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彤正想開口鄙視一下許行空異想天開的計劃,小路的聲音忽然就強勢插入了他們兩人的對話框。
“行空,出事了,趕緊回鵬城。”
林曉彤怔了一下,隨即怒氣衝衝的白了許行空一眼,鼓了鼓嘴似乎想要說些什麽,不過最後還是忍住沒開口。
許行空並沒有注意到林曉彤臉上表情的快速變化,他的注意力全都被小路給吸引住了。
“司機師傅,不去中心公園了,改去最近的口岸。”
司機咕囔了一句,有些不大情願的將車子拐向輔道準備轉向。
許行空同時在心裡向小路詢問:
“出什麽事了?”
“克裡斯死了。”
許行空一怔:
“死了?!死了?不是失蹤了?”
林曉彤也很吃驚,對於許行空的追問她一開始有些不明白,不過稍微思索一下就明白了,對於一個修行者或者妖族來說,想要毀屍滅跡有一萬種方法,如果真的想要徹底的抹消一個人的話一點都不難。
那麽只是將目標殺死而並不抹消的話,就有著明顯的目的了,許行空一下就抓住了要點進行追問,這也顯示出許行空的江湖經驗確實已經得到了極大的提高,而林曉彤顯然還是一個真正的菜鳥。
小路的回答簡單而迅速:
“不是失蹤,是被人當街刺死,凶器上有巨毒。”
“呵呵,當街刺死!凶手肯定是沒抓到是吧?”
小路這次稍微遲疑了一下才回道:
“凶手當場就被抓住了,但是你說的也沒錯,真正的凶手另有其人。”
林曉彤聽到這裡終於忍不住好奇插嘴道:
“真正的凶手?難道凶手被人控制了?”
“是的,根據初步調查的結果,這人當時確實被人控制了。”
林曉彤的眉頭皺了起來,許行空卻輕聲哼了一聲道:
“克裡斯也不是普通人,想要當街刺死他並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不是凶手自身很強大,就是現場還有人在暗中協助,師叔祖沒有什麽發現麽?”
許行空的語氣有些不好,小路聲音略微放軟了回道:
“師叔祖確認當時事發現場周圍都沒有異常,這點可以回溯藍靈的記錄,可能凶手用了更巧妙的辦法,哦,對了,那個凶手自身只是門內的外圍工作人員,是一個武者,實力中上。”
許行空身體向後靠了靠,抱著雙臂微微閉上眼睛,思索了片刻道;
“這是赤果果的大臉啊,控制我們門下人員,當街刺殺我們的客人,這個梁子結大了。”
小路沉默了,林曉彤也有些遲疑,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好
過了一會兒,小路才有些遲疑的開口道:
“行空,你是不是懷疑在鵬城的委員會成員?”
“哼,他們嫌疑最大,能在我們眼皮子地下做這種事,除了藝高人膽大之外,肯定還有著足夠的背景,如果不是委員會的老幹部背景強硬,我們能用的手段多得是,誰能有信心保得住自己的秘密?”
林曉彤眨了眨明亮的雙眸道:
“不會是妖族麽?”
“如果是妖族的話肯定瞞不過藍靈,哪怕我和小路都不在鵬城,以師叔祖的能力肯定也能發現。”
小路聞言驚訝的發出一聲輕呼:
“咦?難道還有內鬼,不然他們怎麽剛好趁著我們離開鵬城的時機發動?”
許行空緩緩搖頭:
“不一定是內鬼,但是這些委員會的老幹部一個個都是人精,他們在我們駐地內轉悠了這麽長時間,多多少少對藍靈是有一定認識的,另外,或許凶手對我也有忌憚,所以選擇我不在鵬城的時候動手。”
林曉彤點了點頭琢磨了一下道:
“可是委員會如今留在鵬城的還有六人,除去跟我們交好的武前輩、陳道長之外,也還有四個,怎麽確定是誰做的呢?”
小路歎了口氣道:
“這個恐怕真沒法確定,因為我們根本就不能因為這無根據的懷疑動他們,哪怕是有更進一步的證據,恐怕也很難動他們,畢竟他們代表的可是華夏的傳統勢力,想要動他們就等於跟整個傳統勢力開戰。”
林曉彤皺了皺眉:
“如果是這樣的話,也許我們應該換一個角度來考慮這件事,人家或許就像許行說的那樣,是故意打我們臉的,他們也許是想要通過這件事向我們傳達一些態度和想法。”
沉默了好一會兒的許行空冷哼了一聲道:
“不用猜,肯定就是這樣的,殺掉克裡斯不僅僅是警告我們,也是警告米國人,他們想要告訴我們和米國人在華夏做主的到底是誰。”
小路又一次沉默下去,林曉彤則鄙夷的撇了撇嘴道:
“吃裡扒外!難道他們不明白內鬥的結果只能便宜外人麽?這些老家夥真是夠了,早就應該掃進垃圾堆了。”
“呵呵,人總是在總結前人的教訓,但是從來不吃教訓,否則歷史為什麽總是在重複呢?”
