鵬城並沒有軍港,所以一艘不算很大的艦艇停靠在海警的專用碼頭上,許行空並不知道這是一艘什麽用途的戰艦,不過看上去沒什麽像樣的武備,艦艇看上去也有些老舊,怎麽看都不像是一線艦艇,也許海軍對於這次任務根本就不上心。
盡管是老舊的戰艦,也一樣屬於軍事機密,登艦的舷梯旁守著兩個全副武裝的海軍戰士,一臉警惕的看著將車子開到了棧橋上的許行空和夜瑤心,幸好,許行空也沒打算登艦,他要見的人正在碼頭邊上的辦公室裡。
跟門口的海警接待人員確認了一次身份之後,許行空和夜瑤心被帶到走廊盡頭的辦公室裡,辦公室裡除了顯得有些狼狽的葉冰之外,還有兩名海軍的軍官,而單獨坐在一張雙人紅木沙發上的歪果仁應該就是今天的正主了。
許行空掃了眾人一眼,沒理會一臉熱切的葉冰,視線轉到兩名海軍軍官身上,兩名軍官已經起身迎向許行空,敬了個禮之後開口道:
“你好,你就是許行空先生?”
“是的,需要確認一下身份麽?”
“是的,這是正常的手續,我叫楊立軍,奉命向你移交兩名人員。”
許行空拿出自己的證件,不是身份證,而是警官證,事實上許行空現在是隸屬鵬城警察局的高級警監,廳局級待遇。
楊立軍認真的確認了許行空的證件之後,將證件交給許行空,然後從身邊的同伴手裡接過一份文件,讓許行空簽了字,然後兩人再次敬了禮:
“謝謝,移交完成了,我們現在馬上歸隊。”
“辛苦了。”
許行空點了點頭沒多說什麽,也不需要多說,兩位軍官也知道不該打聽的事情少打聽,雖然他們心裡對葉冰和那個名叫克裡斯的歪果仁充滿了好奇。
送走了兩位軍官,陪同的海警也很識趣的離開了,將這個辦公室暫時交給了許行空。
這時夜瑤心才微笑著走到葉冰身邊坐下,葉冰下意識的一把抓住了夜瑤心的手,重重的松了口氣,整個人像是一下沒有了精氣神一樣,看來她又累又怕精神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了,見到夜瑤心終於放松下來,整個人一下就垮了。
夜瑤心很自然的給她釋放了一個元靈歸心術,葉冰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隨即又若有所悟的苦笑了一下,然後有些心虛的看了看許行空。
許行空這時已經走到剛才那兩個海軍軍官坐的位置,這兩個海軍軍官很有原則,選擇是主位,而克裡斯坐的是客位,葉冰則坐在側位。
克裡斯一直站著,等到許行空走到對面站定,他笑著伸出手道:
“幸會,你可以叫我克裡斯,我是代表步槍協會來拜訪許長老的。”
對於克裡斯一口字正腔圓的華語許行空一點都沒覺得奇怪,不過許行空沒打算跟他握手,而是擺了擺手道:
“克裡斯是吧,坐吧,是不是應該還有一個人。”
克裡斯淡淡的看了許行空一眼,收回伸出去的手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笑道:
“你是說教會的那位騎士麽,他身體有些不適,被海警的人安排去休息了,準確的說,他是昏迷了。”
許行空施施然坐下,克裡斯也笑了笑坐了,安靜的看著許行空。
許行空道:
“說實話,我對步槍協會並不了解,大洋彼岸離我們太遠了,不是麽?不過這次還是很感謝貴方,葉小姐這次能幸免於難多虧了貴方出手,我們玉山雨齋崇尚有恩報恩有怨報怨,對於貴方的善意,我們一定會給予回報的。”
克裡斯眯了眯眼睛哈哈一笑:
“許長老真是太客氣了,我們也是碰巧而已。”
“幸好是碰巧,不然葉小姐可就糟糕了。”
說罷,許行空深深的看了葉冰一眼,葉冰的視線躲閃了一下,隨即又倔強的看向許行空。
夜瑤心見狀輕輕捏了捏葉冰的手,葉冰有些不好意思的側了側頭避開了許行空的視線。
克裡斯玩味的笑了笑道:
“是很巧合,其實我剛好也正想要拜訪許長老,正愁著空手而來有些不好意思呢,能稍稍幫到貴門深感榮幸。”
“哦,這事先放放,我們先說說那個教會的騎士吧,克裡斯先生將他帶來是打算將他交給我們了?”
“當然,雖然我們是在公海上抓住他的,不過根據他犯罪的第一現場判斷,這事應該移交給貴方處置。”
“呵呵,如果這樣說的話,這事應該交給香江方面處置才對。”
“我很好奇,貴門打算怎麽處置這個倒霉的騎士呢?”
