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許行空凝神不語,英家祖孫三人六隻眼睛都有些緊張的盯著許行空,生怕他嘴裡忽然蹦出什麽不好的說法,幸好,這種情況並沒有出現。
許行空思索了一會忽然一抬頭,見到三雙眼睛都盯著自己,遂笑了笑道:
“嗯,具體方法我已經有了,不過,我還需要稍微斟酌一下。”
英貞聞言最先歡呼起來。
“哦!太好啦,太好啦!”
許行空笑著按住已經站起來的英貞肩膀道:
“這麽高興,貞兒就不怕打針吃藥麽?”
英貞聞言頓時怔住了,隨即小臉立刻垮了下來,不過她扭頭看了看媽媽和外公的之後,又扭回頭咬著嘴唇道:
“不怕!貞兒很勇敢的!”
“哦,真的不怕?不能說謊的呦。”
英貞聞言糾結的拽著自己的衣角,好一會才為難的說道:
“貞兒...其實開始也有些怕了,打針很疼的,藥也很難吃,但是後來又不怕了。”
“為什麽又不怕了呢?”
“嗯,因為只要治好了病,外公就不用再擔心貞兒了,媽媽也不會晚上偷偷的哭了。”
許行空聞言心頭不由得一軟,英瑛梗咽著攔住英貞小小的身子,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貞兒真乖,不過貞兒不用怕,咱們既不用打針也不用吃藥。”
英貞對許行空笑著說出的結論有些不敢相信,睜大了眼睛看著許行空道:
“真的麽?”
“嗯,真的,要治好貞兒的病其實只要跳舞唱歌就行了。”
“咦?!跳舞唱歌?貞兒也會跳舞唱歌啊,可是...”
英貞很聰明,一下就找到了許行空話裡的漏洞,當然,英瑛和英羽明也一樣對許行空的說法感到懷疑,不過,他們立刻就將所謂的跳舞唱歌跟修煉功法聯系在了一起,兩人迅速的交換了一個會意的眼神。
許行空掃了三人一眼略顯得意的笑著道:
“叔叔教給你的可不是一般的歌舞,不過嘛,叔叔現在也沒想好,等我想想該教你什麽樣的舞蹈跟歌曲。”
“嗯,嗯。”
英貞聞言小腦袋點得像小雞啄米似的,雙眼中的疑惑盡去,露出滿滿的期盼,眼巴巴的看著許行空,分明就是在催促許行空快點想一個結果出來。
許行空呵呵一笑,對英瑛和英羽明微微一點頭道:
“那容我仔細考慮一下。”
說罷,許行空就站起來走到旁邊的空處,微微閉上眼睛沉思起來,英瑛和英羽明看得莫名其妙,他們還以為許行空說要想一想是回去考慮一下怎麽調整功法適應英貞,誰知道許行空竟然就在這裡當著他們的面推敲起來。
難道許行空真的有這種能耐,須臾之間就能將一個功法做出針對性的調整麽?
這種事情外行也許還不覺得怎麽樣,但是對修行越是了解的人,就越明白想要調整一個修煉功法會是多麽困難的事情,任何一個門派的功法調整都是一個漫長的過程,是千百年來不斷的反覆推敲微調形成的,哪怕是最基礎的功法,每一個細微的調整都可能帶來嚴重的後果,所謂差之毫厘謬以千裡就是最貼切的寫照。
而現在許行空竟然要在短時間完成整個調整過程,就算許行空之前對英貞的身體情況有所了解,就算他從魯通達那裡得到了更多情報,甚至就算他背後有玉山雨齋支持。但是,剛才許行空自己也說了,英貞的治療方法應該參考英瑛的情況,可是英瑛的情況他是到了這裡才知道的,他不可能對此進行預先的準備和考慮,換而言之,許行空現在正在進行的調整,完全是臨時性的。
如果不是許行空在胡來的話,也就是說,許行空的能力已經遠遠超出了他們的想象之外,就算他們再怎麽努力放飛想象力,也無法相信這一切是因為許行空個人太過天才的原因,就算個人再聰明,也不能做到這種程度,唯一能解釋的就是玉山雨齋在基礎功法研究方面取得了不得了的突破,掌握了某種他們想象不到的神秘方法。
英瑛和英羽明幾乎同時想到了這點,他們交換的眼神中,都充滿了震驚和難以置信的神色,至於英貞,她則笑眯眯的看著許行空,眼裡只有單純的喜悅和期盼,她心裡對許行空是完全相信的。
在英家三人的注視下,許行空忽然動了起來,他的雙手緩緩抬起,身體微微下蹲扭轉,像是一個振翅的動作,然後又停了下來,好一會才又動了一下右腳...
一開始,許行空的動作完全是分解開來的,一個個動作並無關聯,顯得支離破碎,甚至看著有些好笑,但是半個小時之後,許行空的動作開始連貫起來,原本難看的動作也慢慢的協調舒展起來,整套動作連接起來之後,看上去就像是在演繹一只在空中盤旋翻飛的鳥兒。
一會兒像是在振翅高飛,一會兒又像是在俯衝低回,有時像是落在枝頭棲息,有時又像是在林間跳躍。
‘天空祭禮!’