“切,因為他們總是覺得自己比古人聰明唄。”
“正如你剛才覺得自己比他們聰明一樣?”
一時無言以對的林曉彤沒好氣的伸手在許行空腰上掐了一下,隨即又忍不住偷偷咕嘰一聲笑了出來,嬌媚的笑聲惹來司機師傅奇怪的目光,林曉彤又嗔怪的白了許行空一眼。
許行空看這表情豐富的林曉彤扯了扯嘴角,他根本就不明白林曉彤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麽。
小路適時的打斷了兩人眉來眼去:
“不管誰打什麽主意,現在麻煩的是我們,找不到凶手我們既沒法給門內弟子一個說法,也沒法讓同道信服,更沒法跟米國的步槍協會交代,這事不好辦。”
林曉彤聞言也收起了笑意有些凝重的點了點頭,許行空卻不以為然的撇嘴道:
“這事用不著我們考慮,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我好奇的是他們到底想要什麽。”
許行空的語氣有些冷,語氣中帶著一絲詭異的笑意,似乎還有些興奮和期待的意思,林曉彤奇怪的看了看許行空,不明白他心裡到底在想些什麽。
許行空說的沒錯,這件突發的事情確實不需要許行空來操心,一來不是他的職責范圍,二來以他的智商和經驗,也不適合來處理這麽複雜的事情,許行空也不喜歡處理這些要兼顧方方面面的繁瑣事務。
此時在玉山雨齋駐地中,楊萬江的小院子裡好幾個人正在琢磨這事呢。
楊萬江端坐在主位上,眯著眼睛不出聲,一隻手放在身邊的桌面上,手指毫無節奏的輕輕敲打著光可鑒人的桌面,另一隻手把玩著一對油亮的山核桃。
坐在他下手的是他的鐵杆謝淵,另一側則是下一任門主林曉楓,站在楊萬江身後陰影中的,則是須發花白的貴叔。
謝淵正在用毫無情緒的語言匯總所有的調查結果,原本這個事情應該是貴叔來做,不過這次的事情負責情報的貴叔負有一定的責任,所以楊萬江在長老會議上指定了謝淵來負責這次事件的調查事宜。
事發道現在比不過一個多小時而已,謝淵手上已經收集了不少信息,整件事的輪廓甚至很多細節都已經確認,事件背後的一些蛛絲馬跡也若隱若現。
事實上在得知事件之後,經驗豐富的楊萬江就已經嗅到了這件事後面的不同尋常之處,因此對於事件本身楊萬江興趣並不是很大,他現在主要考慮的是這件事背後的信息,以及該如何平息此事,如何理順引發事件的利益糾葛。
謝淵終於陳述完了事件調查的過程,然後將話題引向分析結果:
“現場應該有人在暗中干擾了克裡斯,從而讓他錯過了自保的反應時間。綜上所述,我們認為嫌疑人為一人,並無同案犯,通過被其控制的弟子,以及屍檢結果分析,其手法應該是華夏修行者,我們傾向於認為是巫門的手段”
楊萬江抬手打斷了滔滔不絕的謝淵,睜開眼睛慢騰騰的開口道:
“這些東西等下念給長老們聽吧,我隻想知道你的結論,你覺得嫌疑最大的是誰,能不能將他抓出來,如果不行,你打算如何處理和平息此事?還有,米國人那邊該怎麽交涉?”
謝淵看了看師兄,歎了口氣道:
“掌門師兄,你的這些問題很關鍵,但是,這大部分問題並非我能處理的,我想接下來需要我們討論的就是這些問題。”
“那麽先說說你能處理的,我只要結論。 ”
謝淵點頭:
“首先,嫌疑的話我個人覺得滯留在鵬城的幾位委員會成員最大,雖然他們都有人證證明沒有作案時間,但是想要掩人耳目並不困難,我們能確定排除的只有一位,那就是武定國前輩,小師妹能證明他沒有作案時間。”
林曉楓淡淡的插嘴道:
“師叔,這些嫌疑人我們根本沒法求證和調查,除非有鐵一樣的證據,顯然他們不可能留下這樣的證據。”
謝淵苦笑點頭:
“我也明白,所以,我們大概沒法抓住凶手,當然,找個替死鬼的話倒不是什麽難事,我們甚至可以借機再一次掃蕩一下周邊潛伏的妖族。”
楊萬江意味不明的笑了笑道:
“這個臉打得我們毫無還手之力啊,不過師弟找個方案還是可行的,作為一個備選吧,小楓,你有什麽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