊近潮恐怕是被黑斑蝶妖給控制了!”
許行空驚訝的看向一臉興奮的楊輝駿:
“黑斑蝶妖?被控制...咦?不好!”
就在許行空側頭的同時,他的眼角捕捉到從右側忽然出現的一團明亮的元靈光暈,這是...靈器!
許行空一腳踩下刹車,同時將三個複合五行結界飛快的召喚了出來,分別布置在車子的右側和前方。
沒等錯愕的楊輝駿反應過來,他身側的車窗外就忽然傳來一聲轟響,接著車玻璃啪地碎裂開來,密布的裂紋一下將玻璃變白了,外面的情況根本就看不到,不過楊輝駿現在已經明白了,自己這是正在被某人攻擊!
楊輝駿手忙腳亂的激活了自己身上的防禦靈器,並祭出了一把無柄的細長飛刀,警惕的四處看著。
車子頂著複合五行結界向前滑行了一段後速度驟減,後面的車子顯然跟的有些過緊,而且許行空用了特殊手段停車,後車反應不及從後面撞了上來,又將許行空的車子向前推出一小段,不過後續的攻擊卻沒有再出現。
沒等車子完全停穩,許行空就一把扯掉安全帶,並將彈出的安全氣囊用桃花煞直接給割裂了,然後推開車門跳了出去,一蹲一跳就輕松的上了車頂,可惜,不管他怎麽施放元靈波紋也找不到那個偷襲的家夥了。
“跑得真快,靠!”
這時楊輝駿也一臉蒼白的從車字另一邊跑了出來,他看了看許行空,又指了指路邊的高樓道:
“飛行系的,從大廈中脫離。”
許行空點了點頭,四下看了看,然後跳下車頂,將後面追尾的司機撥開,彎著腰找了一會,就在馬路上找到了一片燒焦了一半的白色羽毛,看來還真是飛行系的妖族。
不過這些妖族膽子也太大了,昨天夜裡黑斑蝶妖控制莊近潮偷襲許行空,今天更是大白天就在鬧市中公然突襲,簡直是直接打玉山雨齋的臉,如果這裡面沒有內應,許行空絕不相信妖族能連續兩次都輕松的全身而退。
那個可憐的追尾車司機愣怔的看著許行空,抓著羽毛凝思的許行空看起來就像是個蛇精病,可惜,就算他是蛇精病,自己追尾的責任也免除不了。
“我們走,那誰,你等著交警來處理吧。”
說完,許行空跟楊輝駿快步向路邊走去,順著路牙子向前跑了一小段,林曉楓和夜瑤心的警車就停在路邊等著他們呢。
上了車夜瑤心就關切的問道:
“你們倆個沒受傷吧?”
許行空皺眉搖了搖頭勉強一笑,楊輝駿則下意識的看了看許行空,眼中閃過一絲忌憚之色,也搖了搖頭道:
“沒事,幸好許行空發現及時,擋住了對方的攻擊。”
許行空悶著頭不說話,眼神不時從林曉楓的後腦杓掃過,他此刻心裡有許多疑問,但是因為有楊輝駿在場不方便問出口,有心用元靈傳音詢問,卻又擔心林曉楓會不高興,隻好悶悶的在心裡不斷的猜測琢磨。
現在回想起來,林曉楓從乘車安排時似乎就已經有所準備了,讓楊輝駿跟自己核實案情不過是一種掩飾,她真實的目的是...?其次,林曉楓是怎麽知道會有這次偷襲的?按說她元神傷勢未愈,不可能比自己更先發現周圍出現的異常;還有,她既然猜到了可能會有襲擊,我為什麽不告訴自己,難道她就這麽相信自己能防禦住這次偷襲麽?還有,到底是誰在配合這些偷襲者,為他們提供進退便利...
無數的疑問一個接一個的從許行空心裡冒出來,上一個還沒有找到讓人滿意的答案,下一個就已經冒了出來,這無數的問題像是一群討厭的蒼蠅一樣,圍著許行空嗡嗡亂飛,擾得他心煩意亂,恨不得一個大型火焰法術將這些煩心的東西連著周圍的東西一起化為飛灰。
心情大壞的許行空不知不覺的散發出一股危險的氣息,首當其衝的楊輝駿頓時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他此刻覺得自己就像是坐在隨時會爆發的火山口上,又像是坐在一隻拚命壓抑著怒火的猛獸身邊,如果有可能的話,他現在很想立刻逃得遠遠的。
楊輝駿發現自己實在是太小看了身邊這個忽然冒出來的, 一點都不起眼的年輕男人,這家夥的危險程度原來一點也不比赫赫威名的林曉楓來的小,難怪林曉楓會如此看重他。
“稍安勿躁。”
林曉楓的聲音不緊不慢的送了過來,開車的夜瑤心聞言偷偷松了口氣,許行空身體頓了一下,慢慢的抬頭向林曉楓看去,不過林曉楓並沒有回頭,而是不緊不慢的繼續道:
“他們這次要對付的應該是楊輝駿。”
許行空狐疑的看了看林曉楓,想了想之後才慢慢的點頭道:
“為什麽是楊輝駿?”
楊輝駿也一臉好奇的看向林曉楓,似乎他對林曉楓的這個說法並沒有感到害怕,只是好奇而已。
“因為楊輝駿比你好對付。”
答案真的一點都不複雜,卻讓許行空與楊輝駿都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