英瑛心裡大聲的叫出了這個名字,不過,馬上她又自己否定了這個猜測。
天空祭禮不是什麽舞蹈,而是英家秘傳的修煉功法心訣,只不過,他們在修煉的時候需要轉換成原身,由於他們英家是鳥身妖族,所以天空祭禮原本就是鳥兒飛翔跳躍的樣子,但仔細分辨,許行空剛才的動作只是有些類似而已,跟真正的天空祭禮並不完全一樣。
英瑛松了口氣,看了看父親,他也是一臉的驚訝,不過看他表情,似乎也不認為許行空在演示的就是天空祭禮。
當然,這原本也不可能,英家的秘法是不可能被玉山雨齋得去的,而且越是仔細看英瑛就越發肯定,許行空的舞蹈動作只是有個別動作類似而已,再說了,凡是模擬鳥兒飛翔的動作,多半都是有些相似的。
可是,想深一層,如果許行空這套舞蹈真的就是要教給英貞的功法,那麽許行空僅僅憑著觀察了英瑛和英貞身體狀況就能將功法推導成這樣,這已經遠遠超出英瑛的想象了。雖然英瑛不知道自己家族的天空祭禮是用了多少年不斷完善的,但是,肯定不會是一個小時時間就能推導出來的,看著動作越發流暢的許行空,英瑛甚至有種錯覺,好像忽然之間發現自己被這個時代給拋棄了一樣,覺得自己完全跟不上節奏了。
沒等英瑛整理好沮喪的心情,許行空的動作忽然又是一變,如果剛才許行空的動作是由僵硬破碎進化到圓潤自如,現在他的動作忽然再一次變得稚嫩笨拙起來,非要形容一下的話,剛才的動作像是一隻自由飛翔的鳥兒,而現在的,更像是一隻初學飛行的笨拙幼鳥一般。
許行空的動作看起來笨拙可笑,英貞忍不住咧著小嘴咯咯直笑,英瑛也不由得莞爾,只是她笑容還沒綻開,就忽然又變了臉色。
‘許行空這分明就是先根據英貞的身體特征完成了一次功法調整,現在又針對年幼的貞兒進行進一步的調整!’
英瑛意識到了這一點,終於徹底明白了並且承認,許行空真的就是用了這麽四五十分鍾的時間,現場為英貞針對性的整理或者設計了一套功法,為了適合英貞的年齡和狀態,許行空甚至將功法再次進行了降階,這究竟是一種什麽樣的能力啊?!
英瑛隻覺得一陣陣的無力感湧上心頭,不過,英瑛馬上又高興了起來,許行空能力越強,也就是說英貞的治愈希望就越大,至於許行空這種強大能力背後意味著什麽,英瑛發覺自己根本就不想去思考,因為玉山雨齋再強大跟她也沒什麽利害關系,作為一個母親,她現在關心的只是自己的女兒而已,妖族的未來之類的東西,都見鬼去吧!
許行空的動作出現了部分重複,漸漸的,動作越發規律,然後又開始了完整重複,英瑛只看了一次就記住了,許行空這整套動作每七個一組一共三十五個,整套做完大概五分鍾左右。
許行空又重複了一次,然後睜開眼睛看著英貞笑了。
“好了,就是這套動作了,貞兒覺得怎麽樣。”
英貞用力的拍著雙手歡呼道:
“好啊,要學!要學!”
英瑛與英羽明雖然心裡滿是疑問,但是卻什麽都沒說,只是笑眯眯的看著奔向許行空的英貞,許行空伸手接住撲過來的英貞,抬頭看向英瑛道:
“英女士,如果可以的話,你最好也能掌握這套舞蹈動作,如果我沒時間過來的話,你可以幫助貞兒盡快掌握這套舞蹈。”
英瑛大喜,連忙點頭起身。
許行空帶著英瑛母女兩人開始學習這套臨場創作的舞蹈,英貞雖然很聰明,但是畢竟是孩子,加上這套舞蹈看似簡單,對動作的準確性和身體協調性要求卻很高,學了快一個小時,英貞才大致記住了第一組七個動作。
許行空讓英貞在一旁休息,而他則將整套動作完整的教給了英瑛,英瑛強大的元神自然不是英貞能比的,她隻用了兩次就將所有的動作都準確記住了。
英瑛跳這套舞蹈比許行空要好看得多,看了英瑛的表現之後,許行空才明白,自己那些只能算是連貫的動作,英瑛這個才叫做舞蹈,她像是一個天生的舞者,很自然的將這些動作給無縫連接了起來,細節的處理更是十分的唯美。
許行空看得直歎氣,他當然不認為英瑛是一個職業舞者,也許,殊途同歸,凡事追求到了一定層次,其本質都是相通的,藝術上追求極致的美與修行者所追求的靈魂進化,也許只是同一事物的不同角度吧?
英瑛心裡也一樣的震驚和感慨,親自嘗試了整套動作之後,雖然還不知道是不是對英貞有用,但是英瑛可以肯定這套動作絕對是一種修行功法,只是,英瑛本人不但不能從這套功法中得到助益,相反,她在跳這一套舞蹈的時候,感覺到自身氣血出現了些微的紊亂,並讓她覺得不大舒服。
莫非,許行空設計的這套功法有誤?又或者他是故意設計坑害英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