克裡斯顧左右而言他,還衝許行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雖然雙方立場不同,但是許行空對克裡斯直來直去的性格倒是很欣賞的。
許行空笑了笑,又看了葉冰一眼淡淡的回道:
“該怎麽處理就怎麽處理,這跟他的身份沒關系,不管他是教會的騎士還是步槍協會的人員,既然向我們保護的人伸手,那就得將他的爪子剁下來。”
克裡斯意味深長的一笑,下意識的搓了搓手道:
“貴門不擔心教會的報復?據我們所知,香江方面似乎剛剛跟教會達成了什麽協議,他們將之前抓獲的所有教會人員都禮送出境了。如果許長老嚴厲的處置這位騎士,恐怕不僅僅會招致教會的仇視,更會讓教會聯想起不久之前在香江發生的事情,而且,貴門這樣做也會影響跟香江方面的關系,許長老一點都不擔心麽?”
許行空撇了撇嘴道:
“我讀書少,不大懂你說的那些彎彎繞,我只知道規矩就是規矩,如果有規矩都不遵守的話,那還要規矩來做什麽?凡事挑釁我們玉山雨齋的人,只要我們能力能做到,就一定要讓他付出代價,其他的我不管也不想管。”
克裡斯砸吧了一下嘴,似乎對許行空的反應有些困惑,不過他很快就將這事放下,笑著點了點頭道:
“好吧,這事其實是貴門內部的事情,我這個外人也不方便多說,我的任務只是將人完好無損的送到貴門手中即可。那麽,接下來,許長老或許有興趣聽聽我來訪的目的。”
許行空點了點頭,然後轉向夜瑤心道:
“瑤心,你先帶葉冰去休息吧,看起來她現在很累,另外讓人將那個威爾騎士帶走,先問清楚事情,然後清洗他的記憶,廢掉修為之後送給有蘇前輩。”
夜瑤心聞言一怔,倒不是因為許行空對威爾騎士的處置太重,當然,這個處置絕對不輕,要知道清洗記憶和封印記憶可是完全兩碼事,封印記憶不會影響靈魂,但是清洗記憶則會嚴重的損傷靈魂,就算不廢去修為,被清洗了記憶的人基本就廢了,甚至連身體都會受到嚴重影響,壽命因此大大縮短。
不過,威爾的處置可以說是罪有應得,甚至許行空將他滅了夜瑤心也不會覺得過分,讓夜瑤心不解的是許行空當面說出了這個處置,這似乎有些不妥。
有些事能做不能說,有些事能做不能說,許行空當著克裡斯這麽說了,這事立刻就會公之於眾,說不定還真的會招致有蘇瑾兒的不滿,至於教會的反應,夜瑤心根本就沒放在心上,教會再厲害也不敢將手伸進華夏,但是有蘇瑾兒的想法就需要慎重對待了。
原本夜瑤心覺得這事應該先跟有蘇瑾兒通個氣,然後再做處置,誰知道許行空直接就給處置了,難道許行空沒有意識到這次的事件也許就是米國佬的陰謀麽?他這麽倉促的做法豈不是正好中了圈套?
但是,許行空話已出口,而且身為下屬,夜瑤心也知道絕不能在外人面前質疑上司的決定,瞬間心念百轉之下,只有恭謹的應了:
“是,屬下明白。”
許行空又看向葉冰和聲道:
“葉冰,我這麽處理你有什麽意見麽?”
葉冰有些受寵若驚的看向許行空,隨即搖了搖頭道:
“沒有,不過,他,我是說那個教會的人,他其實沒有對我怎麽樣,所以,所以我是說,是不是不用這麽嚴厲?”
許行空緩緩搖頭:
“其實他怎麽樣對你都不重要,關鍵是他觸犯了玉山雨齋的威嚴,明白麽?”
葉冰有些窘迫的紅著臉道:
“知道了,不好意思,就當我沒說。”
葉冰說完趕緊站了起來,似乎一秒鍾都不想在這裡多待,夜瑤心見狀微微一笑,看了許行空一眼之後護著葉冰向外走去。
夜瑤心和葉冰默默的在走廊上走著, 葉冰的臉還有些發熱,剛才自己的自作多情真的很,當然,葉冰心裡對許行空那毫不留情的做法也是頗有微詞的,難道他就不能稍微婉轉一些麽。
“其實他是做給那人看的。”
葉冰一怔,隨即狐疑的看向身邊的夜瑤心,夜瑤心神色平靜,像是剛才那句話根本就不是她說的一樣,葉冰將到了嘴邊的話又給咽了下去,回過頭繼續向前走著,心裡卻在默默的咀嚼剛才夜瑤心的那一番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可是直到她坐上車,車子開了好一會之後,葉冰仍然沒捉摸清楚夜瑤心到底想說什麽,是在安奈不住心裡的疑惑,葉冰終於開口問道:
“夜姑娘,你剛才說的到底是什麽意思?為什麽許長老要做給那個人看,我根本就是個無足輕重的小人物吧。”
夜瑤心神秘的一笑道:
“這個問題可未必,許長老這麽說就是想要告訴他們,拿你做文章沒什麽作用,這樣一來,也許能幫你避免接下來的麻煩吧。”